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著陸秉剛朝著大堂走兩步,就聽見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三人不約而同地迴頭去看,就見衙門口陸陸續續進來一群人,他們全都穿著錦衣衛校尉的服飾,訓練有素地排成兩列,這時,從隊伍的中間走過來一位年輕的男人。


    飛魚服!


    文德瞪大雙眼,他們來六扇門做什麽?


    為首的男人剛路過他們時,文德就聽見不知何時出現的趙坤極盡諂媚的聲音,“不知蘇僉事到來,下官未能及時出來迎接,還望蘇大人多多海涵。”


    文德忿恨的咬牙,這副嘴臉看得她惡心作嘔,索性背轉過身,不再去看。


    不料趙坤卻突然硬拽著她扯到男人跟前,然後,又把陸廷一也扯了過來,臉上堆著諂媚的笑,“蘇大人,就是他們兩個。”


    蘇玖齡居高臨下地將二人細細打量一番,見文德皮膚白皙,瘦弱矮小,一看就是弱不禁風的樣子,他嫌棄道:“就他?”


    “大人別看她瘦小,身子可靈活著呢,頭腦轉的也快。”


    蘇玖齡不語,轉頭去看陸廷一,隻見他身材欣長,一臉憨厚老實相,實在不像個機靈的人,倒不如旁邊的那個矮子。


    “什麽歪瓜裂棗都可以往北鎮撫司塞嗎?”蘇玖齡冷冷道。


    文德聽了在心裏隻翻白眼:你才是歪瓜裂棗呢,本姑娘長得天生麗質,天資聰穎著呢。


    趙坤忙賠笑道:“大人說得哪裏話,大人別看兩人的相貌不怎麽樣,但在六扇門的業務能力也是能數得上號的。”


    在六扇門當差這幾年,還是頭一迴聽趙坤那賊誇獎自己,竟然還是在錦衣衛麵前,不過這種誇獎不要也罷,文德可不稀罕。還有,她的相貌雖然算不上閉月羞花,但也可以和天生麗質掛上一點邊,怎麽到了他這裏,就成了不怎麽樣呢?


    文德不打算跟他計較這事,她拱手作揖,而後恭敬道:“蘇大人眼光果然厲害,一眼就看穿了我和大陸的業務水平,不愧是錦衣衛;所以為了不給大人添麻煩,還勞煩大人另調他人吧。”


    陸秉一本正經地道:“蘇大人,借調他們二人的事還有待考慮,依文德和廷一的能力根本無法勝任北鎮撫司的差事,抓抓小賊倒還可以,不是成大事的料;還望蘇大人再多做考慮考慮。”


    文德和陸廷一點頭如搗蒜。


    “人能不能用,自然是用了才知道。”語畢,便又將二人從上到下打量一番,眼中盡是鄙夷,沉默良久後,又如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六扇門,好像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獨留下文德和陸廷一愣在原地發呆。


    文德見事情木已成舟,垂頭喪氣起來,複又懊惱地瞥了眼陸秉:“頭兒,錦衣衛的人個個都這麽猖狂嗎?”


    陸秉淡淡道:“文兒,說話要注意分寸,小心隔牆有耳。”


    陸廷一歎了口氣:“爹,兒子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自己。”


    陸秉望著錦衣衛剛才離開的方向,並未迴答兒子的話,淡淡道:“蘇玖齡年紀輕輕就做到指揮使僉事,很不簡單,他雖然年輕,但城府極深,日後你們跟他打交道時,隻可敬而遠之,且不可忘了分寸,失去禮節;尤其是文兒,更不可沒大沒小。”


    聽頭兒這麽說,文德整個人都蔫蔫的,她性格活潑好動,如何能跟他們共事啊,她在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唉,以後的苦日子可有得過了。


    陸廷一掃了眼心情不佳的文德,主動承擔起重任道:“爹,我會看住她的。”


    陸秉心知兒子老實憨厚,頭腦又不如文兒機靈,嘴又笨拙,根本就看不住她,改日他去北鎮撫司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他也借調過去。


    畢竟北鎮撫司不比其它地方,若是往常,廷一和文兒出外辦差幾天,他也不會太過擔心,不像北鎮撫司規矩眾多,管理又甚嚴,不是尋常地方可比的。


    他們兩個年齡尚小,若是沒人看著,難免會惹出事來。


    陸秉心中這般盤算之後,憂慮也便少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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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文德從六扇門當差迴來,此時雖已夜色降臨,但路上的人群依然熙熙攘攘,熱鬧十分。路兩邊的各色店鋪都大開著鋪門,裏麵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不僅如此,還有各色小吃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再加上小販們動聽的吆喝聲,著實容易讓人蠢蠢欲動,稍一定力不強,口袋可就要破費了。


    文德聞著各色食物混在一起的香味,腳步輕盈地穿梭在人群中。


    繞過熱鬧的街市,往左一拐便是一條深巷,巷子四四方方,縱深狹長,兩邊的牆體竟使得它有了年代的韻味。


    文德行至深巷盡頭右側的一扇斑駁的木門前,木門上還有過年時貼著的文武財神爺的年畫,門輕輕一推,吱呀一聲就開了。


    她剛跨過門檻,就見一個齊腰高的男孩從裏麵興高采烈地衝了出來,甜甜地喊道:“姐!你迴來了!”從裏麵樂顛顛地跑出來迎接文德的小男孩正是她的弟弟文正。


    文德摸了摸他的腦袋,邊朝裏走邊笑著問:“嗯。爹娘迴來了嗎?”


    “還沒有。”文正朗聲道。


    聽說爹娘還在外麵賣餛飩沒有迴來,文德也來不及休息,當下就要出去,文正屁顛顛地跟了上去,文德看他像個跟屁蟲似的,笑問:“夫子布置的作業寫完了嗎?”


    文正十分得意道:“早寫完了。”


    姐弟倆邊說話邊往外走,弟弟文正突然仰頭看她道:“姐,今天家裏來了一個媒婆,聽娘說,是給你說親的。”


    聞言,文德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跳動兩下,警惕地盯住文正,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我在做作業時,聽娘和人在院子裏說的。”


    “你可聽到是誰?”


    文正搖了搖頭,“那人我不認識,隻知道是個夫子。”


    文德受了驚嚇般將眉毛挑的更高了:“不……不會是你的夫子吧?”


    文正又搖了搖頭。


    那究竟是哪一位夫子?娘走這步棋究竟是何打算,難道想等她跟人成親之後讓文正轉學?這樣就可省下他的所有私塾費用,還有每年的束侑;不過,這種做法會不會舍近求遠了?


    要真是這種一勞永逸的考慮,找文正的夫子不更合適?還省得到時讓文正轉學。


    不過,話說迴來,母親到底給她存了多少嫁妝才會讓他們動心?畢竟她在鎮上的名聲打小就不太好,一個書香門第世家,又怎麽會願意娶她進門呢?


    文德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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