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百無聊賴的坐在長廊的長椅上,一手隨意的搭在漆木欄杆上,纖細白皙的手指托著下巴,意態閑閑的,右腿放在長椅上隨意的曲起,一身的慵懶倦態。


    眼神懶散的望著院子出神。


    她就那麽隨意的坐在那兒,渾身都散發著少年的矜貴與優雅,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她旁邊的三個小丫鬟各自忙著手中的活計,時不時的往文德這裏瞥一下。


    突然,一個人影進入了視線。


    薛福著一身黑底錦袍,秀發半綰,用一根銀簪固定。


    半個多月未見,薛福變得更加沉穩起來,臉部的線條也比在洛陽時更加硬朗,少了那時的清雋秀氣,多了幾分男人的狂野與粗獷。


    麵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文德匆匆忙忙的跟幾個小姑娘打了招唿就往薛福那跑。


    人還未到,她就先喊起來了,聲音是難掩的愉悅與清脆。


    “薛校尉,好久不見呀。”


    薛福一頓,停在她麵前,朝她微微彎腰,恭敬行禮道,“車姑娘好。”


    文德看他一板一眼的,實在有些古板,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薛校尉,好久不見,你都變得這麽俊俏了啊。”


    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


    薛福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車姑娘謬讚了。”


    陽光有些強烈,刺眼的讓人睜不開眼,他一手按住腰刀,正要跟車姑娘說有事跟蘇大人稟報,就聽見了薛來的聲音。


    “哥,大人喊你過去呢。”


    聞言,薛福下意識的一激靈,不安的熟悉感又迴來了。


    他忙不露痕跡地跟車姑娘拉開了距離。


    就怕蘇大人發現他跟車姑娘站的近而受到懲罰。


    而事實上確實如此。


    蘇玖齡之所以喊他,正是因為在屋裏聽到了二人的談話。


    他端坐在案桌前,案桌正對著窗戶,一扭頭就能看見外麵。


    小捕快臉上洋溢的笑容,讓他幾次皺眉。


    薛福點點頭,按著腰刀就往屋裏去,文德看他麵色嚴肅,薄唇緊抿,想著是有要事跟蘇大人稟告,她也不好進去偷聽,身子一轉,就打算去長廊那繼續乘涼。


    五月的京城,天氣已經很熱了。


    沒有樹木遮掩的院子更是熱的烤人,在這剛待一會兒,文德的臉上就出了一層汗。


    她剛抬腳要走,薛來那辨識度極高的聲音就響起了。


    “車姑娘一並進去吧。”


    文德一愣,“?”用手指了指自己。


    薛來一笑,“大人吩咐的。走吧。”


    他率先走在前麵。


    文德跟在他後麵,心裏還在納悶蘇大人怎麽會讓她也跟著進去。


    莫非薛校尉稟報的事情跟她有關?


    走到門口時,薛來又充當起了盡職的小門神。


    文德一腳跨過門檻,頭一偏,就見薛福恭敬的站在蘇玖齡麵前,蘇玖齡一人坐在案桌旁,眉眼低垂,麵色冷峻,正提筆寫著什麽,白色的宣紙已經寫滿了大半。


    見人到了,蘇玖齡慢條斯理的將筆放在筆架上。


    “說吧。”


    薛福看一眼文德,知曉主子不打算對隱瞞車姑娘這件事,也就沒了什麽顧慮,便把自己查到的情報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


    “據屬下查到的情報顯示,上次在洛陽刺殺車姑娘的一夥刺客隸屬於一個名叫“梟”的殺手組織,該組織在全國有多個據點,洛陽是其中之一。該組織的頭領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他們組織內部,除了東南西北四大盟主之外,也沒有人見過他的長相,此人藏的甚是嚴密,屬下經過多方調查,至今也沒有查到他們的頭領是誰。”


    文德的內心早就激動的洶湧澎湃了。


    她在洛陽遇刺一事,私心裏也想過去調查,不過憑她一個小小捕快,要人沒人,要啥沒啥,想查到一個組織的頭子,難度還是不小的。


    文德經過深思熟慮,還是放棄了主動調查他們的事情。


    於這些殺手而言,文德是他們要找的人,而她隻需要在這裏靜靜等著就行,沒有必要費那個心力去找一個正在找你的人。


    所以,從洛陽迴來以後,那些刺客的事情,她一點也沒有去查。


    不曾想,蘇大人竟然派人去查了這件事。


    “四大盟主呢?”蘇玖齡挺直著身子,目光落在寫了一半的宣紙上,手指輕輕撫著一角,麵無表情的,“查到他們了嗎?[a1]”


    那分明低垂的雙眸,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讓薛福禁不住繃緊了身子。


    “迴大人,屬下無能,暫時還沒查到他們的消息。”


    薛福低垂著腦袋,心裏自責不已,從洛陽迴來之後,他就奉大人之命一直在調查刺殺車姑娘的幕後主使,可這半個月過去了,他就隻查到殺手組織的名諱,其他消息一點都沒有。


    身為錦衣衛,網羅全國情報,手下有著最全的情報網,可現在卻隻查到了一個名諱而已。


    薛福自慚形穢,覺得沒有臉麵對對他寄予厚望的蘇大人。


    蘇玖齡撫袖,抬眸,對他的話也沒多說什麽,隻慢聲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屬下告退。”


    文德看他走了,一步跨上去,站定在蘇玖齡麵前,倆人之間隔了一條案桌,案桌上是他抄寫了一部分的《蘭亭集序》。


    “大人,刺客的事情您就別調查了。”文德衝他挑眉,唇角一彎,雙眸裏盛滿了捉弄人的狡黠,“守株待兔呀。”


    蘇玖齡端起已經涼透的茶盞,慢慢飲著,也不看向文德,“爺插手讓你討厭了?”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涼,也有些不易察覺的委屈。


    文德拉了張椅子,慢吞吞地在他對麵坐下,雙手肘在案桌上,托著下巴,笑得春光燦爛。


    “大人明知卑職不是這個意思。”


    她都說得這麽明顯了,還不明白嗎?


    如今要抓她的人是梟,她現在隻需要靜靜的等著他們來就好,沒必要自己出手去找他們。


    “你一點都不怕?”蘇玖齡放下茶盞,看向笑意盈盈的她,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怕又解決不了問題。”文德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說的理所當然。


    蘇玖齡瞅著她的笑顏看了片刻,拍了拍她沒有一絲灰塵的肩膀,淡淡道,“這段時間不要亂跑,好好跟在爺身邊。”


    文德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就忍不住想逗他,“晚上也要跟大人睡一起嗎?”


    蘇玖齡:……


    這女子說話真是越發大膽了。


    他唇角扯開一抹溫柔的笑,站起身子,看向這個笑得不懷好意的女子,一個巴掌拍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不正經。”


    文德摸著被他打過的後腦勺,也不生氣,隻是笑看向他,蘇玖齡被她這笑盯得頭皮發麻,隱隱有些不安。


    果然,下一秒,文德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就來了。


    “大人的思想果然齷齪,卑職隻是隨口一說,大人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還說卑職不正經。到底是誰不正經啊?”她小聲嘀咕著,聲音正好能讓蘇玖齡聽見。


    蘇玖齡無奈一笑,扶額歎息,這女子伶牙俐齒,他向來不是她的對手。


    他一把將人撈進懷裏,對著那張紅唇就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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