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淩驍這樣的反應，淩天漢明白他已經猜到了後來的事情，於是也不多加掩飾了，直言道：
“我原意隻是想將那些官兵全部解決，拿迴物資後帶領族人在邊境地區找一處隱蔽之地藏身，奈何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意誌，‘失心丹’的藥效過於強烈，使我根本抑製不住嗜殺的衝動，最後連同家人也一起……”
雖然淩驍預見到了父親的說辭，但真切聽來還是難以接受，他如受重擊，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淩天漢將臉扭向一邊，麵色痛苦不堪：“待藥效過去，看著遍地的屍身，我恍如墜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幾乎難以唿吸……”
接著他又抬眼正視淩驍：“事後我於現場檢查，萬幸的是，現場隻有你活了下來，興許是當時的你昏迷不醒，而我服下‘失心丹’後不能準確判斷，因此沒有下手。”
淩天漢自責的眼神中隱含一絲欣慰：“不論怎麽說，你是我最後的底線，即便將來我因此遭受重刑亦是無憾了……”
淩驍聞言漸漸緩定了情緒，盡管這樣的真相太過殘酷，可他如今已不是無知孩童，是可以從父親的言語中聽出那諸般無奈的。
淩天漢輕咳兩聲，繼續述說道：“我深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且神誌錯亂、幾近癲狂，後來我跑到了一處懸崖邊準備跳崖自盡，了卻此生，卻被路過的伏波寺方丈慧相大師出手截救。”
“慧相大師德高望重，他傾聽完我的過往經曆後給予了耐心點化於我，我深受感動，當即決定皈依佛門，隨大師而去。”
淩驍安靜聽著，淩天漢說到這裏時忽然插問一句：
“我記得你第一次來時便說過，你那個時候被一位俠士相救，並且跟著他生活了很長時間，那位俠客就是西蜀俠盜，燕承天嗎？”
淩驍微覺意外，點頭問道：“沒錯，爹爹你怎麽知道的？”
淩天漢從容迴道：“在走之前，我因放心不下你的安危又迴到了那個山嶺入口，可卻遠遠看到有一俠客將你帶離，我欲追去，慧相大師卻認出他就是西蜀俠盜燕承天，在江湖中素有名望，雖然是做的盜賊勾當，卻也隻對貪官汙吏下手，且大多都分予窮苦百姓，在民間落得不小美名。”
“慧相大師曾與他打過幾次交道，知其深懷俠義熱腸，我思定後便覺其定是一位值得托付之人，又觀自己滿身鮮血、罪孽深重，實在無顏現身，後就隻是在暗地靜靜看著他離去了。”
“也就從這天起，我把一切都交給了機緣，從此正式踏入佛門……”淩天漢說完單手立掌，閉目輕誦了幾句佛號，後接言道：
“來到伏波寺後，我在慧相大師的主持下完成了皈依儀式，並得法號‘玄悔’，從此日夜誦經念佛、滌洗罪身，後來慧相大師見我頗有佛性，善於點化他人卻十分孤僻，便為我在此設立了一方禪室居所，若有外人心存愁結便為其開導，多年來也算積攢了幾分薄譽。”
“此番就是我這些年的經曆了。”淩天漢再度睜開了雙眼。
淩驍聽後神情複雜，似在做思想鬥爭。
不久，他的臉畔露出了明朗笑意，向淩天漢作揖道：
“爹爹，這些年當真是難為你了！……”
淩天漢微微一怔，顫聲迴問道：“驍兒，你……你真的不怪爹爹嗎？……”
淩驍笑容依舊，淡淡道：“當時孩兒也是隨行一員，明白那些官兵有多蠻橫無理，爹爹的做法雖然極端，但孩兒知道爹爹是何為人，也能感受到爹爹待孩兒有多好，因此，就算法度不能相容，就算天下人都有資格去責怪爹爹，唯獨孩兒沒有！”
淩天漢大受感動，立即合掌道：“阿彌陀佛，萬謝佛祖菩薩！貧僧一身罪孽卻能有此良子，死後縱使粉身碎骨亦無怨恨！”
緊接著，淩驍表情漸漸嚴肅，若有所思，繼而轉言問了句：
“爹爹，我之前將自己在國師府的經曆說予了你聽，可那個赤成老道的話語我到現在還是不太明白……”
淩驍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掌：“我從小的身體狀況你是最清楚的，你說過，我打從剛出生起就體弱多病，遠不及同齡孩子，那時你經常給我熬製各種藥卻都沒什麽作用，可為什麽自從上了紫霞山生活，我變得一天比一天強壯，到現在很多同齡人都遠不及我，不僅如此，平常人都覺得很困難的武功和道法，我也感覺比他們學得都快，這樣的變化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
“我總覺得那個赤成老道話裏有話，可他不肯明說，爹爹，你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嗎？”淩驍抬頭直視淩天漢，目光大有求問之意。
怎料淩天漢聽後反應平淡，稍頓片許後先反問了句：“你記得那日在你昏迷之前，我曾喂你服下一顆藍色藥丸嗎？”
淩驍認真迴想，忽有所覺：“我記起來了！……是這個原因嗎？”
淩天漢闡明道：“那顆藥丸是我根據一位長者贈予我的古卷配方煉製而成的，他告訴我說此卷乃是上古密卷，喚名‘扶搖’，以此卷煉化出的靈丹便是早已絕跡的稀世至寶，扶搖仙丹。”
“啊！……”聽此一言，淩驍萬分震驚，頓時愣在原地。
淩天漢自顧自接著說道：“那位長者是我在更早的時候於北方遊曆時，在一處山嶺內的一個地下熔洞偶然遇見的，那位長者性情和善，我們當時聊了許多，他知道我是為你尋找藥材而翻山涉水，之後似是受到了觸動，他便將那份珍藏已久的古卷交予了我，並告知我憑此物煉製出的丹藥定可救你頑疾。”
“起初我還心存疑惑，不過直覺又告訴我那位老者能久居於那等嚴酷之地，絕非凡夫俗子，而且我想不出他加害我的理由，念及萬千世界奇珍甚多，或許上天這一次真的開始垂憐我們父子，諸般想法過後，我就收下了這份古卷，拜謝離去了。”
淩驍聽完眉頭微微一皺，追問道：“爹爹現在還記得當時是在哪片山嶺遇到的那位長者嗎？那山嶺叫什麽名字？”
淩天汗思酌少頃，卻搖了搖頭：“時間過去了太久，具體哪個地方我已經記不得了。”
“我原意隻是想將那些官兵全部解決，拿迴物資後帶領族人在邊境地區找一處隱蔽之地藏身，奈何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意誌，‘失心丹’的藥效過於強烈，使我根本抑製不住嗜殺的衝動，最後連同家人也一起……”
雖然淩驍預見到了父親的說辭，但真切聽來還是難以接受，他如受重擊，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淩天漢將臉扭向一邊，麵色痛苦不堪：“待藥效過去，看著遍地的屍身，我恍如墜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幾乎難以唿吸……”
接著他又抬眼正視淩驍：“事後我於現場檢查，萬幸的是，現場隻有你活了下來，興許是當時的你昏迷不醒，而我服下‘失心丹’後不能準確判斷，因此沒有下手。”
淩天漢自責的眼神中隱含一絲欣慰：“不論怎麽說，你是我最後的底線，即便將來我因此遭受重刑亦是無憾了……”
淩驍聞言漸漸緩定了情緒，盡管這樣的真相太過殘酷，可他如今已不是無知孩童，是可以從父親的言語中聽出那諸般無奈的。
淩天漢輕咳兩聲，繼續述說道：“我深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且神誌錯亂、幾近癲狂，後來我跑到了一處懸崖邊準備跳崖自盡，了卻此生，卻被路過的伏波寺方丈慧相大師出手截救。”
“慧相大師德高望重，他傾聽完我的過往經曆後給予了耐心點化於我，我深受感動，當即決定皈依佛門，隨大師而去。”
淩驍安靜聽著，淩天漢說到這裏時忽然插問一句：
“我記得你第一次來時便說過，你那個時候被一位俠士相救，並且跟著他生活了很長時間，那位俠客就是西蜀俠盜，燕承天嗎？”
淩驍微覺意外，點頭問道：“沒錯，爹爹你怎麽知道的？”
淩天漢從容迴道：“在走之前，我因放心不下你的安危又迴到了那個山嶺入口，可卻遠遠看到有一俠客將你帶離，我欲追去，慧相大師卻認出他就是西蜀俠盜燕承天，在江湖中素有名望，雖然是做的盜賊勾當，卻也隻對貪官汙吏下手，且大多都分予窮苦百姓，在民間落得不小美名。”
“慧相大師曾與他打過幾次交道，知其深懷俠義熱腸，我思定後便覺其定是一位值得托付之人，又觀自己滿身鮮血、罪孽深重，實在無顏現身，後就隻是在暗地靜靜看著他離去了。”
“也就從這天起，我把一切都交給了機緣，從此正式踏入佛門……”淩天漢說完單手立掌，閉目輕誦了幾句佛號，後接言道：
“來到伏波寺後，我在慧相大師的主持下完成了皈依儀式，並得法號‘玄悔’，從此日夜誦經念佛、滌洗罪身，後來慧相大師見我頗有佛性，善於點化他人卻十分孤僻，便為我在此設立了一方禪室居所，若有外人心存愁結便為其開導，多年來也算積攢了幾分薄譽。”
“此番就是我這些年的經曆了。”淩天漢再度睜開了雙眼。
淩驍聽後神情複雜，似在做思想鬥爭。
不久，他的臉畔露出了明朗笑意，向淩天漢作揖道：
“爹爹，這些年當真是難為你了！……”
淩天漢微微一怔，顫聲迴問道：“驍兒，你……你真的不怪爹爹嗎？……”
淩驍笑容依舊，淡淡道：“當時孩兒也是隨行一員，明白那些官兵有多蠻橫無理，爹爹的做法雖然極端，但孩兒知道爹爹是何為人，也能感受到爹爹待孩兒有多好，因此，就算法度不能相容，就算天下人都有資格去責怪爹爹，唯獨孩兒沒有！”
淩天漢大受感動，立即合掌道：“阿彌陀佛，萬謝佛祖菩薩！貧僧一身罪孽卻能有此良子，死後縱使粉身碎骨亦無怨恨！”
緊接著，淩驍表情漸漸嚴肅，若有所思，繼而轉言問了句：
“爹爹，我之前將自己在國師府的經曆說予了你聽，可那個赤成老道的話語我到現在還是不太明白……”
淩驍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掌：“我從小的身體狀況你是最清楚的，你說過，我打從剛出生起就體弱多病，遠不及同齡孩子，那時你經常給我熬製各種藥卻都沒什麽作用，可為什麽自從上了紫霞山生活，我變得一天比一天強壯，到現在很多同齡人都遠不及我，不僅如此，平常人都覺得很困難的武功和道法，我也感覺比他們學得都快，這樣的變化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
“我總覺得那個赤成老道話裏有話，可他不肯明說，爹爹，你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嗎？”淩驍抬頭直視淩天漢，目光大有求問之意。
怎料淩天漢聽後反應平淡，稍頓片許後先反問了句：“你記得那日在你昏迷之前，我曾喂你服下一顆藍色藥丸嗎？”
淩驍認真迴想，忽有所覺：“我記起來了！……是這個原因嗎？”
淩天漢闡明道：“那顆藥丸是我根據一位長者贈予我的古卷配方煉製而成的，他告訴我說此卷乃是上古密卷，喚名‘扶搖’，以此卷煉化出的靈丹便是早已絕跡的稀世至寶，扶搖仙丹。”
“啊！……”聽此一言，淩驍萬分震驚，頓時愣在原地。
淩天漢自顧自接著說道：“那位長者是我在更早的時候於北方遊曆時，在一處山嶺內的一個地下熔洞偶然遇見的，那位長者性情和善，我們當時聊了許多，他知道我是為你尋找藥材而翻山涉水，之後似是受到了觸動，他便將那份珍藏已久的古卷交予了我，並告知我憑此物煉製出的丹藥定可救你頑疾。”
“起初我還心存疑惑，不過直覺又告訴我那位老者能久居於那等嚴酷之地，絕非凡夫俗子，而且我想不出他加害我的理由，念及萬千世界奇珍甚多，或許上天這一次真的開始垂憐我們父子，諸般想法過後，我就收下了這份古卷，拜謝離去了。”
淩驍聽完眉頭微微一皺，追問道：“爹爹現在還記得當時是在哪片山嶺遇到的那位長者嗎？那山嶺叫什麽名字？”
淩天汗思酌少頃，卻搖了搖頭：“時間過去了太久，具體哪個地方我已經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