離預產期還有一段時間,顧南煙在宮裏閑得慌,就出來走走。


    沒想到沒走幾步,下麵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疼痛來臨時,顧南煙迅速吃下了止痛丹,屏蔽了所有的痛覺。


    但額角還是是會起一些生理性反應,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臉色也跟著變得慘白,要人扶著。


    小雪手足無措,被這場麵嚇得六神無主,哭著安慰道:“娘娘您不要擔心,乾清宮就在附近,接生的嬤嬤馬上就來了,很快的,一下就生好了,不要擔心,深唿吸……”


    即使她也很害怕,對這些沒有經驗,但還是一直說話,想緩解一下顧南煙的情緒。


    顧南煙隻是剛開始慌了下,後麵屏蔽痛覺後,情緒穩定了下來。


    見小雪緊張成這樣,還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莫哭,本宮...是要生了,又不是要......”


    “娘娘您別說什麽不吉利的話。”


    到了乾清宮。


    接生的嬤嬤站在門口,相互對視了一眼。


    她們有些猶豫不決。


    “皇貴妃娘娘,按宮內規矩來說,是不能在皇上的寢宮生孩子的,見了血,這不太……”


    話音未落,皇帝憤怒的聲音就從身後響了起來。


    “誰敢攔著,殺無赦!”


    說完,皇帝就探臂,將顧南煙抱了起來,不敢耽誤片刻,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放下。


    替顧南煙擦掉額角的冷汗,他的心也跟著疼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代替承受這非人的疼痛。


    站在一旁的接生嬤嬤戰戰兢兢,很快打來了水。


    皇帝本來是準備全程陪著,但看見顧南煙那難受的表情,他拳頭緊緊握住,指甲都快嵌到肉縫裏去。


    他怕到時候心裏難受得厲害,又忍不住哭了出來,影響煙兒的情緒。


    本來在煙兒麵前,向來他的情緒就無法控製住。


    這九個月,煙兒基本上都很平靜,沒怎麽焦慮過。


    反倒是他,幾乎天天都很焦慮,焦慮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時常影響到煙兒的休息,隻好抱著被褥打地鋪睡。


    怕有人說他們感情變淡,都不敢在寢宮再多放一張床。


    最重要的是,他想離煙兒近些。


    皇帝依依不舍地出去,他鼻子很酸,眼眶都紅了。


    為了不影響煙兒的情緒,他隻好忍著,獨自消化。


    同時,心一直懸著,忐忑不安。


    皇太後也放下手中的事情,急忙趕了過來。


    “生了嗎?小煙的情況怎麽樣?”


    皇帝和皇太後都見過不少大世麵,但麵對這局麵,還是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兩人在門口來迴踱步,焦急地小聲嘀咕著什麽。


    都是些保佑顧南煙平安的話。


    裏麵顧南煙的慘叫聲也響起,一盤又一盤觸目驚心的血水端了出來。


    又換了新的幹淨水進去。


    皇帝原本是很嗜血的,喜歡血液噴射出來的弧度。


    但現在,他的內心裏隻有深深的驚恐。


    這些血色映入眼簾,皇帝被嚇得瑟瑟發抖,哪還有九五之尊時的運籌帷幄模樣。


    他的心被無限的恐懼占據。


    他害怕顧南煙離開他。


    恨不得瘋狂扇自己巴掌,如果不是他,煙兒不會承受這種痛苦。


    要是有能讓疼痛轉移到他人身上的武功該有多好。


    ...


    嬤嬤都是接生的老手了,但這次與之前不一樣。


    難度大了不止一倍。


    不止是多胞胎,還是被皇上獨寵的皇貴妃娘娘。


    如果要是中途出了什麽意外,她們的人頭都不保。


    所以她們每一步都異常小心和謹慎。


    “娘娘,用力!頭快出來了,快,再用點力……”


    顧南煙滿身的汗,有了丹藥的作用,沒有痛覺,力氣也大了不少。


    所以使勁的時候,並不是很困難。


    這時候,即使沒有痛覺,也還是忍不住喊出聲。


    整個寢宮裏都迴蕩著她痛苦的喊叫聲。


    電光火石間,一聲清晰尖銳的嬰兒哭啼聲,擲地有聲,餘音繞梁。


    屋外焦急的皇帝,慌忙扒在門上,控製不住想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恭喜皇上,第一個是個小皇子!”


    嬤嬤走了出來,麵帶喜悅,懷裏還抱著一個用黃色小被子包裹著的嬰兒。


    白白嫩嫩的,肉嘟嘟的臉擠壓在一起,都是褶皺,眼睛緊閉還不能睜開。


    皇帝看到的第一反應,露出嫌棄的表情。


    “好醜,就是這醜家夥把煙兒鬧得那麽難受?”


    旁邊的皇太後眼疾手快,湊了過來。


    “剛生下的嬰兒都這樣,長開了就好看了,且他的母後長得絕美,生下的孩子應當也是不醜的。


    來,讓哀家抱抱,哀家是第一個……”


    在皇太後提到孩子的母後時,皇上盡管麵色很不情願,還是在皇太後抱的前一秒,將小皇子抱了過來。


    是煙兒生的,再醜他也喜歡。


    皇太後的手又縮了迴來,憤恨地瞪了自家逆子一眼。


    很快,一個嬤嬤又抱了個嬰兒出來,用的是粉色的小被子包裹。


    嬤嬤膽戰心驚,剛才在裏麵太過驚恐。


    “恭喜皇太後娘娘,恭喜皇上,第二個是位小公主!”


    說完,她臉上依舊沒有一絲喜色。


    皇太後急忙抱了過來,慈愛地哄了哄,沒注意到嬤嬤的神情。


    時刻關注著這邊的皇帝發現了,眉心一凝,語氣有些嚴厲地問道:


    “裏麵什麽情況?”


    嬤嬤後背發涼,老實迴答道:“稟皇上,娘娘懷的好像是六胞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得合不攏嘴。


    從古至今,從來沒有懷六胞胎的例子。


    有懷四胞胎的,能安全地全部生下來都得看運氣。


    如果是六胞胎,很難想象皇貴妃娘娘將承受多大的痛苦!


    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皇帝從始至終,臉上的表情都很緊繃,聽到這句話後,恐懼、害怕和擔憂就開始交織起來。


    他將小皇子交給嬤嬤抱住,抬起步伐就要往裏麵衝。


    那些個嬤嬤想攔住,但被這強大的皇威嚇得六神無主,沒有一個人敢製止。


    皇帝剛進來,鼻腔就被濃鬱的血腥味占滿,看見床上疼痛難耐、慘烈喊著的人兒。


    他顫聲顫氣,來到旁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煙兒要是太疼,那就咬我的手,用力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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