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齒樂的哈哈大笑,“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柳天驕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抓著他的褲腿,像是抓住最後的稻草:“是,我就是一條狗。”


    黑齒俯下身看著柳天驕幹瘦的臉:“可惜啊,他們已經死了啊!你現在求我太晚了。”


    冷漠無情的真相再一次擊碎了柳天驕的心,士兵們慘死的畫麵再一次浮現在她的麵前,讓她從迷茫中清醒過來,不得不再次麵對那可怕的真相。


    她的手瞬間失去力量,整個人無力地倒在地上,眼睛沒有了光彩,完完全全失去了希望。


    “這才不過一百人而已,你就絕望了嗎?以後我狼國軍隊將堯國人殺得血流成河,你又該如何呢?”黑齒居高臨下看著柳天驕,眼裏充滿了惡趣味。


    給絕望的人帶去希望,又親手擊碎她的希望,是一件多麽有意思的事,不過眼前的人終歸是敵人,看敵人苟延殘喘有意思,但還是殺了更為穩妥。


    他伸出手就要捏碎她的喉嚨,卻突然柳天驕從地上竄起,她的速度很快,快到黑齒都沒有反應過來。


    讓她抱住了他,狠狠咬住他了的喉嚨。


    “嗬。“黑齒不屑笑出了聲,弱者的拚死反抗不過惹人發笑的伎倆,他隻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將這個女人甩出去。


    然而下一刻,他的喉嚨卻傳來了刺痛,她咬破了他的喉嚨,她在吸他的血。


    血液腥臭令人作嘔,可柳天驕用盡所有力氣,拚了命吸著血,在刺殺失敗的那一刻她知道所有人都可能要死在這裏。


    她親眼看著他們被虐殺,她也的確不想活了。


    可是大仇未報,她又怎麽可以死!


    即便不能殺死對方,她也要用盡全力讓對方感受到痛苦。


    她頹廢著,蓄勢著,她等待著這最後的一擊。


    她做到了,她咬破了他的喉嚨,讓他流了血。


    可惜她用盡了力氣也隻堅持了這短短的時間,如果她的力氣再大點,她再堅持得久一點,就算不能殺了他,也能喝下他更多的血,咬下他的一塊肉。


    她終究是不能為大家報仇雪恨了。


    她仿佛看到了死去的士兵在朝她招手,他們笑著對她說,她做這些已經足夠了。


    她平靜地閉上了雙眼,她感覺自己的頭皮仿佛被扯下,自己的身體被狠狠砸在地上。


    疼痛讓她又再次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怨毒地看向黑齒。


    下一刻她猛然瞪大了眼睛,嘴裏發出嗬嗬嗬的笑。


    隻見一支弩箭射向了黑齒,射中了她咬傷的喉嚨處。


    那弩箭明顯帶毒,黑齒流出的血立刻變得漆黑。


    他的身體開始搖搖晃晃,他定了定神,穩住心神,看向射箭的人。


    是堯國人,那個逃跑的堯國人,那個懦夫!


    黑齒驚怒交加,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被從來沒放在眼裏的小人重傷了。


    他想要殺了那罪魁禍首,身體的失重感讓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將目光放到地上的柳天驕身上,這個女人是堯國困龍軍少統領,他們必是來救她的。


    他就殺了她讓他們救一具屍體去。


    黑齒抬起了腳,踩向柳天驕。


    對此柳天驕視而不見,她隻是愣愣看著陶濟民,看著陶濟民朝她衝了過來。她沒有想到他會來救她,原來他們之間也是有情誼可言的。


    雖然這些日子他總是傷透了她的心,可是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到他,她的心裏是多麽的高興。


    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從未將他放下,隻是將這份感情深埋於心底。


    “你走開啊,我不要你救!”她嘶吼著,淚水狂湧鮮血從口中汩汩流出。


    陶濟民撲倒在她的身上,為她擋下了勢大力沉的一擊,也使得他口吐鮮血,身體各處傷口崩裂,鮮血染紅了衣裳。


    “陶二。”柳天驕失神地喊著,她感覺到他的懷抱很溫暖,感覺到他滾燙的鮮血流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不要死。”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腕,試圖喚醒他,可是她也已是強弩之末,隻能無助地任由自己昏迷過去。


    所幸的是黑齒在這一擊後,毒素也蔓延到了全身,他再也無法站起來,緩緩倒在地上。


    張遲夏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一劍抹了他的脖子,然後更多的困龍軍走了出來,安靜地拾起地上的人頭。


    柳天驕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營帳裏了。


    然而她卻沒有看到陶濟民,這讓她有些失望。她如今劫後餘生最渴望的便是和陶濟民冰釋前嫌,和他好好說說話。


    “陶……莫飛呢?”她問一邊的邢萬裏。


    “他迴京城了。”邢萬裏低著頭說道,“對不起少統領,我以為莫飛就是個小白臉,用卑鄙手段騙了你,才讓你對他死心塌地,可沒想到,他沒想到他居然願意為了你做這麽多。”


    “他不會在意的。”柳天驕微笑著說道。


    “其實……”邢萬裏扭扭捏捏說道,“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對他有意見,帶頭孤立他、針對他。這次你沒能跟著他一塊安全撤退,我是怨恨他的,甚至後來他說要來救你,我以為隻是他的托詞。沒想到他真的把你救出來了。”


    柳天驕眼裏淚花閃動,“他一直是值得相信的人,他迴京城前有說什麽嗎?”


    “他留了一封信給你,在枕頭底下。”


    柳天驕從枕頭下拿出了信,信裏沒有過多的內容,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等我迴來。


    她將信折好放在心口的位置,然後輕捂著心髒,仿佛聽到他堅定的誓言,感受到了從他那裏傳來的源源不絕的力量。


    五日後,柳天驕的傷好一些了,所有人都來到了安魂林,為死者送行。


    寂靜的林子裏,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卻驅散不了那彌漫在空氣中的哀傷。一個個個新墳、老墳靜靜地佇立在那裏,微風輕輕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死去的同伴哀悼。


    人們身著靜靜地站著,誰也沒有落淚,隻是都在心中發誓,一定要殺光狼國那幫狗雜種,為大家報仇雪恨。


    寂靜之中,卻突然有士兵狂奔而至。


    “不好了少統領,京城傳來消息說是大統領謀反了,讓您也迴京接受審查!”


    “少統領,狼國的援軍到了,他們估計很快就會對我們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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