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有人用我們三萬困龍軍的命買了狼國三十萬兵馬助他奪位,這話是那人親口說的,還是你的猜測?”柳天驕飛快問道。


    邢萬裏先是一愣,隨後道:“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柳天驕立刻激動了起來,眼裏冒出火光:“那麽,這個聯係你的人肯定不是朝廷裏的逆賊。”


    邢萬裏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一個逆賊怎麽可能將他的最終目標告訴一個即將策反的無名小卒,他隻可能會威逼利誘才對的。


    “所以他偽裝成了那個逆賊,實際上是給我們透露消息?那他為什麽要我做內應,害死那麽多兄弟?”邢萬裏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做了那麽多豈不是都是無用功。


    “他應該是狼國人,狼國人想要我們堯國人死,多麽正常的事。”


    “不錯,不錯,就是如此。”一人鼓著掌,穿著一身金色的裘衣走了過來,他麵冠如玉,臉上掛著溫柔的笑,身形玉樹臨風,姿態從容不迫,如似謙謙君子。


    “區區狼國孤陽王見過困龍軍統領。”他微微彎腰行了一禮。


    柳天驕卻對他沒有多客氣,隻是提著長槍指著地上的大皇子:“王爺今日蒞臨,是為了他麽?”


    “不錯,不錯,統領大人真是聰慧。”孤陽王笑眯眯道,“不知統領大人可願為孤效勞。”


    “皇叔,你不能殺我!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有那麽多弟弟,皇位根本輪不到你!”此時此刻,大皇子的聲音裏充滿了絕望,他以為這次被擒不過就是受幾天苦而已,可哪裏想得到這竟是死局。


    孤陽王無視了他的哀求,笑眯眯道:“大侄子,你不用害怕,少統領的槍很快的,你可以毫無痛苦地死去。”


    “樂意之至。”柳天驕迴答道,然後一步步走向大皇子。她站在了大皇子麵前,槍尖刺破了他的臉頰,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隨後又收起槍,居高臨下看著他:“大皇子,如今你的這位……皇叔,可是要殺你,你有什麽話說嗎?”


    “少統領,隻要你放過我,我可以撤兵,並且承諾永遠不再進犯堯國!”大皇子無比希冀地看著柳天驕,可惜他終究是要失望,柳天驕一槍捅進他的心窩。


    他興致勃勃地來到這雪原,以為可以建功立業,哪裏想得到,他就這麽窩囊地死了。


    “王爺,你也會答應我退兵的吧?”柳天驕收槍,轉身看向孤陽王。


    “誒,”孤陽王擺了擺手,一臉的拒絕,“以孤的實力殺他輕而易舉,如今孤把他讓給少統領殺是給少統領泄憤的機會,少統領該感謝孤才是。”


    柳天驕冷笑,她早猜到對方絕不能同意她的要求,可此人竟如此厚顏無恥,還想她感謝他!


    “你我彼此彼此,我殺他泄憤,你將殺他的罪名甩鍋給我,說到底還是我更吃虧,孤陽王不該給我些承諾嗎?我看孤陽王謙謙君子,想必是個極為仁善之人,不忍心我困龍軍最後一點血脈命喪於此。”


    孤陽王看著地上親侄子的屍體,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孤的確仁善之人,可惜你我兩國世仇,孤若是為了區區仁義之名便放過爾等,豈不愧對我狼國千萬百姓。”


    “既然如此,”柳天驕也沒了繼續和他胡說八道的耐心,握緊長槍,直視著他,“你我不如死鬥一場,我若勝,你給我們的活命的機會,我若敗,你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他們。”


    “唉,少統領仁義,”孤陽王歎息一聲,“雖然你我兩國世仇,但孤願意給少統領一個機會,少統領可以帶領你的殘兵退守困龍城,一月內孤不會出手,一個月後便各憑本事。”


    柳天驕詫異,沒想到孤陽王居然給了他們逃跑的機會,她沉默地點了點頭,能拖延一個月也好。


    她伸出右手:“擊掌為誓。”


    孤陽王也伸出右手與她擊掌:“擊掌為誓。”


    隨後,孤陽王離開,柳天驕帶著最後的殘兵掩埋死去戰友的屍體。


    後頭的安魂林建不了這麽多墳墓,他們隻能將坑挖得大一些,讓大家住得擠一點。


    立好了長長的墓碑,零星的幾個人默默看著,沒有淚水留下,隻有悲哀在蔓延。


    不久之後,他們亦將沉眠於此,可最後的他們,卻不知誰來掩埋。


    幾日過去,風平浪靜,孤陽王他果然信守承諾沒再出兵。


    而困龍軍卻沒有撤走,柳天驕看著僅剩的殘兵,鼻子發酸:“你們不走嗎?走了就可以活命。”


    “我的家人都死在狼國人手裏,我這輩子隻為報仇活著。”


    “我的妹妹被狼國人侮辱至死,我不殺盡狼國人誓不為人!”


    “好,我們同生共死!”柳天驕仰頭哈哈大笑。


    接下來的日子,柳天驕每日就練槍,練槍,練槍。


    在等待之中,那一天終於來臨。


    寂靜的雪原,沉悶的腳步聲、兵器鎧甲的摩擦聲緩緩響起,仿佛是死亡的號角,由遠及近,一點一點地逼近,仿佛要將人的心踐踏成為一攤爛泥,讓人感到無盡的壓抑與恐懼。


    柳天驕望向茫茫雪原,卻隻見黑壓壓的狼國士兵,如洶湧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湧來。那密密麻麻的身影,帶著凜冽的殺氣和不可阻擋的氣勢。


    她緩緩地迴過頭,看向自己的身邊。那裏,隻有傷勢未愈的殘兵。他們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斷了腿,身上的傷口還未愈合,血跡斑斑。


    即便如此,沒有一個人的臉上露出膽怯的神色,他們握緊了兵器,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與敵人廝殺在一起。


    柳天驕一步跨出,站在所有人之前,將槍杵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我們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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