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怒火中燒之時,烏坦就找到了他,見麵時都沒有說話,倆人同仇敵愾,從對方的眼神就能看出對方的意圖。穆溪中沒有多問,就屏退了下人。


    烏坦也不客氣,自顧坐了下來,開門見山道:“穆兄,你能咽下這口氣?”


    穆溪中也坐了下來,冷哼一聲,道:“咽不下又能怎樣?”


    烏坦道:“尹家父子欺人太甚,現在已經騎在我們的脖子上拉屎撒尿,士可忍孰不可忍!穆兄真的能做到無動於衷,就不想給婉馨報仇?”


    穆溪中道:“想又能怎麽樣?”


    烏坦道:“既然想就可以反!尹家父子殺了我的兒子,汙辱了你的女兒,不反難道留著他們快活逍遙嗎?”


    穆溪中怔道:“就憑我們兩個人?”


    烏坦道:“不,是十八閣!”


    穆溪中驚道:“其餘十六閣的長老會同意?”


    烏坦道:“如果尹不愁不死,他們可能會猶豫,但如果尹不愁死了,他們一定會同意的,誰願意跟死人站在一邊?”


    穆溪中道:“尹不愁雖然看著半死不活,但前幾日擂台之上你也看到了,依舊來去自如,說是中毒了,我看隻是謠言,哪有那麽容易死?”


    烏坦搖頭道:“他隻是打腫臉充胖子,他中了我的百日黃花散,無藥可解,想不死都難,最多再活個一兩年就算他長壽了。”


    穆溪中驚道:“真的是你下的毒?”


    烏坦道:“沒錯,明人不做暗事,就是我下的毒!”


    穆溪中心道,這還不叫暗事?但現在已經跟他穿進了一條褲子,也沒有明說,略一躊躇,便道:“隻要尹不愁死了,那尹天笑也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烏坦道:“沒錯,到時九子退位,我們就可以將他碎屍萬斷!”


    穆溪中終於動了心,猶豫良久,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王青虎給尹天笑開了一張藥方,很多藥草在大明仙島根本找不到,好在尹天笑手下有人,分了好幾拔出去,滿天下尋找采購,十多天後,方子上的藥草終於集齊了,全部放在了一個儲物戒中,交給了王青虎。


    王青虎又找到尹不愁,用刀片割破他的手指,放了一溜血液,迴去用曼陀玉針測試,曼陀玉對毒性極其敏感,接觸血液的部分慢慢就變成了黑色,王青虎也隻能根據顏色的深淺來判斷尹不愁體內的毒性,靠的隻有感覺。


    王青虎也不敢大意,反複試驗,等心裏有個大概,便準備煉製毒丹了,本來尹天笑準備帶他去煉丹閣煉丹的,但尹不愁生怕消息外泄,沒有同意,幹脆著人搬了一個煉丹爐迴來,跟外麵說,隻是尹天笑想學煉丹了。


    煉丹的時候,沒有外人,隻有尹天笑和薑小白幾人在,王青虎儼然成了老大,吩咐他們點火開爐,淬煉藥材,一派宗師風範,倒把尹天笑忙得屁顛屁顛的。


    布休打趣道:“虎子啊,看來當年在千寨聯盟做土匪還真是埋沒了你!”


    王青虎道:“誰說不是呢?我其實是肚裏有貨的人,不像你,草包一個,我隻是一直沒有施展的舞台而已!”


    布休道:“現在有舞台施展了?”


    王青虎道:“盟主給的!”


    尹天笑忍不住插嘴道:“你們總叫白兄弟盟主,他究竟是什麽盟的盟主啊?我能加入嗎?”


    布休道:“殺豬聯盟!”


    尹天笑道:“我覺得你們是有故事的人!”


    布休道:“隻要我們能活下去,我就把我們的故事說給你聽!”


    尹天笑道:“你們肯定會活下去的,不要杞人憂天,沒人敢殺你們!”


    薑小白道:“如果你爹這次救不活,不用烏長老和穆長老下手,剩下的大明八子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尹天笑急道:“不會的,父王已經說了,就算治不好,也不會怪你們的,怎麽會殺你們呢?”


    薑小白道:“你總是那麽天真!”


    屋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所有人都不作聲了。


    三天後,毒丹終於煉製完成,隻有鵪鶉蛋那麽大,漆黑如墨,舔一口都足以毒死一頭牛。


    一行人就去了尹不愁的住處,剛好大明九子全在,大概也怕尹不愁這兩天要上路,抓緊時間敘敘感情,萬一走了,也能走得安心。


    尹不愁聽說毒丹已經煉成,心裏也是忐忑不安,不安中又透著絲絲激動,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反正很緊張,畢竟是生死懸於一線間。


    尹不愁屏退雜人,在屋外安排了十幾個禦氣境的高手守護,屋內也是擠了十幾個人。


    王青虎就從儲物鐲裏把毒丹煞了出來,遞給了尹不愁。


    尹不愁捏在手裏,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才道:“既是毒藥,也是解藥,這世界真的很神奇!”頓了下,又看著王青虎道:“還是五成把握?”


    王青虎鄭重地點了下頭。


    尹不愁歎道:“看來全憑天意了!”


    該交待的事早已經交待完了,說完不再猶豫,就把毒丹扔進了口中,盤膝坐下。那毒丹雖不是入口即化,但也化得極快,轉眼間就在腹中變成一攤毒水,向全身滲透。


    如果他沒有中毒,這顆毒丹入體,片刻便會氣絕身亡,但他體內盤踞著百日黃花散,見有外毒來搶占它們的地盤,當時不能坐視不管,群擁而上,準備消滅入侵者。


    兩毒相遇,如同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不問青紅皂白,見麵就是廝殺,殺得昏天暗地,完全不顧及地盤的感受。


    最受苦的當然是尹不愁了,隻覺體內每一寸血肉都有萬蟲噬咬,痛苦不堪,臉上汗如雨下,青一陣紫一陣,艱難時都變了形狀,牙咬得嗞嗞作響。


    眾人看得暗捏一把汗,心都懸到了嗓眼裏,特別是尹天笑,眼睛都敢眨,不停地吞咽口水。


    如此過了一柱香功夫,體內疼痛不但沒有半分緩和的跡象,反而愈發熾盛,尹不愁縱然意誌堅定,也是承受不住,忽地仰天大吼一聲,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沒了反應。


    尹天笑臉色一變,驚道:“死了?”就衝了過去,蹲下抱住了尹不愁,號淘大哭,各種傷心。


    王青虎這時走了過去,把他拉了過去,就把尹不愁平放在地上,探了下鼻息,唿吸仍在,便抬著看著八子,道:“過來一個修為高一點的,幫我用真元護住他的心脈!”


    八子裏南紅修為最高,這時就走了過來,把尹不愁盤膝坐後,自己就坐在他的身後,伸手抵在他的後背,真元就源源不斷地輸入到他的體內。


    過了小半天時光,尹不愁的頭頂上就冒出絲絲白氣,忽聽“哇”地一聲,口中噴出好大一口黑血,漆黑如墨,染黑了胸前的衣襟,眼睛就緩緩睜了開來。


    眾人均是一臉驚喜,尹天笑就一直蹲在尹不愁的身邊,這時一把拉住他的衣褲,搖晃著喜道:“父王,你終於醒過來啦!”


    尹不愁雖然醒了過來,身體卻如同被掏空了一般,臉色蒼白,眼神都有些迷離,掃了遍眾人,喃喃道:“我沒死?”


    尹天笑激動道:“沒有沒有,父王你還活著呢!”不過心裏也是不放心,轉頭又看著王青虎道:“虎兄,我父王不會死了吧?”


    王青虎道:“一生一死,既然沒死,那便應該不會死了!”


    眾人長籲一口氣。


    尹天笑道:“那父王怎麽看著沒有一點精神?”


    王青虎道:“從鬼門關剛迴來,你指望能有多精神?”


    尹天笑點了點頭,道:“也是哦,又不是猴子!”


    尹不愁現在身體虛弱,要不然肯定要起身狠踹他一腳。


    王青虎也是鬆了一口氣,道:“把你父王扶到床上休息吧,我再開個方子讓他調養調養!”


    尹天笑慌忙點頭道:“好好好!”彎腰就把尹不愁扶了起來,剛好床在不遠處,就扶了過去,緩緩把他放在床上,雖然天氣不算冷,仍然給他蓋了被子。


    王青虎又找來筆墨,給他開了方子,然後幾人就迴去了。


    尹天笑沒有迴去,一直陪著尹不愁。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薑小白幾人剛吃過早飯,就有人來說,大明王請他們過去。薑小白也沒有多問,就領著風言幾人跟著去了。


    到了尹不愁的住處,尹不愁正在院子裏舞劍,動作很慢,卻很飄逸。看樣子,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不過心脈受損,從此以後對於禦氣境的高手來說,也就隻剩一個花架子了,像一隻隻能飛翔的鳥。


    大明八子和尹天笑就站在邊上看著,臉露微笑,對於他們而言,隻要大明王不死,那在大明仙島就是一座山,修為已經無足輕重。


    見到薑小白幾人進來,尹不愁便停了下來,把劍扔給了邊上的下人,就走了過來,朝著王青虎抱了下拳,道:“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


    王青虎道:“前輩不必客氣,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轉頭又看著薑小白,用手遮擋,小聲問道:“盟主,是不是這樣講?”


    薑小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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