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南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擰起眉有些不爽地說道:“什麽話!”


    他雖然聽得出來蕭安幗不過是在隨口開玩笑,但是心中卻還是莫名起了一些火氣,他哪裏覺得丟人了,他要是覺得丟人也就不會做這事情了。


    他覺得蕭安幗低看他了,又覺得蕭安幗並沒有較真,他也沒有什麽理由生氣,不由得有些煩躁,身前的女子卻是停了一會兒笑出聲來,卻沒有說話。


    他勾起來一縷頭發,在手中搓開,看著黑亮的秀芳散成一根一根地搭在他的手掌心,悶聲說道:“我不過,是怕那些人圍著看罷了。”


    “嗯,我知道。”蕭安幗淡淡地說道,唯恐天下不亂的士兵們,萬一真的看到了他們是世子爺在給別人梳頭,那才是真的要亂的。


    李尋南想得到,麵前的人是懂得的,但又覺得她沒懂那麽多,她懂他不希望有人看見,卻不懂他為什麽不希望別人看見。


    她也不懂現在他們兩個單獨處在一個關了門的小房間裏麵。


    李尋南撇了撇嘴,用手中的梳子將蕭安幗的頭發全部攏到了手上,梳子的尾稍勾到了後者的耳朵,他張了張嘴就想要道歉,但是身前的人卻沒有什麽反應,也隻好將話憋了迴去。


    隻是偶爾看一眼那隻在透過來的陽光下泛紅的耳尖,心裏想著應該是挺疼的吧,要不然怎麽會那麽紅。


    將頭發全部固定到一個位置不算難,難的是怎麽在不影響已經梳好的頭發在不弄亂的情況下綁起來,李尋南失敗了三次,才最終綁起來一個還算工整的辮子,然後鬆了手湊到了蕭安幗的麵前一臉驕傲地拍了拍手。


    正在不知道想著什麽跑神的蕭安幗迴過神來,看了一眼李尋南,又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四處找了找也沒看到鏡子,迴過頭的時候卻發現李尋南正湊在自己麵前問道:“怎麽樣?我還是挺有天賦的吧?”


    “什麽……”蕭安幗本想說“什麽怎麽樣,這裏有沒有鏡子”,抬眼的時候對上了李尋南的眼眸卻愣了一下。


    後者正不明所以的時候,麵前的小姑娘突然伸了一隻手撐開了他的眼睛,仔細地盯了一會兒後鬆開了手笑著說道:“還不錯。”


    意識到她做了什麽的李尋南猛地後退了一步,伸手揉了揉眼睛後說道:“哪有那人家的眼睛當鏡子的啊?”


    能看到才算是奇怪吧,他在心裏說著,放到臉上的手心卻傳來淡淡的香味,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但是他卻無比肯定這氣味的來源。


    他又將手放了下來,有些僵硬地繃著臉,晃了晃手中的梳子道:“我去還迴去。”


    “哦。”蕭安幗點了點頭,看著後者幾乎算是落荒而逃的樣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還有些發熱。


    將梳子還給了一個廚娘之後,李尋南才鬆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薄汗,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停了一會兒才握了握拳朝著議事堂的方向走過去,


    朱成勝早在那裏等著了,看到李尋南過來,有些鬱悶地過去在他的肩上錘了一下說道:“你怎麽迴事?晚上行動竟然不告訴我!”


    “不是覺得你這些天太累了嘛,”李尋南討好地笑著說道,“就這一次了,你現在休息好了,你看我以後還會不會給你休息的時間。”


    朱成勝這些天也的確是累得不輕,聞言也隻是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麽,跟著走進了臨時的議事堂後問道:“你們昨天都幹了點什麽?”


    “沒什麽,隻是偷襲了一下祁淵的先鋒部隊罷了。”李尋南並不在意地說道。


    朱成勝聞言確實差點跳了起來:“你瘋了!祁淵既然知道你帶著援軍迴來了,怎麽會不加以警戒呢?”


    李尋南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示意他冷靜下來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事情,昨晚一戰,我可以斷定,現在我們麵對的那個人,絕對不是祁淵。”


    “為什麽?”朱成勝問道。


    “你剛剛不是說了嗎,祁淵一定會加以警戒的。”李尋南攤了攤手說道,“但是他們沒有,我們輕而易舉地就得手了。”


    “也許是祁淵覺得你不會故技重施呢?”


    “那可是祁淵啊,戰場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怎麽會一點準備都沒有。”李尋南擰著眉頭說道。


    他們和祁淵對抗了這麽多年,怎麽會不了解這個人呢?


    朱成勝雖然讚同,但還是想要稍稍認真一些,想了想後又說道:“也可能胡人就是想要你們這麽認為的也說不定呢。”


    李尋南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不排除這種情況,但是他們沒必要拿著先鋒隊和我們交換,不管我們怎麽認為,事實上這一點也並沒有那麽重要。”


    朱成勝還想說什麽,抬眸的時候卻看到了往這裏走過來的一個身影,不由得就出了聲喚道:“郡主。”


    “殿下。”蕭安幗笑了笑,臉色隨即又正經起來說道,“我覺得,祁淵,應該是和東海有了勾結。”


    “東海?”朱成勝的嘴巴張的更大了,又看了看盯著蕭安幗的頭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李尋南,搖了搖頭道:“我們先進去說罷。”


    蕭安幗一邊坐下來一邊說道:“黎家善易容和巫蠱,雖然對外宣稱,不介入國家戰爭,但是再大的江湖幫派,頭上也還壓著一個朝廷。”


    “郡主的意思是,黎家已經和東海的朝廷勾結起來了?”


    李尋南沉吟片刻後說道:“與其說是東海朝廷,不如說是,東海皇室。”


    “可是東海的先帝,不是極力鎮壓過黎家嗎?”朱成勝說罷,頓了頓又補上了一句,“他害怕黎家勢大。”


    “所以東海的那位先帝在五年前病逝,年僅四十八。”李尋南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徹骨的涼。


    所以。


    這個詞並不好聽,朱成勝再怎麽樣遲鈍葉明不了他的意思了,先帝死後,“宅心仁厚”的二皇子繼位,之後兩年,別雲穀和黎家相鬥一場,皇家親自安撫……


    這種種聯係,清楚地表明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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