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神色各異,有看熱鬧的,還有人惋惜這麽一個大美人就這樣可惜了。


    淑妃也沾沾自喜。


    沒想到那麽蠢,主動提起傳聞中的另一個男主人公,往槍頭上撞。


    算她以前太看得起這個顏妃了。


    ...


    顧南煙也感受到旁邊人的變化。


    周圍空氣仿佛都冷了下來。


    在這個時候,沒人敢去看皇帝的表情,更別說對視了,生怕怒火燒到自己身上來。


    但顧南煙言笑晏晏,絲毫不慌張。


    她一雙清澈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皇帝,眼裏沒有一絲雜質,嫵媚又靈動。


    見皇帝冷著臉,麵上沒有了剛才的寵溺,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


    被緊握的手也一股涼意嚴縫密合地鑽了上來。


    顧南煙瞬間淚眼婆娑,惹人生憐,嗓音有些受傷,繼續說道:“但那隻是謠言而已,臣妾隻把他當兄長。


    庶妹從小心悅蘇世子,臣妾跟庶妹經常一起活動,幾乎天天黏在一起,關係很好,跟蘇世子有接觸是庶妹的主意,這樣能讓蘇世子厭惡臣妾,與蘇世子退婚之後庶妹就可嫁給蘇世子了。”


    原主確實心悅蘇司冥,各種表現也很明顯。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不是人人都是原主,知道她的心思。


    稍微改變下思路,加點苦衷進去,再用些漏洞做證據,將喜歡蘇司冥掰成心悅皇上。


    她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皇帝。


    皇帝以往很吃這一套,今日顯然並不感冒,陰氣撲人的眼睛泛寒,嘴唇緊合,令人生畏。


    “朕可聽說,蘇世子跟煙兒退婚當天,煙兒在顧丞相書房外跪了兩個時辰,差點命都沒了,就為了求顧丞相去靖王府恢複婚約。”


    “看來煙兒很喜歡這個蘇世子,都這時候了還在替他說話?”


    淩人的氣概愈發兇惡。


    顧南煙心想,這空中怎麽有一股味。


    且她是在澄清關係,沒在幫說話。


    心裏有底氣,腦中也迅速想出了應對策略。


    顧南煙黯然神傷:“是大家誤會了,臣妾心悅皇上多年,那天被蘇世子退婚,臣妾第一時間是很開心的,等不了一刻就去找父親,想要進宮陪在皇上的身邊,可父親因為聽信了一些有關於皇上的不實傳言,不同意臣妾進宮。


    之後臣妾隻好去求母親,母親又去找了皇太後求情,才準予臣妾進宮為妃的。


    皇上的封妃聖旨到丞相府的時候,父親還因為這個生臣妾的悶氣呢,連續很多天都在罵臣妾不聽話,丞相府的下人都可以做見證。”


    話音未落,上一秒還悠然自得的顧淵,撲通的跪了下來,驚慌失色。


    顧淵口不擇言地解釋道:“臣……”


    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暗罵那死丫頭亂說話。


    叫她幫蘇司冥求個情,誰叫她直接迴應那些有關她和蘇司冥之間的曖昧謠言了!還拖他這個老父親下水!


    如果當場反駁顧南煙說的話,不僅是在打顧南煙的臉,更是在打他丞相府的臉。


    此時,皇帝凜冽的目光也看向顧淵,施壓而下。


    顧淵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臣當時隻是一時糊塗,聽信了小人的話,以為皇上對後宮妃子都不好,進宮是死路一條,臣就這一個嫡女,自然是舍不得她出什麽事的。


    所以當蘇世子來退婚,顏妃來找臣談進宮事宜時,臣拒絕了,顏妃便在外麵跪著求進宮,沒曾想顏妃如此愛慕皇上您,用命逼臣,後麵的事正如顏妃所說……”


    說著說著,他瘋狂磕起了頭。


    “皇上,臣當時也是愛女心切,如今看到顏妃過得很好,皇上很喜歡她,是臣當跳梁小醜了,還求皇上不要怪罪臣!!”


    原來事情經過是這樣。


    皇帝愣了一下,耳邊迴蕩著顧南煙的那句告白,心髒猛烈跳動。


    煙兒竟然那麽愛他。


    臉上的陰霾也忽地消散了,爬上幾秒緋紅,看向顧南煙的眼神溫柔了許多。


    是他錯怪她了。


    今後可要好好補償煙兒。


    “罷了,顧丞相退下吧!”


    顧淵手心全是冷汗,顫顫巍巍站起來,連忙迴到座位上去,不敢再作妖了。


    “宮中之前確實有許多有關朕的謠言,朕之前沒有管是懶得管。


    現在朕問問各位愛臣們,那些傳聞是什麽,又是否屬實。”


    在心上人麵前,自然是要立個好印象的。


    自從煙兒進宮後,他就極少殺朝廷臣子,動不動處理宮女太監了。


    隻是有那麽幾次,覺得煙兒不在乎他,突然生個悶氣。


    煙兒又一直不來找他,他很煩躁就忍不住去牢房裏發泄一番,把對心上人的氣發泄在犯人身上。


    等氣都發泄完了,如果還不來找他的話,他又偷偷晚上爬窗戶去找。


    有時候爬床,還沒爬上去就被一枕頭悶開。


    煙兒背對著他,他隻好委屈兮兮地抱著枕頭睡在外頭,對著煙兒的背,煩躁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等了好久,估摸著身旁的心上人睡著了,他才悄咪咪攬上那細腰,緊緊抱著。


    不然完全睡不著。


    也有那麽一兩次,煙兒發現他的鹹豬手,嫌棄地推開。


    又等好些時候,他小心翼翼地湊上去。


    措手不及間,睡夢中的煙兒一腳踹過來——


    第二天朝堂上,臣子們看見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的冷臉皇上,瑟瑟發抖。


    ...


    臣子們細細迴想,確實自顏妃進宮後,拉往亂葬崗的屍體少了許多。


    皇上也沒那麽暴戾嗜血了。


    但……那些有關皇上的傳聞不是謠言啊……


    過去的皇上確實是殺人的大魔頭,一生氣就殺人,連後宮的妃子都不放過。


    然而,這種時候,沒有人會打皇上的臉。


    大臣們紛紛附和,替皇上作證。


    “那些確實是謠言,皇上正直友善,處理的那些臣子都是罪臣……”


    甚至有阿諛奉承的臣子,閉著眼睛說瞎話:“皇上是微臣見過最良善的人!那些人準是嫉妒皇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故意傳播這些謠言!”


    旁邊與該臣子交好的好友,目瞪口呆,白胡須都激靈了一下:老兄,為了升職,你也是拚了!


    ...


    此時,蘇司冥還跪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所有人都把他忘了。


    他心底浮現一層失落,腦子裏也亂糟糟的。


    仿佛認知裏的世界被瞬間顛覆了。


    無法相信顧南煙一開始喜歡的人就不是他。


    特別是當看到顧南煙現在這張絕美的臉,以及窈窕的身材後,他突然有些後悔。


    為什麽那麽愚蠢。


    當初完全可以先把顧南煙娶進府,再過段時間把柔兒娶進來當平妻。


    不過後悔也沒用了。


    如果顧南煙嫁的是普通人,他還能搶過來。


    可這是至高無上的皇上。


    突然靈光一閃,蘇司冥想起顧淵的提議,來了點信心。


    皇上是個不能生的。


    隻要他加把勁,讓柔兒早日懷上孩子,再和其他臣子結盟。


    這個皇位遲早要落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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