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遲夏猛地迴過神來,抬眼望去,隻見麵前站著一個書生。那書生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


    書生被撞之後,先是微微一怔,隨後連忙將書放在一旁,關切地問道:“姑娘,你有沒有受傷?”


    他的聲音如同山間清泉流淌,溫潤而動聽。


    她緩緩搖頭說道:“我沒事,抱歉,撞到了你。”


    書生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無妨,姑娘走路可要小心些。這街道上行人眾多,若是不小心撞傷了可就不好了。”


    張遲夏努力想要和他對話,可絞盡腦汁,卻也不知道說什麽。


    像正常人一樣活著嗎?或許這對她而言隻是奢望。


    她是賤種,她來到這世界,是為了贖罪的,怎麽可能活得像個正常人。


    在張遲夏看不到的角落,即墨宸十分生氣,他本以為張遲夏會和以前一樣等不了幾個時辰就會來找他,可是這麽多天過去,她竟然真的不來見他了。


    他又氣憤又無奈,好不容易張遲夏今天出了劍閣,他本以為她會來找他,可沒想到她竟然寧願在大街上閑逛,也不來看他一眼。


    她甚至還和一個書生有說有笑。


    這讓他醋海生波,恨不得立刻把她帶走。


    看那書生還在死纏爛打,他再也忍不了了,他走了過去,陰陽怪氣道:“你沒看到人家姑娘都不搭理你嗎,你還在這裏說說說。”


    “啊,抱歉。”書生尷尬地走了。


    即墨宸笑嘻嘻堵在張遲夏麵前:“我家的小貓會後空翻,你要不要來看。”


    張遲夏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即墨宸卻強硬地拉住她的手。


    “你是不是看上那個書生了?”


    “我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你喜歡書生的話,不妨喜歡我。”


    “沒有,我聽你的話,試著和別人交流。”


    即墨宸眼眶微酸,張遲夏很努力地生活著,可惜命運卻如此殘忍,讓她遇到那樣一個父親。


    “那感覺怎樣?和別人說話沒有那麽困難吧?”


    聽著即墨宸溫和的話語,張遲夏堅固的防心破裂,剛剛做下的決定扔到了腦後,她緊緊抓著即墨宸寬大的手掌,“我不知道該說麽。”


    即墨宸同樣緊緊握著她的手,給予她無窮的力量:“你們還不熟悉,不知道說什麽很正常,等你們熟悉了,就會有很多話說。”


    “哦,那好麻煩啊,為什麽不能一見如故。”


    “那得是有特別的緣分。”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


    即墨宸不自覺將張遲夏的手抓得更緊:“遲夏,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啊?”


    “關於我們,關於張錦言的。”


    “我知道你決定遠離我,是因為你怕我被張錦言針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隻要張錦言死了,一切就都不是問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即墨宸焦急說道,他知道張錦言在張遲夏心中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所以他從來不敢逼迫她半分。


    他隻籌謀著張遲夏能生出反抗的心,能活出自我。


    他籌謀著自己練好神功,然後殺了張錦言。


    可如今情況卻不同了,張錦言的逼迫使得她真的下定決心要遠離自己。


    遠離了自己,她恐怕會被張錦言徹底控製,他這些年的努力徹底付諸東流。


    “殺死張錦言?”張遲夏喃喃說著,眼中不自覺帶上了恐懼。


    在她心裏張錦言是比魔鬼更恐懼的存在,他輕而易舉就能碾碎她,他永遠殺不死,他隻會越來越強。


    他會出現在夢裏,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讓她生不如死。


    “張錦言也是個人,是血肉之軀,他是可以被殺死的。隻要殺了他,你就自由了。”即墨宸努力勸說道。


    “沒錯。”張遲夏眼裏放出光芒,她想象著殺死張錦言的畫麵。


    可下一刻,她的眼裏出現了恐懼:“不行的,我們打不過他的。”


    張錦言的強大,隻有她深有體會。


    而失敗的後果,她難以承受。


    張遲夏掙脫開即墨宸的手,飛一般地跑遠。


    她逃走了,一想到要麵對張錦言,她就恐懼到顫抖,又怎麽能有反抗的力量。


    殺了他,簡直癡人說夢。


    何況他是她的父親,她是他養大的,他對她恩重如山,她怎麽能殺他。


    她是他的養的一條狗,隻能聽從他的驅使。


    張遲夏猶如失了魂一般,腳步虛浮地迴到了龍淵劍閣。


    而一迴到劍閣,劍侍便說張錦言找她。


    瞬間,恐懼席卷而來。


    她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往藏劍樓走去。


    每走一步,心中的恐懼便增添一分,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麽。


    是她與即墨宸見麵的事被發現了嗎?還是他們那尚未開始的謀逆已被張錦言知曉?


    這一次,他又會以怎樣殘酷的方式來懲罰自己呢?無數可怕的猜測在她腦海中不斷浮現,讓她的身體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可當她戰戰兢兢地站在張錦言麵前時,卻驚訝地發現,張錦言竟然是和顏悅色地看著她。那表情,仿佛冬日裏的暖陽。


    “夏夏。”張錦言又溫柔地喊了一聲,他的聲音溫柔而誠摯,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水。


    張遲夏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以至於她覺得他根本不是在叫自己。


    “我因為你母親的離開,有些精神失常,遷怒於你,這些年一直愧對你。夏夏,你可以原諒我嗎?”張遲夏怔怔地看著張錦言,心中滿是震驚與疑惑。這一切實在是太反常了,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張錦言會突然轉變態度。


    她覺得這一定是一場試探,隻要她再一次露出一點端倪,張錦言就會立刻露出猙獰的麵孔,將她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我知道,我這些年對你的傷害實在是太深了,你一時無法原諒我,我也能理解。”張錦言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愧疚。


    張遲夏依舊沉默不語,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從張錦言的話語和表情中找出一絲破綻,判斷他的真實意圖。然而,她什麽也看不出來,這讓她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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