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白便獨自找了過去,果然在小河邊見到了柳嬌陌,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抱著膝蓋,望著河水怔怔發呆。


    薑小白就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道:“宮主在看什麽呢?”


    柳嬌陌頗感意外,自從薑小白來到這裏,從沒有主動找過她,甚至沒有主動跟她說過話,心道,莫非是因為昨晚的事?心一下就怦怦亂跳,遲疑半晌,才道:“你怎麽來了?”


    薑小白道:“時間不多了,既然決定跟宮主合作了,就要認認真真地談一下合作的事啊!”


    柳嬌陌長籲一口氣,怔道:“那你前幾日怎麽不談?”


    薑小白道:“前幾日宮主在考察我,我也要考察宮主啊,覺得宮主能合作,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柳嬌陌白了他一眼,道:“你心眼真多!”


    薑小白道:“沒辦法,心眼不多,早死了。”


    柳嬌陌道:“外麵人心就那麽險惡嗎?”


    薑小白道:“不止是外麵,你木行宮的人心就不險惡了嗎?”


    柳嬌陌點了點頭,道:“怎麽談?”


    薑小白道:“把木行宮的情況跟我說一遍,特別是四大堂主,越詳細越好!”


    柳嬌陌點了點頭,在心裏稍微整理下說辭,便把木行宮的情況跟他詳細說了一遍,這一說,就說了兩個時辰。


    薑小白邊聽邊點頭,等她說完,又問:“如果單打獨鬥,你是不是四大堂主的對手?”


    柳嬌陌搖頭道:“差遠了!”


    薑小白道:“那你的手下裏有人是四大堂主的對手嗎?”


    柳嬌陌搖頭道:“沒有!”


    薑小白道:“最厲害的手下,跟柏大大相比,相差多少?”


    柳嬌陌想了想道:“兩個打一個,未必有勝算!”


    薑小白道:“你木行宮現在共有多少弟子?”


    柳嬌陌道:“一百多萬!”


    薑小白道:“你手下有多少人?”


    柳嬌陌道:“五千多!”


    薑小白深吸一口氣,便不說話了。


    柳嬌陌苦笑道:“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實力懸殊實在太大了,簡直是天壤之別,你也不用勉強,那天我沒有殺你,隻是一時天真,如果讓我仔細想想,那天我可能就會殺了你,你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盜出我奶奶的棺槨。昨天晚上我說跟你一起去,現在想想,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去了我們都要死在那裏,所以我才會想,你跟布休還是走吧,我不怪你。”


    薑小白道:“我不是嫌你人少,恰恰相反,我嫌你的手下有點多,讓我有些頭疼。”


    柳嬌陌白了他一眼,道:“有你這樣嘲笑人的嗎?”


    薑小白正色道:“我沒嘲笑你,確實有點多,你馬上把你的手下全部召集起來,挑選一千五百名精英出來,我要用!”


    柳嬌陌感覺他是在開玩笑,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遲疑道:“一千多人你能打敗一百多萬人?何況單打獨鬥還不是人家的對手。我告訴你,離開聖木穀,沒有神木庇護,那就是以卵擊石!”


    薑小白道:“你不相信我?”


    柳嬌陌嘿嘿一笑,道:“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敢相信,這怎麽可能啊?”


    薑小白道:“如果你相信我,咱們就合作,不相信就一拍兩散!”


    柳嬌陌就緊緊盯住他,抿了抿嘴,道:“你也去嗎?”


    薑小白道:“我當然要去!”


    柳嬌陌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好,我們合作,本來不殺你,就是留著合作的。”


    薑小白道:“那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去把人都召過來吧!”


    柳嬌陌點頭道:“好!那我們現在迴去吧!”


    迴到幾間木屋前,柳嬌陌便把幾千弟子都召集了過來,從中挑選了一千五百名精英,交給了薑小白。


    薑小白便把布休叫了過來,跟他道:“從現在開始,你也不要泡妞了,有正事交給你做!”


    布休急道:“我沒泡妞啊,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正經的,都是妞泡我!”


    薑小白就瞪了他一眼。


    布休嘿嘿一笑,道:“什麽事你說吧,正事要緊,妞什麽時候不能泡?”


    薑小白道:“我要你重操在無生海的老本行了!”


    布休怔道:“教他們吃煎餅?”


    薑小白又瞪了他一眼。


    月缺月圓,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幾天就過去了。


    對於四大堂主來說,快一個月了,聖木穀裏安安靜靜,恢複如常,已經認定薑小白等人死在裏麵了,這些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無足輕重,死了就死了,也懶得關心他們的身後之事。


    北野鬆和左藍還沒有走,雖然他們也估計薑小白已經死了,但北野鬆假裝他還沒有死,打著這個幌子留在木行宮,畢竟他弟弟屍骨未寒,隻是心寒了,做鬼也是恨著他這個做哥哥的,生怕迴去以後,夜裏弟弟會來找他敘舊,所以他害怕迴去,就算迴去,也要等上兩個月,等他的弟弟踏上輪迴之路。


    雖然待在木行宮枯燥無聊,但內心總是安寧一點,他也曾想去找虞夢子,一解相思之苦,又怕被他父親得知,弟弟大喪之期,他不迴去奔喪,卻去找女人,估計會打斷他的腿,才斷了這個心思。


    而左藍,是個沒有理想,沒有原則,沒有底線,沒有主見的人,就像是一個寄生蟲,寄在哪裏哪裏就是他的家,起碼這個家裏還有朋友,反正他把北野鬆當成了朋友,每天喝茶下棋逛山泡妞,日子過得比龍淵澤自在多了。


    而四大堂主對這個兩個菜貨也是煩心,白吃白喝了一個月,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特別是那個左藍,有時還白玩他們的女人,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無奈這兩個人來頭不小,他們也不能得罪,要不然早就轟出去了,太不要臉了。起初,柏大大每天還要特地來拜訪北野鬆,跟他打個招唿說說話,現在卻懶得再虛偽,幾天都沒來了,就跟手下知會一聲,讓他們好吃好喝供著這兩個家夥,就當是養豬了。


    對木行宮的人來說,月圓之夜頗有意義,此時天地靈氣最為充沛,而他們之所以能得道成人,就靠汲取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在這天修煉,事半功倍,所以沒人願意放棄。


    到了晚上,月如玉盤,光色如瀑,整片東極大陸安靜而祥和。


    柏小小早早就來找柏大大了,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每到月圓之夜,柏大大便會帶著他去修煉,對於這兄弟倆來說,老宮主的棺槨是個寶貝,比紅晶紫晶強多了,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月亮剛剛升起,倆人就領著幾百親信出發了,向東南方向飛去。聖木山峰巒疊嶂,綿延幾十萬裏,山中有一山穀,靈氣頗為充沛,雖然不如聖木穀,但也相差無幾,而這個兄弟倆幾千年前就是在這個山穀裏得道成形的。所以每到月圓之夜,兄弟倆最喜歡到這裏來修煉,這裏的土地畢竟生育了他們,如同母親一般,特別有親切感,而且遠離宮中煩擾,容易靜心,還可以盡量不讓那兩大堂主眼紅,一舉三得。


    一行人到了山穀,月色正濃,四下寂靜無聲,柏大大便把老宮主柳靈靈的棺槨從私空間裏煞了出來,棺槨很大,像是一艘大船,放在水裏,隨時都可以揚帆啟航,隻是棺木的表麵並不光滑,樹根交錯,像是荒廢已久的大船,上麵爬滿虅蔓植物。


    柏大大和柏小小輕車熟路,身形一動,就站在了棺槨之上,然後背對著背就盤膝坐了下來,而那些親信也無需交待,圍成一圈,盤膝坐地,把棺槨護在中間,為他們護法。


    聖木穀。


    月亮剛爬上樹梢,柳嬌陌便把前幾日挑選出來的一千五百名精英集合到一處,生怕被上空巡邏的人發現異常,所以小心翼翼。


    待人員確認無誤,柳嬌陌伸手一揮,便把他們全部收進了私空間,轉頭看著薑小白道:“那我們走吧,現在就看你的了!”


    薑小白道:“宮主確定要親自前往?此行兇吉難料,宮主還是要考慮清楚啊!”


    柳嬌陌笑道:“你不是很有把握嗎?”


    薑小白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又不是神仙,又怎敢保證萬無一失?”


    柳嬌陌道:“我相信你!”


    薑小白長歎一聲道:“那好吧!”


    布休這是拍著胸脯道:“那我呢?那我怎麽辦?”


    薑小白怔道:“隨便你怎麽辦?你要不願出去,你就留下來看家!”


    布休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去我肯定是要去的,就是我以什麽樣的方式過去?”


    薑小白道:“肯定是我帶你過去,難不成你還想飛出去不成?”


    布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柳嬌陌,撓頭笑道:“但我覺得我夾在你們中間有點礙眼,有種一泡雞屎壞缸醬的味道!”又看著柳嬌陌道:“宮主,你還是把我也收進去吧!有些事我最見不得了,容易起跳眼針!”


    柳嬌陌臉上一紅,道:“我偏不收,就要你跟我們一起走!”


    布休急道:“你會後悔的!”


    柳嬌陌嬌嗔道:“滾!”


    布休還想說話,薑小白卻道:“都什麽時候了,還貧嘴?走吧!”一手就抓住了他的手,另一隻手就抓住了柳嬌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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