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白居高臨下,冷冷道:“北野鬆,你還有什麽話說?”


    北野鬆就知道,這次已經是第三次落在薑小白的手裏了,事不過三,就算他是薑小白的爹,這次薑小白也不可能再放他平安離開了,便把脖子一仰,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布休就上前兩步,愁眉苦臉,指著他道:“北野鬆,你能不能換點新鮮的詞匯,總是這一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讓不知情的人聽見了,還以為是鐵骨錚錚的英雄,你煩不煩哪?你不煩,我們都煩了,搞得我們好像在排戲一樣,左一遍右一遍,陪著你演戲,有意思嗎?北野鬆,實話告訴你吧,我文化低,沒讀過多少書,之前辱罵你那些華麗的詞語,都是我沉澱多年的老底,為了你,我都毫無保留地拿出來用了,現在想辱罵你,卻也找不出新鮮的詞語了,你不是為難我嗎?你起碼留點時間讓我迴家翻翻書啊,再找一點新鮮的詞語來罵你,你倒好,這麽快又跑來讓我罵了,你不是為難我嗎?我都急死了,罵你什麽好呢?給點提示好不好?”


    風言便道:“有什麽好罵的?不要臉的人狗都不如,就像罵一條狗,有意思嗎?”


    布休道:“但你不罵狗,狗會日了你!”


    風言道:“狗改不了吃屎,你罵他就有用了嗎?前兩次你不是罵過了嗎?可你看看,狼心狗肺的東西,轉頭又咬了我們一口!”


    布休歎道:“小白臉嘛!要不是曾經的花仙子,我早就把他殺了,罵都懶得罵他,浪費我華麗的詞語。”


    北野鬆氣得一口鮮血又湧了上來,不過卻被他強行咽了下去,他怕吐出來,又要被嘲諷得體無完膚,此時羞憤難耐,真想拔劍自刎,但握住劍柄的手捏得格格作響,卻始終鼓不起勇氣,怕死是一部分,還有他根本就瞧不起眼前的這幾個人,小人得誌,被他們逼得自刎,真的好不甘心。


    虞夢子卻是臉露柔弱,楚楚可憐,看著薑小白,怯怯說道:“薑小白,你真打算殺了我們嗎?不過這次我也沒指望你會放過我們,如果你真的殺了我們,我想請幫我一個忙!”


    薑小白道:“什麽忙?”


    虞夢子道:“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請你把我的屍體帶迴老家,安葬在我的故鄉,我想家了!”


    薑小白看著他柔弱的眼神,忽覺心頭被猛地撞擊了一下。


    布休就急了,轉頭看著薑小白,道:“盟主,你別上她的當,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花仙子了,她在騙你,她在蠱惑你,如果她真的念舊情的話,也不會對我們不留情麵,趕盡殺絕了!她隻是想讓你放了他們,我敢打賭,一旦讓她離開憫天仙海,肯定還會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肯定還會追殺我們的!”


    虞夢子急道:“沒有,我不是那樣的人,你們還不了解我嗎?我是有苦衷的!”


    此言一出,不但是薑小白,就是布休風言等人也是心頭一震,畢竟他們之前對花紫紫實在太了解了,純潔善良,根本不是這樣的人,現在變成這副模樣,是不是心裏真的有苦衷?布休便道:“你有什麽苦衷,你可以說出來,我們不是不念舊情的人!”


    虞夢子畢竟不了解花紫紫的過往,現在完全是病急亂投醫,生怕說多了露出馬腳,臉上愈發可憐,甚至還抽泣了一下,道:“我不能說!”


    這抽泣的模樣,看得薑小白心都碎了。


    布休就拿槍指著北野鬆,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家夥你不敢說,如果是,我現在就殺了他。”


    北野鬆心下一沉。


    虞夢子忙道:“不是不是,你們別逼我了,我真的有苦衷,我想告訴你們真相,但現在不是時候,我現在真的好亂,求你們了,別逼我了!”


    布休就轉頭薑小白,道:“盟主,怎麽辦?”


    薑小白就有些不知所措,看著虞夢子道:“那你現在作何打算?”


    虞夢子苦笑一聲,道:“我現在身不由己,連生死都作不得主,又能作何打算?如果你們鐵了心要殺我,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就請你把我的屍體帶迴老家。如果不殺我,我還有許多事情沒辦,辦完以後我就會來找你們,給你們一個交待!”


    薑小白道:“我根本就沒打算殺你,也不可能殺你,我知道,你在傾城居這幾年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才使你性格變得如此怪異,當年你父母臨終前,把你囑托給我,讓我好好照顧你,但我沒能做到,所以我對你,心裏隻有愧疚,不管你如何對我,我也不會責怪你,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吧!如果你真的想家的話,我也會努力幫你做到。”


    虞夢子畢竟也是聰明的女人,幾天前她見薑小白不圖她的色,也不圖她的利,所以這次才會換個花樣,跟他談感情,沒想到這一招還真管用,效果立竿見影,連氣氛也頓時變得融洽,一聽說薑小白根本就沒有打算殺她,頓時心花怒放,但臉上卻沒有表露,依舊楚楚可憐,歎息道:“你也不用愧疚,我根本就沒有責怪過你,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身不由己,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苦衷,隻希望你能理解我。”


    薑小白道:“我理解你,不管你做什麽事,我都會理解你!”


    布休等人也吃不透眼前的花仙子了,也不再慫恿薑小白殺了她,畢竟花仙子就是因為救他們,才去了傾城居,如果她真有苦衷,而他們不念舊情殺了她,那他們真的要自責一輩子了。


    虞夢子道:“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雖然我不想迴去,但我必須要迴去!”


    薑小白笑了笑,道:“你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虞夢子便指了下身邊的北野鬆,道:“那我可以帶他走嗎?”


    薑小白道:“你想帶他走,便帶他走,不想帶他走,便留下來,我幫你照顧他!”


    北野鬆嚇了一跳,忙道:“我不要你照顧!”


    虞夢子心下一喜,真想掉頭就走,離開這個鬼地方,但她現在畢竟在談感情,就這樣扭頭就走,就顯得感情不夠真摯,便怔怔地看著薑小白,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薑小白道:“我欠你的!”


    虞夢子又道:“那你們會去哪裏?有空我去看你們!”


    薑小白緩緩搖了搖頭,道:“我們居無定所,漂泊不定,這次放你們離開,特別你這個朋友,一旦離開,肯定封鎖憫天仙海,我們可能連憫天仙海都出不去。”


    虞夢子道:“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薑小白道:“因為我不想你受一點點的委屈。”


    虞夢子沉默半晌,便道:“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為難你們,憫天仙海你們想出就出!”


    薑小白苦笑一聲,道:“但願吧!”


    虞夢子道:“如果你出去的話,可以來傾城居找我!”


    薑小白道:“不知為何,我感覺我現在去傾城居有點不合適,不過如果我找到迴家的路,我一定會去傾城居通知你一聲,你願意跟我們走,我便帶上你,如果你不願意,我也會祝福你。”


    虞夢子道:“那我們一言為定!”


    薑小白點頭道:“一言為定!”


    虞夢子便小聲試探道:“那我們走了?”


    薑小白點了點頭。


    虞夢子道:“那你們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這個世界比你們想象中的要險惡!”


    薑小白點頭道:“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虞夢子點了點頭。轉頭又看著北野鬆,道:“那我們走吧!”


    北野鬆現在沒有一點脾氣,像個癟三一樣,點了點頭。


    倆人掉轉馬頭,阻擋他們的劍陣就轟然坍塌,落了一地。倆人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北野鬆心下忐忑,生怕薑小白後悔,再叫住他,所以不敢走得太快,如履薄冰。


    好在等他們走下去好遠,後麵始終沒有動靜,才放下心來。


    望著倆人遠去的背影,布休便道:“這花仙子讓我們越來越搞不懂了,她究竟在搞什麽鬼?如果她徹底變了,讓我們死心,我們反而踏實,這樣時好時壞的,讓我們有點不知所措啊!”


    風言道:“或許她真的有苦衷!”


    布休便搖了搖頭,道:“我感覺不太像!她追殺我們的時候,那種冷漠才是真實的,現在這種溫柔讓我感覺一點都不真實,我感覺她隻是迫於形勢,才跟我們套近乎的。”


    白漠王道:“我感覺也是如此,這個女人不簡單!”


    布休便嘖舌道:“可惜我們又重感情,寧可放過不願殺錯,真拿她沒轍!”這時見薑小白落了下來,便道:“盟主,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感覺這個花仙子已經變心了,要不然她不會帶走北野鬆。其實就算你舍不得殺花仙子,你也應該殺了北野鬆,那個人才是心腹大患!”


    風言便道:“少爺是愛屋及烏!”


    布休便搖了搖頭,道:“盟主的胸襟實在太大了,換作是我,誰要敢跟我搶女人,我第一個就弄死他,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薑小白便歎道:“我隻是不願見到她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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