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燕承天,此時他的手裏拿著一個沾滿塵土的鏟子,身上有些許灰塵,麵容也有微微疲色,看來是忙做了一天。


    “爹爹,你迴來了!”燕涵兒含笑說道。


    燕承天舒緩了一下筋骨:“嗯,涵兒,有吃的嗎?給我拿一點吧……”


    “咦?阿驍受傷了嗎?”燕承天突然看到淩驍受傷在床。


    淩驍愣了愣,不知怎麽迴答。


    燕涵兒麵帶歉意,嘟著嘴道:“我們在山間玩耍時被一隻林貓捉弄,我想抓住它教訓一下,但是忘了阿驍並不會武功……”


    燕承天沉默了片時,倒沒有責怪之意,隻是淡淡迴了句:“唉,以後要小心,阿驍年齡比你小,身子骨又瘦弱,可別帶他再去危險的地方了。”


    燕涵兒忙點頭:“嗯!知道了!”說罷便快步走出門,準備吃食去了。


    燕涵兒出門不久後,淩驍開口問道:“燕叔,我娘親他們……”


    燕承天麵色淡然,他先是將鏟子靠著牆放在一邊,而後笑著麵對淩驍:


    “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淩驍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便想著要下床跪謝,不過剛準備起身時卻再次被腿上的痛感刺激到,緊接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燕承天忙伸手示意:“你我如今就不用講究這些俗禮了,你既然有傷就好好休息吧,等你腿傷痊愈,我就帶著你去祭拜親人。”


    “謝謝燕叔!謝謝燕叔!”淩驍仍然涕淚謝道。


    燕承天微微一笑,隨後從衣服內裏拿出了一樣事物。


    一個拇指大小的玉佩在燕承天的手中,通體碧綠,以紅繩串掛。


    淩驍睜大了眼睛,似是認得這枚玉佩,燕承天緩緩解釋:


    “這是我從你母親的脖頸上發現的,既然即將入葬,就還是給你留下一些念想吧。”說完便踏前幾步,將玉佩遞到了淩驍麵前。


    淩驍眼眶瞬間濕潤,他連忙接下玉佩,並帶著些許哭腔言道:“叔叔待我這般有心,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燕承天臉畔再次浮現溫暖笑意:“之前不是說了嗎,你我今後便是一家人,又談何報答?若你以後思親之情泛起,又沒有物件緬懷,豈不是太可憐了?”


    淩驍感動無聲,而後將目光移到了手裏的碧綠玉佩上,默默端詳著,似在懷慕思念。


    見此情景,燕承天沒說什麽話便悄然離開了。


    入夜,燕承天三人像昨日一樣聚在客廳共進晚餐。


    燕涵兒做的飯菜依舊美味,隻是淩驍已不似昨晚那般饑餓難耐,今天倒是正常用餐的樣子。吃飯期間,燕承天向淩驍問起了關於此間遭遇的具體情況。


    “原來如此,你父親的名字叫做淩天漢嗎?”燕承天頗有驚訝之色,邊吃邊道。


    淩驍大感意外,迴道:“是啊!難道燕叔和我爹爹認識嗎?”


    燕承天笑了一下:“嗬嗬,全天下有名的藥師就那麽幾人,既然能被一國之主選為禦用術士,又怎是籍籍無名之輩?我不過就是以跑腿送貨為生的江湖散人,如何認得他?”


    父親被誇讚,淩驍卻沒有任何驕傲之色,甚至頗有失落之感:


    “可是我們全家仍然被國主驅逐了出去……”


    “你爹爹犯了什麽事嗎?”燕涵兒嘴裏咀嚼著東西,隨口問了句。


    “沒有!爹爹一定是被冤枉的!”淩驍停下吃飯的動作,當即截道,聲音猛然提高了許多。


    這一下把燕涵兒嚇了一跳,旁邊的燕承天也停下了手,平靜地看著他。


    淩驍覺察到自己有些失態,於是馬上帶著歉意解釋:


    “啊!對不起……我爹爹他是個很好的人,他救過很多人,很多沒什麽錢的窮人他都會免費開藥,而且爹爹不會不知道故意欺瞞國主是什麽罪過,他絕不會故意做出這種讓全家遭殃的事情……”


    言語間充斥著少年的無奈與堅定。燕涵兒沒有多說什麽,狀態很快迴歸自然。


    燕承天輕聲笑道:“淩藥師的美譽,我還是略知一二的,你如此善良懂事,你的父親也一定不會是什麽居心叵測之人。”


    淩驍麵露欣慰之容:“雖然這間中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這其中一定有冤情!父親一定有這麽做的原因!”


    燕涵兒聽罷,便用一種勉勵的語氣安撫他:


    “那你就要好好吃飯,快快長大,等到你有本領的時候,就去把你的父親找迴來,那時一切你不就都清楚了?~”說完便將一大塊肉夾到了淩驍碗中。


    淩驍重重點頭:“嗯!”


    這次晚餐過後,三人更加了解了彼此。


    第二天,淩驍腿上的傷已然痊愈,這倒是燕涵兒沒有想到的,她本以為以淩驍的體質至少也要三五天才可以下地行走,沒想到隻用了一天便與正常人無異了。淩驍大口稱讚燕涵兒所用的金瘡藥真有奇效,燕涵兒雖然疑惑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是淡定接受誇讚,並於心中默思道:或許這藥效遠比自己想的神奇罷?


    腿傷痊愈後,淩驍便跟著燕承天再次來到了落鷹嶺。


    燕承天將淩驍親屬和那些官兵服飾的人分散埋葬到了一個稍遠一些、且略微隱蔽的地方,這三十幾具屍身至少要挖七八個深坑,若不是因為燕承天是習武之人,隻怕半天是根本無法完成的。


    燕承天是將官兵服飾與普通服飾的人分散埋葬的,並且做了記號,淩驍的母親更是用特殊事物標記,想來是周密考慮到了淩驍祭拜的事情。


    祭拜禮上,淩驍神情肅穆地對著親屬門人的墓位跪了下來,並對著母親的墓位磕了三個響頭,麵容難掩傷心之色,豆大的淚珠從少年臉龐嘩嘩落下,悲痛之情難以言表,他發誓一定要找到殺人兇手,以告慰眾位親人的在天之靈。


    事畢,燕承天便背著神色黯然的淩驍迴到了紫霞山。


    三年時光匆匆而過,紫霞山風景如常,不一樣的是,少年正是茁壯成長。


    在紫霞山上的某處五丈見方的空地上,有幾個假人和木樁佇立在一旁,不遠處的樹幹上還有幾個圓形靶盤。


    這裏像是一個習武練功的地方,隻是看起來有些簡陋,不能與繁華都城的武館相比。


    燕承天雙手背後,雙腳呈外八字微微張開,在這空地中央與淩驍和燕涵兒正麵相對而立。


    此時的燕涵兒已經十五歲了,個子又長高了一些,秀色花容褪去了幾分孩童之氣,稚嫩可愛的雙丸子頭此時也已披散了下來,一身淡紫色衣衫連同披肩長發初顯豔逸之姿。


    如果燕涵兒這三年的變化是小有所成,那麽淩驍的變化就真的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


    他原本矮小的個頭此時已和燕涵兒一般高了,瘦弱的身板也長得頗為壯實,更重要的是,原本普通無光的容貌竟也變得眉清目秀、炯炯有神。


    淩驍身上的巨大變化均讓燕氏父女大感驚奇,淩驍也自覺疑惑,隻得將這一切都歸功於燕叔和涵兒姐的悉心照顧。


    “今天開始,我就要正式傳授你們二人上乘武功,習武之事最忌偷懶耍滑,以後你們定要自律勤勉,不得懈怠!”燕承天儀態嚴肅地說著。


    “是!”


    淩驍挺直身板,肅然迴應,可燕涵兒卻在一旁擺出一副悠然自在的樣子。


    燕承天眉頭一皺,斥道:“涵兒,莫要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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