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交給郭盈盈,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後,文德便出了郭府。


    月亮已經偷偷爬上夜空,夜幕慢慢降臨。


    郭府門外停了一輛馬車。


    車內的人許是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撩開車簾,站在馬車前,等著心上人慢慢朝他走來。


    文德一出門,就看見了依靠在馬車上的蘇玖齡,他身材欣長,麵容清雋,眉眼低垂,就像從畫裏走出來的男子一樣,見她走來,男人的唇角微微彎起。


    “忙完了?”他走向她,執起她的小手,另一隻手環上她的腰肢,聲音低沉,帶著溫柔蠱惑。


    “嗯。”文德揚起笑臉,“讓大人久等了。”


    蘇玖齡寵溺一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攬著她的腰走向馬車。


    ***


    馬車上。


    蘇玖齡攥緊她的小手,在掌心裏捏了捏,暖暖的熱度便傳遞到了她的手上,“車捕快可以告訴我是什麽法子了嗎?”


    “嘖!”文德眼風一抬,笑的風情萬種,“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大人啊,我這一到郭府,大人就知道我為什麽來了。”


    蘇玖齡默認,眉梢一挑,“車捕快說吧,玖齡洗耳恭聽。”


    文德雖與郭盈盈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兩人的交情似乎卻比她們認識的時間要深。


    謝襄替張北求親這件事,文德不可能會坐視不管。


    至於這法子,他倒是好奇。


    選擇逃婚,對郭盈盈來說是一個好法子,對郭家來說卻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郭允是一城知府,指揮同知大人親自來府上提親,不論他選擇拒婚還是逃婚,都會拂了他的麵子,對郭允日後的仕途升遷都極為不利,且謝襄為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像這等讓他丟失臉麵的事情自會嚴懲。


    光是張北為了泄私憤,謝襄就彈劾他貪.墨受.賄,若是發生了拒婚或是逃婚的事情,謝襄對他的報複將會更大。


    他不可能放過他們一家人。


    所以,逃婚的法子不可取。


    文德看了他一眼,開始把玩他的手指,聲音都染著愉悅,“我給她用了毒。”


    “毒?”蘇玖齡一愣,他以為會是跟郭盈盈“生米煮成熟飯”,畢竟二人在坊間是一對伉儷情深的小情侶,做出這件事應當是水到渠成的。


    卻沒想到會是毒。


    文德嘻嘻一笑,“對呀,而且這毒還是卑職自己研製出來的。”


    蘇玖齡反手一握,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俊臉湊近她的小臉,低聲蠱惑道,“小捕快還會製毒了?”


    溫熱的唿吸撲在她的臉上,癢癢的,熱熱的。


    “實不相瞞,卑職還是個製毒高手。”文德笑著看他,“想不到吧?”


    “確實沒想到。”一隻大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輕輕蹭著,嗓子眼裏發出一陣好聽的低笑聲,“沒想到小捕快深藏不露啊。”


    蘇玖齡的適可而止,沒有繼續追著再問有關製毒方麵的事情讓文德心裏很是受用。


    雖然她不覺得製毒這件事情有什麽難以啟齒的,卻還是心裏滿意他的做法。


    “多謝大人誇獎。”她任由他抱著,順勢依偎在他的懷裏,小手輕輕地戳著他的胸膛,“大人明天就拭目以待吧。”


    ***


    官驛,蘇玖齡房間。


    “林洋交代了嗎?”


    蘇玖齡一手摩挲著杯壁,說的話淺淡輕緩,聽上去沒有情緒,可入耳卻字字冷厲。


    “迴大人,林洋全部交代清楚了。”薛福抬頭,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眸,“他承認了張家八口人全都死於他之手,已經簽字畫押了,消息明日一早應該就會宣布出來。”


    蘇玖齡冷笑,“李海濤審的?”


    李海濤,洛陽同知,相當於知府的助手,跟郭允是同僚。


    “嗯。”薛福將他打聽到的消息和盤托出,“據獄卒說,林洋入獄的當天晚上,趁郭大人不在,便提審了林洋,幾個時辰過後,林洋就認了罪,想必是屈打成招了。”


    “大人,這件案子還是別讓車姑娘插手去管了,屬下猜測,這背後肯定有幕後黑手,萬一車姑娘因為這件事再牽連進去,不值得。”薛福皺著眉頭,大人對她這般在意重視,萬一車姑娘在此案中受到傷害,到時候傷心難過的還是大人。


    他不願意發生此事。


    蘇玖齡沉著臉,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眼睛裏的陰冷都快溢出來了,隻一瞬,又換上了無奈的表情。


    “有我在就不會讓她出事。她想查就讓她繼續去查吧。”


    替人伸冤、還人情白是她心中一直都在踐行的理想,他有義務將她的理想保護在他的羽翼之下,讓她盡情的去做想做的事情。


    出了事,他會負責。


    “現在需要告訴郭大人嗎?”薛福深知大人一旦決定了某件事,就不會輕易改變,就換了另一個話題,是指李海濤瞞著他對林洋屈打成招的事。


    蘇玖齡轉動杯子的手一頓,抬眼,看他,“不必,你跟獄卒打通好關係,務必保護好林洋的安全。”


    林洋雖然已經被屈打成招,承認了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眼下死罪是在所難免的了,但就怕突生事端,幕後兇手等不及林洋行刑的日子而先行動手。


    這裏不是他的地盤,他想,能保一時便保一時吧。


    ***


    屋外開始下雨,敲在瓦上動靜不小。


    這些天洛陽似乎進入了江南的雨季,總是隔三差五的就要來上場雨。


    房間裏燭火搖曳,寂靜的可怕。


    謝襄坐在一張紫檀木花雕大椅上,手上把玩著一顆瑪瑙玉球,半張臉隱藏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中,顯得尤其陰森可怖。


    “連仁,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喚作連仁的男子虎軀一震,脊背發冷,暗叫不好。


    據他對謝襄的了解,主子越是生氣,聲音越是平靜,主子此刻聲音平靜無波,但若仔細聽去,裏麵卻泛著讓人骨寒的冷。


    劉連仁單膝跪地,拱手抱拳,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迴大人,三年了。”


    “三年了。”謝襄喃喃,劉連仁冷汗涔涔,暗叫不妙,果然下一秒就聽謝襄涼涼道,“連仁,你可知我最忌諱什麽?”


    劉連仁跪在地上半天沒敢出聲,謝襄也沒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輕啟薄唇,仿佛在說一件家常事似的,“我最忌諱自己的手下擅作主張,不按我的吩咐行事。”


    這是在挑戰他的威儀,他不允許有人這麽做。


    凡是做過的人,都被他送進了陰曹地府。


    謝襄起身,繞著劉連仁走了一圈,眼神平靜無波的掃著他。


    劉連仁受不住,撲通一聲跪伏在地,身體還在瑟瑟發抖,“請大人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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