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見自己的目的已達到,高興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後麵了,與文德剛到這裏看見的死氣沉沉樣截然不同。


    他伸出手,帶著得逞後的笑,“拿來吧。”


    文德雙臂抱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得驗過貨才能給你銀子不是,萬一你這貨是假的,那我找誰要銀子去?”


    “你想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聰明。”文德打了個響指,她看一眼牢裏的其他罪犯,一個個的眼神都是如狼似虎,關押在這間牢房裏的犯人跟王四基本上所犯的都是相同的罪行——盜竊,且都罪不至死,而且是屬於罪行比較輕的那種。


    像王四就是這種,這次被捕入獄則是因為偷了人家五兩銀子,被偷的主人家不願意求和,非得讓犯人繩之以法。


    “行。”王四老大爺似的扒著牢門,“反正老子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說吧,你家在哪兒?”


    王四見他們沒有把他放出來的打算,一愣,“你們不讓我陪著去?”


    “那當然了。”文德笑著,說得理所當然,“快別墨跡了,說吧,你家在哪兒?”


    王四一聽,立馬變了臉,“那不行,我怎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萬一你把東西給我拿走了,我找誰要錢去。”


    “剛你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那是以為你讓我跟你們一道迴去呢。”


    “官爺,我看呀,你就是看我們這些人好欺負,人關在牢裏哪裏都去不了,隨著你忽悠唄。”


    說這話的人是一個高個子男子,他被關進牢獄則是因為偷了人家一副上好的字畫,沒想到出師不利,畫剛拿到手就被主人家發現了,他一個男子如何打得過十幾個男子。


    這不,在眾人的“淫|威”下他被迫押到了官府。


    這裏關押的犯人都是家裏比較窮的人,有的是孤苦伶仃一個人,有的是不好好過日子總喜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三天兩頭的來牢房裏住著……


    一聽說有二兩銀子可賺,這不僅是手癢癢,心裏更癢癢了。


    一個個沒精打采的犯人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要麽讓王四兒跟著官爺去,要麽這東西就別想要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又扯著嗓子嗷了一聲。


    “就是就是,官爺不能看我們好欺負就真欺負我們啊。”


    “我看二兩銀子也不是什麽大數目,官爺何必這麽小氣呢?”


    牢房裏的犯人們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


    “都安靜!”文德臉色一沉,嚴肅道,“銀子等你出獄的時候我再給你。”


    “我不同意,你這是在跟我玩拖延之術。到時候你肯定不會認賬的。”


    “笑話,官爺果然是官爺,忽悠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


    文德不理會眾人的埋怨和吐槽,笑得神神秘秘的,她朝王四勾勾手,王四瞟她一眼,不情不願地湊上前,“再靠近點。”


    王四又往前挪了一步。


    “頭低點。”


    王四臭著一張臉半彎下身子。


    文德瞄了眼周圍的犯人們,湊近他,壓低聲音道,“王四兒,你真是白長這麽大了。”


    王四一聽火了,敢情繞這麽大一圈子就是為了罵他,他剛要還口,文德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


    “你現在在牢裏麵待著,知道身上藏著銀子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你會成為眾人瓜分和欺負的對象。”


    文德看他明顯不信的眼神,“不信你看他們看你的眼神,跟以前比一樣嗎?”


    王四果然迴頭去看他們。


    眼神有貪婪的,有渴望的,有憤怒的,有生氣的……


    王四是個頭腦簡單的男子,這麽複雜的麵相他肯定是琢磨不透的。


    文德看他動搖了,又加了一把料道,“你想想看,如果你身邊有一個比你還要弱勢的人身上有銀子,你能在體力上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他,你會不會打這個錢的主意?”


    王四皺眉想了一會兒,鄭重的點頭,迴答的很認真,“會。”


    “這就是人性。”文德正色道,“我現在不給你銀子那是在保護你,如果你是這群人的對手,我完全現在就可以把銀子交給你。”


    “那行,我相信你。”王四若有所思,認真思考了良久,“我還有半年出獄,半年後你連本帶息的還給我。”


    “你還要利息?”文德詫異,“你小子是不是吃錯藥了?”


    “人把銀子存錢莊都有利息可拿,我為什麽就不能有。”他態度堅決,說得認真又理所應當。


    文德當場氣得頭上直冒青煙,都是她算計別人,何時輪到別人算計到她上了。


    玩鷹的被鷹啄了?


    開玩笑。


    從來就不存在這種可能。


    文德一巴掌拍在王四頭上,“說你吃錯藥了你還不承認?我幫你存銀子,這是在救你,在幫你,你倒好,卻趁機占我便宜,我說你這人怎麽就這麽不地道呢?你要是執意要利息,我現在就把銀子給到你手上,成不成?”


    王四立馬慫了,一個大老爺們蔫蔫的耷拉下腦袋,聲音悶悶的,明顯是不高興。


    “成,利息老子不要了。”


    “你小點聲!”文德輕斥道,“你是想讓你的牢友們都知道咱倆的計劃?”


    王四冷哼一聲,心情很是煩躁。


    “你們這些官爺就喜歡欺負我們這些老百姓們,又想占我們便宜,又想壓榨我們,老子不幹了,不就是塊不值錢的麵具嘛,老子就當送你們了!你也別想再用這東西來威脅老子。”


    文德心裏一樂。


    呦嗬!


    這大哥也不是特別笨,腦子現在轉的還挺快。


    這戲演的也挺好。


    果然就有幾個牢友開始為他打抱不平。


    文德作安撫狀:“大家都安靜,稍安勿躁,我畢竟是公門中人,怎能白白拿老百姓家的東西呢?這不是給我們臉上抹黑嘛,我現在就是手頭有些緊張,你們想想看,二兩銀子快是我一年的俸祿了,我一下子哪能拿得出來這麽多啊。”


    “你不是說二兩銀子是小事嗎?”有人明顯不相信這套說辭。


    “?”文德一臉苦相,“我一個小小捕快,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三兩,真沒有這麽多,等我籌夠銀子,一定會一分不少地給王四哥的。”


    剛才答應給錢還挺快,這變臉變的也很快啊,果然當差的個個都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麵具是王四的東西,跟她產生利益關係的也是王四,與其他牢友沒有一點關係,文德對他們的說辭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也更不會跟他們爭執。


    跟小人講道理,你就是唾沫幹了,也說不過他們。


    她剛才這麽一澄清,無非是想讓王四在牢裏待的痛快些,不至於因為這點銀子給他帶來禍端,現在目的達到了,她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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