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從哪裏看,陳州無疑都是最合適的選擇,可是他們不能拿整個陽州的存亡去賭一個人到底是不是君子。


    為什麽,發生了什麽,她用力迴想著三年前自己從這邊的人嘴裏聽到的事情,眉頭緊緊皺起來——“為什麽去陳州,那個平陽侯本就不是什麽好人啊?”


    “這,好像是因為,臨山滑坡,山石封路,實在過不去,隻能去了陳州了。”


    蕭安幗不做聲,在腦海中不斷地推測,安國公已經歎了口氣道:“好了,蕭蕭說的不無道理,平陽侯的確不是輕易能夠借兵的人,所以,我們應該去的,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安幗打斷:“奕州,是奕州。”


    安國公有些驚愕地看了一眼蕭安幗,後者卻帶著複雜的神色看著自己,似乎在等自己做出來一個決斷,他頓了頓,還是問道:“為何是奕州?”


    “對啊,郡主,不是我說你啊,奕州可不是邊境,借兵哪有那麽容易?”有將領說道。


    “奕州的確不屬於邊境,但是卻是最大的軍糧屯田地,且從奕州過來的路途平坦無憂,奕州能夠借來的不光有民兵,還能夠有充足的軍糧,且奕州知府寧晟為人正直,心念國家,定不會為難。何況永昌軍驍勇善戰,我們最擔心的,本就是糧草,而不是兵力不是嗎?”


    這話說的的確有道理,也是諸位將領愛聽的,但是蕭安幗還是看到了安國公眼中的思索和遲疑,她暗暗歎了口氣,這種有些拙劣的理由,想要騙過她的這位義父實在是有些難,但是事態緊急,匆忙之中,她隻能先這樣做了。


    她有些擔心的時候,安國公露出來些許笑容道:“諸位覺得蕭蕭此計如何?”


    欠妥。李尋南在心中心暗暗說了一句,去奕州借兵的確是可以的,但是屯田地此時民兵應該都在務農,這個時候借來再多的民兵,不過也隻是數量上有了變化,和永昌軍在一起,這種參差不齊的隊伍,不是白白送死嗎?


    再說了,他們怎麽不缺兵力,永昌軍在這個時候大多駐紮在齊州周圍的地方,他們陽州缺得很呢。


    但是他的父親都沒有說什麽,他也隻好壓下來心中的疑惑,看著坐在安國公身邊的那個姑娘臉色沉靜,心中湧現出來些許異樣。


    事實上他們都知道,這個女子在兵法策略,甚至武功上都極有天賦,更別說跟在安國公身邊,自然也算是小有所成,這也是安國公會同意將她留下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是他從來沒見過這個人這樣直白又坦誠地參與議論,認真,謹慎,又有些許小緊張,每一處都讓他覺得熟悉又陌生。


    但是其餘的人顯然被她說服了,並沒有露出來反對的樣子,安國公點了點頭道:“那麽,誰去呢?”


    李尋南眨了眨眼睛,剛想自告奮勇,卻見到蕭安幗看著他,細眉微皺,分明是不想讓他去,不自覺地就將即將說出來的話咽了迴去。


    “末將願意領命前往。”眾人中傳出來一個在這些老將中還算年輕的聲音。


    “龔將軍,你願前往奕州借兵?”安國公看著說話的人問道。


    “是。”被叫做龔將軍的一個不過三十歲的人站了起來,認真地道。


    “隻你一人,你可放心?”安國公再次問道。


    “我願意隨龔將軍一同前往。”蕭安幗頓了一下,抬頭看著龔將軍道。


    李尋南眨了眨眼睛,毫不猶豫地說道:“那,那我也去。”


    大廳中的幾位將軍聞言相視之後,笑了出來。


    安國公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好了,你跟著胡鬧什麽?”


    “不是,她能去我不能去嗎?”李尋南有些不服氣。


    安國公瞪了他一眼,有轉頭看向蕭安幗道:“蕭蕭,你可是答應我了,絕不惹事的,現在怎麽又要跟著出去了?”


    “隻是跟著去奕州一趟而已,我不會惹事的。”蕭安幗有些委屈。


    就在安國公無奈地時候,龔將軍適時地解困道:“不勞煩郡主了,末將一個人便足夠了。”


    蕭安幗看了看龔將軍,又看了看安國公,垂下頭道:“好吧。”


    “好了,就這樣吧,大家都下去準備準備吧,接下來,可一定是一場硬仗。”安國公道。


    眾人紛紛離開,李尋南看著蕭安幗沒有走的意思,自己動了動身子,終究也沒離開,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安國公才無奈地看向蕭安幗,後者乖巧地認錯:對不起,是我莽撞了。


    他擺了擺手道:“也不算,由你提出來,恰好合理。”


    李尋南瞬間有一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連忙湊上去道:“什麽,你們在說什麽啊?什麽合不合理的,爹,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去奕州就是不合理的。”


    蕭安幗卻是有些驚訝地抬頭道:“李伯伯,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啊?”李尋南一臉糾結,自己出門一趟,到底錯過了什麽?


    安國公這才看向李尋南,細聲說道:“你聽著,龔將軍出發之後,你立刻秘密前往齊州去調兵,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懂嗎?”


    “齊州?那豈不是要過臨山?”李尋南有些驚訝,“要是算翻過山的路途,可是比奕州還要遠啊。而且,為什麽不讓我去奕州呢?”


    “因為龔將軍,是平陽侯的部下,這一次為平陽侯爭功的機會,他絕不會放棄。”蕭安幗索性直接說出來。


    她剛剛一直思考的就是這個問題,臨山常年安穩,少有開鑿,最近也沒有大雨,按道理絕不會發生滑坡這種事情,唯一的可能,便是被人炸了。


    那個人,絕不是安國公這裏的,也不會是對地形不熟悉的胡人,唯一的可能,便是想要他們去陳州借兵的人,那隻可能是平陽侯的人。


    所以她才說要去奕州,這樣一來,打破了那個人的計劃,這個時候,踴躍提出來要去借兵的人,便是那個內奸,蕭安幗卻是真真實實經曆過的,所以能夠確定這一點。


    隻不過安國公應該也實現發覺了自己身邊有內奸,所以剛剛才會遲疑,他也想把這個人引出來,所以將這個救急大功拋出來,引那個人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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