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先前隻在孟波見過。


    當時的水牢,給我覺得很可怕。


    但與眼前的相比,用一句話說就是小巫見大巫。


    孟波見到那水牢此時在我眼底,我覺得確切的說法隻能是水坑。


    無非就是深坑裏麵放點水,上麵加一個鐵柵欄防止跑出來。


    而麵前的水牢,才真正突顯出牢這個詞的意思。


    坑,不是很大,就和浴缸差不多。


    人也不是像孟波那種能蹲在裏麵,甚至要是沒受傷,泡不住了可以站起來,畢竟裏麵的水大概也就隻到膝蓋位置,帶來的傷害有限。


    這裏,人是躺在裏麵,相當於整個身體除了頭,其餘部位全都浸泡在水裏。


    甚至為了防止人在裏麵翻滾活動,水牢的四個角還打了鐵扣咋地麵上,每個鐵扣上都焊了一副手銬。


    被拖下來的老董,此刻就平躺在水裏麵,雙手被手銬卡著,就算是想翻身都做不到。


    水牢內的水,烏黑翻綠,比臭水溝裏麵的看著還要惡心。


    因為這水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更換過,或者是從始至終就沒有被更換過。


    被泡在其中的人,屎尿血全和水混在一起,隨便一晃蕩就是一層黑色物質翻湧,或者說整個人就被浸泡在這種黑色物質內。


    這環境,有幾個人承受得住?


    身上要是沒傷口被泡進去,多半還堅持一兩天。


    但身上要是有傷口,等再出來估計光傷口感染都能要命。


    看著臉色煞白,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的老董,我除了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其餘什麽都做不了,因為不遠處就坐著一個本地人,我不敢上前去碰他,甚至是問他怎麽都從園區逃出去了還會被抓到。


    昨天早晨,還和我們一起吃早餐。


    今天,就成了快死之人。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


    公司的黑暗,再次改變了我的認知。


    我們這些人在高管眼底,真不是人,就隻是純純的賺錢工具。


    當我們表現出不受控製的情況,都不存在說修一修的情況,甘願直接毀滅也不會繼續留著。


    “嘿!”


    本地人的喊聲將我驚醒,我看向他,他冷冷地盯著我說:“弄完就趕快滾上克!”


    我點了點頭,將地上最後一點血跡拖了後,看著老董默默在心頭說一聲永別了,然後懷著沉重的心情上樓。


    我知道,這是我能見到老董的最後一麵。


    他這情況,估計到明天就死了,然後就會被弄到園區外麵那湄公河直接扔進去。


    扔之前,還會被本地人拿槍幹兩槍。


    雖然說和老董認識的時間不是很長,且他最開始幫我也是懷揣著目的。


    但打心底,我對他是真的感激。


    畢竟要不是因為他,剛被送進這裏的當天晚上,我就要被扇耳光。


    要不是他,很多規則我都不懂,唯有經曆挨打才能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阿樂和胡子,與老董完全是兩種人。


    我覺得,人在不一樣的環境中,心態漸漸地都會產生變化吧。


    阿樂和胡子兩人,特別是阿樂,他遭受過的欺負,他不會說這是經驗,來了新人就好心告知人家,讓人家避坑免受懲罰。


    不會,他會眼睜睜地看著你犯錯,然後按照蚊子的要求動手。


    這樣做,我覺得多半是為了發泄,將自己的不幸發泄到別人身上。


    我挨了打,我就要去打別人。


    別人挨了打,再去打另外的人。


    如此往複循環,導致一個個員工之間變得極為冷漠無情。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從員工爬到小組長的蚊子,才會變得那麽兇殘。


    人心的險惡,還真是隻有在絕境之下才看得出來。


    迴到辦公室後,我一邊忙著手頭的事,同時暗想,老董到底是如何被發現?


    這情況,我必須要搞清楚。


    按理說,他離開了園區,完全可以找一個地方躲藏起來,等風聲過去了再想辦法離開。


    或者說,可以找車,利用司機的電話聯係上小雙,提到我後就可以讓小雙幫忙給車費,這樣他也能徹底離開妙瓦底。


    但最終的結果,還是被抓了迴來。


    所以,我很疑惑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一直想搞清楚老董離開園區後發生什麽,是因為我想著萬一某一天我真逮住了機會逃走,很有可能踩坑,然後被抓迴來。


    隻要是被抓迴來,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當決定逃離時,隻會有兩個結果。


    一個結果是逃出生天。


    一個結果是慘死。


    想要逃出生天,那就必須搞清楚老董是哪一個環節出的問題,提前避開。


    由於被抓迴來的老董沒辦法說話,無法詢問,也不再有機會詢問,我隻能是自己推敲。


    推敲到最後,我得到的結論是,園區外麵可能有園區內的公司內應。


    就像去年,蛇頭等等的不全都是各個公司的眼線?


    當某個公司的人跑了,老板直接就在蛇頭的群裏發懸賞。


    而逃跑的人,必然是想要坐車離開。


    隻要上了車,被司機給認出來,司機隻要想賺錢,那公司老板很快就會知道逃跑的人在什麽地方,然後帶人去抓。


    我從老薑那裏逃跑的時候,不就是中了司機的招嗎?


    那司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我們帶到一個地方後找了個借口等待,一直到老薑露麵才知道被他坑了。


    這邊在外麵運送人來往的司機,搞不好就全是公司內應。


    前腳逃離,公司高層察覺到,直接在司機群裏發照片,後腳隻要坐車離開就會被發現行蹤。


    錢,誰都想賺。


    運送一個人,跑一天,或許才隻能賺到一千塊兩千塊。


    但是,當獵物上了自己的車,隻需要發一個消息,可能就是一萬塊兩萬塊到手。


    如此輕鬆且賺更多錢的方式,有幾個人能忍得住誘惑?


    利益麵前,良心都是狗屎。


    不是因為這般,緬北如何會發展得如此迅猛?


    越是想,我越覺得老董被找到是這種原因。


    因為他是直接就被送到這個園區內,絲毫就不知道這邊公司與外界的聯係,存在懸賞一說。


    而我,由於時間很長,完全忘記提醒老董出去後,不要著急找車離開,這邊的司機可能不靠譜。


    其餘原因,比如藏在什麽地方,被本地人或者是做生意的老板發現並通知,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本地人,和公司不存在任何牽連,怎麽可能知道誰是從園區內逃出去之人?


    至於做生意的老板,可能和園區存在聯係,但並非全部。


    但不管如何,老董以生命為代價告知我,要是離開園區,想逃出生天,絕對不能找蛇頭坐車離開,也不能向開商店開餐館的國人求助。


    最把穩的辦法,就是走山裏。


    誰也不搭理,順著路邊的山林一路走,一直要到遠離此地很遠的地方才行。


    阿樂和胡子對於老董的情況,一個字都沒提,好似他死了,就是一個陌生人死了,一個字都不會多聊。


    傍晚,見微信上加的人也不少了,且老董沒能給我成功帶信,我正遲疑要不要偷偷添加小雙的微信進行聯係,門口就傳來不小的響動。


    我迴頭一看,心想地獄又要增添亡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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