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慕容雪的初戀是段美妙的記憶。每天,我們沉浸在愛情的醇酒裏,盡情的享受著。從操場到自習室,從圖書館到電影院,處處留下了我們的身影。時而賞月,時而觀花,時而賦詩,時而作文。我給她講我的童年,她給我講她的故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麽的美好。她的一笑一顰,總讓我那麽的魂牽夢繞。

    越是時日無多,越是懂得珍惜。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我們相敬如賓。而這兩個月的世界,似乎完全為我們而存在一樣。我們牽手,我們擁抱,我們親吻,拋開了一切世俗的煩惱,我們享受著對一對戀人來說極其短暫的時光。可能真的如慕容雪所說,我們之間是公平的,我們彼此隻需展示著我們自己真實的一麵,就可以走進了彼此的生活。這兩個月,我是無比幸福的。

    然而美好的時間總是短暫的。轉眼已是寒冬,終於到了慕容雪要離開的日子了。

    那一天,天氣奇冷,整個北京城都被蕭瑟的北風包裹著,我送慕容雪到首都機場。

    “塗,我走了…”穿著白色羽絨服的慕容雪聲音有些哽咽。

    “恩,保重…”我說。

    “我會想你的,記得查email,我會給你寫信的…”她說。

    我說,“好”,然後緊緊的擁抱著慕容雪,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了登機的提示音。

    慕容雪就這樣走了,帶著一絲依依不舍,同樣帶著美好的憧憬,飛去異國他鄉尋找她的生活,卻留下了守望而失落的我。我心裏默默的祝福著,希望她能找到她的幸福。一轉身,淚水終於還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在坐車迴學校的路上,腦海中出現的總是慕容雪的身影,本以為自己對她的感覺是無所謂的,早就知道這是一場沒有結局的戀愛,沒有投入的太多,但心裏依然是那麽的痛苦。“櫻花樹下纏綿語,鴛鴦湖邊胭脂香。山盟海誓猶再耳,轉首空為陌路人”我又想起了那天她吟的這首詩,這滋味簡直讓人痛不欲生。

    窗外的風依然在嗚嗚的刮著,耳朵裏聽著那英的《一笑而過》,我的思緒也隨著憂傷的旋律四下飄散。

    “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你愛的貪婪,我愛的懦弱…”

    ………

    還記得那次她躺在我的懷裏問,“什麽是人生呢?”。

    當初我簡直幼稚的可笑,隻是搖搖頭說,“上學,工作,娶妻,生子?我周圍的人都在沿著這樣一個足跡…”

    “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嗎?”她又問。

    “不是,應該不是…”我呆了半響,不確定的說“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我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曾經說道,他的目的就是努力學習,拿張名牌大學的畢業證找到一個很好的工作,拿著不菲的薪水,然後過著奢靡的生活嗎…”

    慕容雪咯咯的笑而不語。

    ………

    現在,我仿佛有些明白了。什麽是人生呢?它是絢麗的、快樂的,也是灰暗的、痛苦的。興許有喜有悲才是人生吧。也許慕容雪早就明白了,所以她會看的更開一些。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嚐試著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勸說自己忘記慕容雪。但已經習慣有她的日子,孤獨的我現在已經不知道如何打發時間,仿佛我成了上帝的棄兒。幸好期末將至,學習任務突然繁重起來。總算是自己變得忙碌一些,可以暫時緩解心中的痛苦,但每當夜深人靜,總還是禁不住要想起她——那個聰慧成熟而刁鑽嫵媚的女孩。

    不可否認,從慕容雪哪裏確實學到了很多,我也日趨成熟,正如她所說,驀然迴首,發現曾經的自己是多麽的幼稚可笑。真的得感謝慕容雪,雖然她不負責任的揮霍掉了我的初戀,在我剛剛沉浸其中的時候又瀟灑的走了,然而,我知道,我是真正的愛上了她。

    不久,我收到了她在大洋彼岸寫的信,告訴我她在那邊一切都好,請我放心,她很想我。我又何嚐不想她呢!

    無聊的日子在一門門考試的安然結束中度過了,考完高數,已是元旦前夕了。

    林雨薇電話說晚上要去慶祝元旦,大家聚餐。要我征求下男生的意見,問到哪吃好。我想了想,別克信仰穆斯林,那就去個清真餐廳吧。林雨薇說好。

    晚上和林雨薇先過去定了個包間。不一會,同學們稀稀拉拉的來了。畢竟是元旦,城市裏到處都有這新年的氣氛。

    “晚上不醉不歸!”袁源這白癡倡議說。

    適逢我心緒不佳,我大聲喊道,“不醉不歸”

    酒菜流水般的端了上來,各種各樣的美食帶著齊全的色香味擺滿了一桌子。同學們說說笑笑得,談論著這半年大學生活裏的收獲,和期末考試的情況,氣氛很是融洽。然而仿佛這一切都與我無關,熱鬧使他們的,我什麽也沒有。他們的喧鬧,與我的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細心的林雨薇發現我的明顯的低沉。“怎麽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她體貼的問道,“難道還在想慕容雪?”

    在和慕容雪戀愛期間,我和林雨薇一直保持著聯係。經過辦集體上的各種各樣的事情,我們已經算得上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她是第一個知道我和慕容雪分手的人。至於李文嘛,自從和慕容雪在一起之後,倒是聯係的少了很多。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迴答她,隻是幫她滿上酒杯,“這半學期辛苦了,來,和班長大人幹一杯!”

    林雨薇苦笑了,她洞察到我的心結並未打開,卻又不知道怎麽勸我,隻得無奈的端起酒杯陪我一飲而進。

    這時姚靜這丫頭探過頭來,“就她辛苦不成,敬她難道就不敬敬我們嗎?”

    沒想到這丫頭也過來湊熱鬧,正好,我也樂得多醉兩杯。

    “來,誰說不跟你喝了,隻是按順序來不是?”說罷,又陪姚靜一飲而進。

    幾杯酒下肚,我的頭開始有些眩暈了起來。上次醉酒的時候應該是在慶祝慕容雪新生的飯局上,一晃數月,物是人非,造化弄人,本就這麽可笑,可歎,可悲。

    借著酒意,我持杯來到李文麵前,“來,李文,陪我幹一杯”

    李文淡淡地說,“對不起,我不喝酒!”這丫頭自從上次球賽之後對我的語氣一直很冷淡。

    “不喝怎麽行呢?不喝就是不給我麵子…”我顯然是有些醉意,舌頭也不好使了起來。

    “哼”很顯然我的麵子在李文這不值多少錢。

    旁邊的柴宇趕緊打個圓場,“一學期了,也不容易,跟副班長喝一個吧。”

    眾人一起起哄到,“對呀,喝一個吧!”

    李文的臉又紅了,無奈之下,隻好陪我幹了一杯。很顯然她很少飲酒,居然被嗆地咳嗽起來,極是可愛。

    接著又與柴宇幹了一杯。然後是宿舍的兄弟,籃球隊的哥們…到了後來,我也不知道喝了幾瓶酒,碰了幾次杯,甚至連跟誰喝的都不清不楚起來。朦朦朧朧中,我的頭中滿是慕容雪的影子。親愛的小雪,你在遠方,好嗎?

    我此刻的樣子定不是很和諧。林雨薇怕我壞了聚會的氛圍,趁我略帶清醒,趕緊把我拉了出來。

    “幹什麽呀,為什麽不讓我喝酒?”我甩開了她的手。

    我的粗魯並沒有換來林雨薇的迴答,而是“啪”的一聲,我的臉上留下了林雨薇的纖細的五個手指印。

    我愕然,“你打我…你憑什麽打我?”

    林雨薇一呆,陌地轉過身去,身體顫抖了起來。

    我到被弄糊塗了,她打我她哭什麽呀?

    我把她扭了過來,諾諾的說,“對不起…可是我哪做錯了?”

    林雨薇的眼圈已經紅了,“你錯了…,你會錯?”說罷,自言自語道,“我有什麽權利打你?…”說罷,你轉身跑進了餐廳。

    我呆了一響,歎了一聲,然後慢吞吞的走進了跟了進去。

    屋內並沒有什麽異樣,顯然林雨薇這丫頭把情緒壓製的相當好,沒給任何人看出端倪。

    而我經過她這麽一鬧,也沒心情酗酒了。是啊,該放棄的就放棄了,想必小雪也不希望我如此這麽自己。

    袁源見我蔫了下來,便過來打去到,“咦!怎麽被叫出了一圈就不喝酒了?難道得了‘妻管嚴’不成?”

    我苦笑著,望了林雨薇一眼,這丫頭卻扭過頭去,根本就不看我。“唉,要是有‘妻’就好了…”

    袁源這白癡根本沒理會我這話的意思,“來來來,過來劃拳!”不由分說的把握拉倒了他們那一桌上。

    他們那桌上的男生已經劃翻了天,我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與袁源“六六順呐,五魁首”的劃起拳來。

    袁源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沒幾分鍾就被我灌的神智不清了。正感無聊,林雨薇走了過來,“怎麽,不解癮嗎?來,我陪你劃”她臉上冷冰冰的的,聲音卻依舊那麽動人。

    我故作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成嗎?”

    “你少瞧不起人…”她怒道,“成不成試試就知道了!”

    …,我無語,隻得迎戰。

    這時楊光這白癡插了一腳,“這樣不公平”

    我白了他一眼,“她挑戰我,有什麽公平不公平的”

    楊光鄙視的說道,“大哥,人家可是女生啊,按規矩,她輸了喝一杯,你輸了喝兩杯,你看怎麽樣?”

    這個死小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來欺負我,“哼,就這樣了”我無奈的答應道,怎麽也得拿出點男子漢氣概來。

    “一條龍啊,哥倆好啊,三星照啊,四季財啊,五魁手啊,六六順啊,七個巧啊,八匹馬啊,九連環啊,全是寶啊……”打死我也沒有想到這小丫頭這麽厲害,要是頭腦清醒的話我並不懼她,可是現在大腦一片混沌,根本就跟不上她的速度。

    完了,我的一世英名,算是栽倒了林雨薇的手裏。

    而此時,聽說班長副班長劃拳喝酒,大半個班都圍了上來。我想賴也賴不掉。隻好一杯一杯的幹掉。終於,我在也支撐不住,趴在了桌子上,耳朵裏,則充滿了林雨薇的冷笑。而終於,也沒聽到新年的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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