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剛準備用力,布休卻忽然撒手,趁勢用力一推,槍杆就在他的劍上轉了一圈,襲向他的襠部。


    沒錯,就是襠部!


    範護法也並非沒見過世麵的人,一生經曆無數戰,見過無數套路,但從未見過有人在對敵之時,竟然主動拋棄兵器,不但沒見過,更是聞所未聞。這不是自尋死路的戰法嗎?


    但他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眼看槍杆襲向他的襠部,也不敢用真氣強行彈開,這兵器實在詭異,萬一彈不開,可就要雞飛蛋打了,手中的劍就順著槍杆滑了下來,借著槍杆上的力道,就向上彈飛一丈有餘,同時劍花一抖,就俯衝直下,刺向了布休。


    對他來說,布休已經沒了兵器,如同老虎拔了爪牙,不要說他是藍鬥七品,就是青鬥七品,在他的劍光籠罩之下,也隻能束手待斃,除非他已經煉成金剛不壞之身,拿手作兵器,否則絕無生還的可能。心裏不免長籲一口氣,看來還是太高估穀梁玉了,爛泥永遠是爛泥,剛剛雖然說了一番大氣得體的話,讓他頗感驚豔,現在想來,也不過是曬幹的爛泥罷了,還是扶不上牆。


    眼看就要刺到布休,布休也沒躲避,驀地抬手,令他驚悚的是,這家夥的手裏竟又多出一杆三尖兩刃槍。以為是從儲物鐲裏又煞出一杆,剛見到這杆兵器時,聽龍吟震耳,原以為是神器,現在看來,原來是地攤貨啊,扔掉一把,還有一把,看來一點都不缺貨啊!


    布休仗著槍比劍長,根本不理會他的劍,冷笑一聲,就將槍頭從劍網中直探進來,取他咽喉,範護法大吃一驚,幸虧他修為占有優勢,要不然這意外一擊怎麽也是躲不過去的,連忙收劍側身迴避,縱然如此,還是慢了一點,肩頭的衣服就被刺穿,還帶下好大一塊皮肉,肩頭頓時血肉模糊,不忍直視。


    範護法不免惱羞成怒,忙收起輕視之心,吃一塹長一智,哪怕是地攤貨也不能掉以輕心。這時怒吼一聲,就把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又攻了上來,但因為心有忌諱,也不是一味強攻,攻中帶守,守中帶攻。


    布休依舊沒有躲避,長槍一抖,就迎了上去,依舊不花不哨,直直地刺了過去。範護法這次學精了,又怕他故伎重演,一旦挑他的槍,他便會用槍打他的蛋,所以身形一避,用了十分力道,擊在他的槍身上,準備彈開他的槍,趁勢搶進,絕不再給他留下煞出地攤貨的機會。


    沒想到劍槍相擊,就聽“鏘”地一聲,槍倒是彈開了,不過這杆槍仿佛有魂魄似的,被他這麽一擊,擊得鬼魂出竅,一杆竟變成了五杆,一杆握在布休手中,另外四杆形似遊龍,帶著聲聲龍吟,攻向了他周身上下。


    這正是三尖兩刃槍槍法中的“萬元歸一”,可以以一幻萬,不過極耗修為,上次在雷音西域的鬥獸大會上曾用過一次,當時布休不過紅鬥一品的修為,幻化出三杆槍就已經口吐鮮血,但他現在已經是藍鬥小圓滿,幻化出五杆槍倒也不是太吃力,多了他也不敢嚐試。


    範護法這時才明白過來,人家這原來不是地攤貨,竟然可以幻化虛影,以虛當實,是神到不能再神的神器了。心中不免驚駭,也不敢再搶進了,連忙收劍迴防,如果他早有準備,以他青鬥三品的修為,肯定可以從容應對,無奈他肩上有傷,動作遲緩不少,何況也是倉促應對,難免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擊退那四杆幻化出的虛影,卻沒能避開布休手中的實槍。


    隻覺胸前一痛,一股強大的力道就擊在他的胸前,使他倒飛出去,同時口中狂噴一口鮮血。


    人群發出一陣驚唿。


    範護法以為自己肯定死定了,胸前肯定多出一個血洞,可當他站穩腳跟,低頭一看,胸前卻完好無損,再看布休,卻是倒拿三尖兩刃槍,明顯是用槍杆襲擊了他,而不是槍頭。


    範護法的臉上明顯抽搐了一下,用手抹了下嘴角的血跡,道:“你為何手下留情?”


    布休笑了下,道:“因為大祭司說了,我們兩殿是兄弟,隻能相敬相愛,不能互相殘殺!若是殺了你,對於七十二神殿來說,就是自毀手臂!”


    範護法雖然心高氣傲,倒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依舊點了點頭,道:“我輸了!”


    布休抱了下拳道:“承讓!”


    黑暗神殿這邊,人群頓時沸騰了,雖然連布休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反正是自己人,所以拚命歡唿。原本他們也是一頭霧水,想不明白大祭司為何有青鬥不用,偏要用藍鬥送死,現在看來,大祭司運籌帷幄,心中早有乾坤啊!換作馬護法上,肯定沒有這樣的效果。


    馬護法長籲一口氣,同時心裏也有些難為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查理這時豎了下手,人群就安靜了下來。


    查理就看著鄒點蒼道:“老鄒,我們僥幸贏了一局,還有四局,話我也不多說了,再來一個吧,咱們速戰速決,決完咱們就是一家了!”


    鄒點蒼沒想到範護法竟然會敗在一個藍鬥的手裏,到現在都有些恍惚,看查理底氣十足的模樣,應該不是僥幸,看來今天這家夥真的是有備而來,勢在必得,絕不是他們心裏想象得那般輕浮,但現在對方占盡天時地利,給他們單挑的機會已經是相當給麵子了,群毆又毆不過人家,真的是騎虎難下,心裏就有些猶豫不決。


    王護法這時湊近小聲道:“大祭司,對方贏了這一局,完全是靠兵器占先,他們不可能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兵器,所以不足為慮!”


    鄒點蒼點了下頭,道:“那好,這一戰就交給你了!”


    王護法嚇了一跳,心道,臥槽,我就上來提個建議,又不是來請戰的!但話是自己說出來的,也不好拒絕,要不然就有坑人的嫌疑,便硬著頭皮點了下頭,道:“好!”就走了出來,看了眼查理身後那幾個所謂的小護法,畢竟有前車之鑒,口氣倒也不敢張狂,免得把路走絕了,心平氣和道:“哪們朋友願與某一戰?”


    風言就提著定海神針走了出來,道:“既然想速戰速決,還是我來吧!”


    陳靜儒卻拉住了他,道:“你下手沒點輕重,一招斃敵也沒有意義,還是我來吧!”


    風言歎道:“那好吧,能饒他一命就盡量饒他一命,畢竟是自家兄弟,看著也蠻順眼的!”


    陳靜儒道:“我有分寸!”


    眾人皆驚,聽這二人的口氣,好像根本就沒把王護法放在眼裏啊,王護法雖然實力不如範護法,但也是青鬥三品,在這個被封印的世界,突破青鬥之後,每升一級都是難於上青天,放眼整個天下,也是頂級的強者,但在這兩人的嘴裏,好像是砧板上的魚肉。


    如果沒有此前一戰,眾人肯定認為這兩個家夥是初生牛犢不畏虎,不知死活,現在卻沒人這麽想,畢竟他們已經見識過青鬥三品的實力,仍舊這般說,心裏肯定是有底氣的,何況大戰大即,吹牛已經沒有意義。


    王護法沒想到自己青鬥三品的修為對戰藍鬥七品,本來應該輕快無比,現在竟有些緊張,手心就有些潮濕,看著陳靜儒走了出來,便道:“你什麽修為?”


    雖然查理已經說過,他們都是藍鬥修為,但看他從容不迫的姿態,總覺得難以置信。


    直到陳靜儒的眉心浮現七顆藍星,他才死了心,咽了口口水,道:“你來吧!”


    陳靜儒就從後背抽出魚歡刀,淡淡說道:“我不想殺你,但我告訴你,我的刀很快,你盡量以守為主,我也盡量手下留情,但若你大意了,就不能怨我了!”


    眾人又是一驚,好猖狂的口氣!這是一個藍鬥應該對青鬥說的話嗎?


    薑小白道:“靜儒,不可輕敵!”


    陳靜儒轉身點頭道:“是,師父!”


    眾人又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後麵還有一個大家夥,連徒弟都囂張成這個樣子了,若是師父親自出馬,那得囂張成什麽樣子啊?但沒有人懷疑他們在做作演戲,畢竟幾年前就見過他們,這個薑小白確實是這夥人的頭。


    王護法心中愈發緊張,此時涼風習習,額頭竟不爭氣地冒出汗來。


    陳靜儒道:“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王護法沒了底氣,不敢先攻,畢竟攻與守相比,還是守容易一點,先等對方出手,讓他稱稱斤兩,再作定奪。但這些話不好說出來,硬著頭皮說了句自認為很有風度的話,道:“盡管動手!”


    陳靜儒點了下頭,道:“好!”話音未落,身形一閃,持刀就衝了過來,風馳電掣。


    眾人均是一驚,好快的身法!


    他用的是大挪移身法,靠的是暴發力,在短距離的範圍內,速度絕不亞於青鬥六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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