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白就跳下馬,白了他一眼,道:“沒個正經!”


    布休笑道:“盟主,我們什麽時候迴去?”


    薑小白怔道:“迴哪裏?”


    布休道:“迴清涼城啊!迴鎮仙山也行,反正不能迴長象國!你不知道,這段時間可把我憋屈死了,那狗皇帝人麵獸心,一點都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女婿,把我當成小雞一樣圈養起來,就差沒塞進褲襠了。你看我長象國來了這麽多人,說的好聽,是來護送我的,其實就是監視我的,連拉屎都要圍著一圈人,太憋屈了。”


    薑小白歎道:“迴不去了!對不起,布休,我連累了你。”


    布休驚道:“盟主,你沒找花仙子求情嗎?”就沒敢說,你沒陪花仙子睡一覺嗎?


    薑小白搖頭道:“這不是花仙子的意思,這是冷顏宮宮主的意思,誰也更改不了。”


    布休頹然失色,喃喃道:“難道我們要去送死?”


    薑小白道:“是不是送死還言之過早,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世上沒有絕路。”


    布休道:“完了完了,早知道留個種再出來了。”


    風言騎在馬上,叫道:“英雄所見略同啊!”


    布休道:“那你留了種沒有?”


    風言歎道:“我現在若是想留種,以我的魅力,我想雨晴應該是不會拒絕的。但也不知為何,在去無生海之前,我拚命想找塊地留個種,現在有地了,地還不差,風水寶地,反而不想留了。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個孤兒,沒人關愛,更不想雨晴一結婚就成了寡婦,幾百年獨守空房。萬一她忍受不了孤獨,以後帶著我的孩子去改嫁別人,讓別人睡我的老婆,打我的孩子,這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水沒到渠沒成,不宜撒種。”


    布休點頭道:“話糙理不糙,被你這麽一說,我心裏頓時就好受多了,我們就算死了,也要死得幹幹淨淨,不能把傷害留下來。”


    薑小白仰天一聲歎息,喃喃道:“我不會讓你們死的。”


    七國從無生海迴來的修士慢慢就在京城外匯集,中夏國特地搭了若幹營帳,供他們歇腳。他們雖然知道要去往生之門,但聽各國的皇帝講,也就是到往生之門內找樣東西,如果找到了,便可以得道升仙,如果找不到,從此也是飛黃騰達。所以這些人沒有一點臨死前的覺悟,個個歡天喜地,夜夜笙歌。


    薑小白卻沒有住在營帳內,輪流住在幾大禦前行走的家裏,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懶得去操心,天天喝酒吃肉,日子過得都快飄起來了。


    青竹聽聞,總是啐上一口,喃喃自語道,不知死活的家夥。


    薑小白也曾問過青竹,到往生之門內究竟找什麽東西?青竹說究竟找什麽東西她也不知道,多少萬年過去了,各代宮主口口相傳,也傳得模糊了,反正開啟封印的東西就在裏麵,在等待有緣人。


    薑小白便道:“連找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就讓這麽多人去送死,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青竹道:“這麽多年過去了,進去的修士一批接著一批,其實各宮已經不抱多大的希望能找到東西了,在各宮心裏,更多的其實是好奇,就想知道往生之門內究竟長什麽模樣,哪怕你進去就出來,隻要把嘴帶出來,那你也是大功臣一個。”


    薑小白道:“照你這麽說,我是必死無疑了?”


    青竹道:“也不一定,說不定進了往生之門,真的可以超脫往生,得道升仙呢,那可就便宜你了!”


    薑小白道:“這樣說,我還得感謝你們冷顏宮?”


    青竹道:“那倒不必,我們受之有愧。”


    終於到了往生之門開啟的日子,天還沒亮,七國從無生海迴來的修士就被召集在一起,被青竹收進乾坤袋。韓冰也去了,這點麵子青竹倒是願意給的,不過薑小白卻私下跟她講,不要讓他進往生之門。


    青竹咯咯一笑,道:“這樣你就有可趁之機了,是不是?”


    薑小白白了她一眼,沒有理她。


    薑小白幾人是最後進入乾坤袋的,乾坤袋真的內有乾坤,一千多人待在裏麵,竟然一點都不顯擁擠,看情形,還可以容納不少人。


    當年七國總盟的人見到薑小白,都是一臉欣喜,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表達自己的思念之情。


    娘娘腔似乎更在乎布休,別人都圍著盟主,就他衝到布休的身邊,拉住他的胳膊,笑靨如花,道:“小布,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你,我好歡喜!”


    布休冷冷道:“我結過婚了!”


    娘娘腔就一臉失落,撇嘴道:“結婚那麽早幹嘛?女人有什麽好玩的?”


    布休道:“滾!”


    眾人就哈哈笑了起來。


    司見南笑道:“布休,其實結過婚也不要緊,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


    布休冷哼一聲,道:“將死之人,虧你還笑得出來?”


    司見南的笑容一下就在臉上凝固了,道:“什麽意思?”


    布休就指著他,道:“可憐,送死還送得這麽快樂,你以為去茅廁送屎啊?不知道我們這次去往生之門,都是有來無迴嗎?”


    司見南怔道:“我們不是就去找樣東西嗎?”


    布休道:“找東西是不假,就看你有沒有命迴來了!這往生之門每三百年開啟一次,已經幾萬年了,甚至十幾萬年了,像我們這樣的修士進去一批又一批,但從來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過,是一個都沒有,你有信心成為第一個嗎?”


    眾人臉色刷地一變。


    司見南就望著薑小白,道:“盟主,這是真的嗎?”


    薑小白點了點頭,道:“沒錯!往生之門比無生海還要兇險!”


    司見南就緊張了,道:“那我們該怎麽辦?比無生海還要兇險,那不就是送死嗎?”


    薑小白道:“往生之門內究竟長什麽模樣,我也不知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進了往生之門,就跟無生海一樣,大家緊緊跟著我,不要走散,我會盡量帶你們出來的。”


    眾人麵麵相覷,隨即齊聲道:“我們誓死追隨盟主!”


    在他們邊上,還坐著千餘人,這些都是從無生海迴來的老前輩了,整體來說,修為都比薑小白這批修士高,很多都已經突破紫鬥,而七國總盟的修士,很多還停留在白鬥。


    現在見薑小白他們大唿小叫,就有人覺得不耐煩,實在太放肆了,一點都不顧及高手的感受,如同是虎狼的權威受到一群猴子的挑釁,便有一人冷哼一聲,道:“一群黃口小兒,還搞個盟主,過家家嗎?想過家家就出去過,別在這裏嘰嘰喳喳的,大爺聽著很不暢快!”


    說話的人瘦骨嶙峋,鷹鉤鼻,赤紅臉,本來是坐在地上的,現在卻站了起來,一臉不屑。此人是血蘭國的修士,已經突破紫鬥四品,名叫來麻花,隻因他的母親懷他的時候,特別想吃麻花,才取了這麽別致的名字。由於每屆狩獵大會,血蘭國熱衷徇私舞弊,所以活著的人基本都是最多的,在乾坤袋中有五六百人都是血蘭國的,此時都站了起來,麻花儼然就是首領。


    薑小白笑道:“朋友說話很刺耳啊!沒讀過書嗎?”


    來麻花道:“小子說話很猖狂啊!既然你讀過書,知道死字怎麽寫嗎?”


    薑小白搖頭笑道:“怎麽寫我不知道,但我能讓你感受到。”


    來麻花雖然見他氣勢逼人,卻是不懼他,雖然沒有見過他,但這段時間在營中經常接觸這些所謂七國總盟的人,一天到晚蠅營狗苟,聚在一起喝酒吹牛,說起他們的盟主,感覺比天還大,當時就看著不順眼,想教訓教訓他們,不知天高地厚,完全不把他當作老大看,所以也會去了解一下,知道這所謂的七國總盟是最後一批從無生海出來的,修為低下,很多都是白鬥,那他們的盟主的修為肯定也高不到哪裏去,金鬥三品撐死天,畢竟最後一次無生海狩獵大會才結束幾年時間,像他天賦異稟,花了近三百年的時間才從金鬥一品突破到紫鬥四品。


    不免哈哈大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是不是屙屎把膽屙了?看來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這裏是誰說了算!”


    風言就走了上來,以他的性格,當然一言不合就偷襲,偷襲能解決的事情,他從來不喜歡廢話。


    薑小白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伸手攔住了他。看著麻花道:“本來我不想跟你計較,但大爺我今天心情不爽,看你非常不順眼,劃出道來吧,單挑還是一起上!”


    來麻花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就憑你,也配我們一起上,你太瞧得起自己了,跟你單挑已經給足你麵子了,真當你是全世界的盟主不成?”


    薑小白就緩緩抽出素蘭劍,道:“來吧!”


    來麻花不但不拔劍,反而把手負在身後,蔑笑道:“有本事你就顯出來吧!”


    風言雖不能偷襲,卻可以搖頭,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看來你真沒有讀過書,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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