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還沒升起,路長海就準備攻山了,按照計劃,他確實打算先派一千人上去探探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千紫鬥滅掉那三兩萬蝦兵蟹將也是綽綽有餘。就算出了意外,也不過是一千人,不傷筋不動骨,大不了再派一千人,依舊不傷筋不動骨,耗也要把薑小白耗死。而且他也想好了,就算攻下了信郡,隻要抓不到薑小白,他和大部人馬也不會上山的,免得又步雨雄的後塵,被薑小白一網打盡。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點將,哨兵來報,薑小白領著六郡人馬下山了,正往這邊趕來。


    路長海嚇了一跳,見對方這麽囂張,忽然間竟有些恍惚,半天轉不過彎來,好像對方才是七萬紫鬥,而他們隻是蝦兵蟹將,一瞬間竟有逃跑的衝動。等緩過神來,又是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摸不清薑小白的意圖,就算對方偷梁換柱,將兩三萬蝦兵蟹將全部換成了紫鬥,麵對他們七萬紫鬥,也是占不到半點便宜的,他究竟想幹嘛?飛蛾撲火嗎?


    本來他已經全部都計劃好了,也已經跟眾將交待過了,隻要眾將按照他的計劃一步一步地實施就可以了,料想了千百種可能,就是沒想到薑小白會主動迎戰,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一下就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


    在沒遇到薑小白之前,路長海感覺自己挺聰明的,年紀輕輕就坐上大元帥的位置,相當自負,但現在卻感覺自己像個傻子,對方想幹什麽,他竟一點點都猜不出來,單純得像一張白紙。


    雖然他覺得其中定有蹊蹺,他可不相信薑小白會白白跑來送死,如果對方也是七萬紫鬥,那他二話不說,肯定掉頭就跑,然後再從長計議,可對方隻有兩三萬金鬥白鬥,全國人民都知道了,如果他掉頭跑了,如同是被老鼠嚇走的貓,以後還有臉迴京城嗎?倉促之下,也不及細想,急忙傳令三軍,布陣迎敵。


    這時薑小白領著六郡人馬已到陣前,相隔百丈,兩軍均是鴉雀無聲。雖然七萬紫鬥占盡優勢,但相比之下,這些紫鬥心裏反而更緊張,因為他們實在想不通對麵這些人究竟想幹什麽?明知道他們一定藏了壞主意,卻一點也看不透,這才是最可怕的。


    薑小白這時走出隊列,大聲叫道:“路長海何在?”


    路長海原本還想著躲在暗中窺探,也可以窺探得更清楚一些,被薑小白這麽一叫,頓時就藏不住了,硬著頭皮就走了出來,與薑小白遙遙想望,道:“本侯在此!你就是薑小白?”


    薑小白道:“沒錯!路長海,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麵吧?看來一切都是天意,你我之間的恩怨今天剛好作個了斷。”


    路長海喝道:“大膽,在本侯麵前竟敢大言不慚?”


    薑小白道:“你算個屁!你的爵位是在我手裏搶走的,今天我要連本帶利拿迴來,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薑小白的東西我若不想給,誰也搶不走。”


    眾人皆驚,好狂妄的口氣,確定他隻是一個金鬥修士嗎?


    路長海怒道:“不知天高地厚!我今天倒想看看你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就朝邊上一名將領遞了個眼色,那將領頓時會意,就驅馬走了出來,拔劍出鞘,指著薑小白道:“小子,既然你那麽有能耐,可敢戰我?”


    薑小白道:“算是叫陣嗎?”


    那將領笑道:“算!有膽子應戰嗎?如果你沒有膽子,隨便派個人過來送死也是一樣的。”


    薑小白冷笑一聲,道:“你還不配!”又大聲道:“路長海,我問你,天路禮督信殿殿主羅啟乘來了沒有?如果他來了,我倒願意賞臉陪他一戰!”


    路長海倒是意外,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羅啟乘是誰,但既然是殿主,那至少也是紫鬥修為,如果薑小白真願意跟他單挑,倒是好事一件,也省得他大費周折了,說不定一戰就可以定勝負。連忙詢問下去,看看這個羅啟乘來了沒有?


    片刻功夫,消息就傳了上來,羅啟乘沒有來!


    路長海一陣失望。


    原先出戰的那名將領這時叫道:“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敢戰就說一聲,別到處找借口,怪不得皇上要削掉你的爵位,原來你就是一個隻會投機取巧的主,光說大話誰不會啊?”


    陳靜儒這時驅馬走到薑小白身邊,道:“師父,需要我應戰嗎?”


    薑小白瞪了他一眼,道:“你傻啊?你的刀再快,能快得過紫鬥嗎?”


    陳靜儒道:“可對方實在太過囂張!”


    薑小白道:“紫鬥叫陣金鬥,那種囂張隻會讓人鄙視,你理他作甚?”


    陳靜儒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薑小白道:“既然他囂張,你看他不順眼,那就換個方式滅掉他。”


    那名將領又叫道:“既然不敢戰,就迴去喝奶去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的。”


    薑小白冷笑一聲,沒有答理他,轉身大喝一聲:“給我殺!”


    身後千軍萬馬本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如同滿弓之箭,等他一聲令下,就像箭一樣射了出來,一時馬蹄聲轟隆作響,大地顫抖。


    幾萬紫鬥均嚇了一跳,直到此刻,他們依舊想不通薑小白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如同一群大人在圍攻一群小孩,大人一直隱忍不發,倒是這群小屁孩不識好歹,上竄下跳的,真以為他們是假的紫鬥不成?


    對陣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把對方的人數細數了一遍,確實不過三兩萬人,就算都已經偷梁換柱換成了紫鬥,也至於如此囂張啊?竟敢主動出擊?刹那間,看對方來勢洶洶的樣子,他們以為又落入了圈套,可四下裏看看,並無異常啊?暗提真元,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這些人的信心究竟是從哪裏來的?真的以為狹路相逢永遠都是勇者勝嗎?


    路長海雖然琢磨不透,心裏忐忑,但人家已經衝上來了,他總不能跟對方商量一下,讓他先派出一千紫鬥探探深淺吧?隻能硬著頭皮,大吼一聲:“給我衝!”


    身後幾萬紫鬥修士便怒吼一聲,向敵方衝去了。


    路長海卻沒有衝上去,而是暗暗往後退去,本來七萬紫鬥對戰兩三萬金鬥白鬥,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但他心裏就是覺得隱隱不安。


    薑小白也沒有衝上去,一直站在原地,這時他讓牛宣古製造的馬車就拉到他的麵前。那馬車看著確實厚實,如同鐵打一般,前麵由四匹龍麟馬拉著。就在兩軍快要交接的時候,薑小白便從儲物鐲裏煞出一塊巨大的石頭來,放在了馬車之上。這塊石頭通體血紅,正是鎮仙山上天池湖底那塊石頭。幸虧花紫紫送了儲物鐲給他,要不是憑他那枚小小儲物戒還真沒辦法帶過來。


    他之所以要把玉夫人帶過來,就是怕他把石頭帶過來以後,鎮仙山沒有了防護,會遭遇不測。


    這塊石頭剛離開儲物鐲,就散出萬縷紅光,四下彌漫開來,瞬間籠罩方圓上百裏。


    幾萬紫鬥眼看刀劍就要交接,薑小白也沒耍出花樣,不免心中暗喜,看來一直都是自己嚇自己,這薑小白已經黔驢技窮,正準備飛蛾撲火,以死明誌呢!所有人均精神一振,暗提真元,準備秋風掃落葉,滅了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結果這一提,卻嚇個半死,隻感覺丹田空落落的,什麽也提不上來,如同開車飛快的人,前麵遭遇險情,結果一腳踩下去,刹車沒了。雖然這些人沒有開過車,但感覺就是那種感覺,一下嚇得魂都沒了。


    卞公公黑巾蒙麵,手持素天劍,一馬當先,就衝進對方陣中,手起劍落,就斬下幾名紫鬥修士的腦袋,比切瓜還要容易。現在幾萬兵馬都變成了白鬥,就他一個貨真價實的紫鬥七品,那種感覺如入無人之境,殺得暢快淋漓。


    其實那幾萬紫鬥的修為隻是被壓製到了白鬥,如果有人提醒,他們沉著應對,就算對方多出一個紫鬥高手,但他們多出幾萬人,仍舊占據上風。可惜他們沒人提醒,直接從紫鬥降到白鬥,感覺跟沒有修為是一模一樣,就以為是中了毒,而對方卻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嘶吼震天,甚至還有紫鬥掠陣,頓時驚慌失措,戰意全無,一觸即潰,掉頭就跑。


    可惜他們幾萬兵馬正在衝鋒,前麵忽然停下來,後麵的人刹不住,如同長江後浪推前浪,都簇擁了上來,亂得像一鍋粥,前麵的人想跑,可哪裏有路?


    六郡人馬雖然提前有了防備,知道大家都會變成白鬥,但麵對的畢竟是幾萬紫鬥修士,那種感覺如同貓變小了對老鼠說,別怕,我們都是老鼠!


    但老鼠對貓的恐懼是天生的,不會因為貓的體型變小,恐懼也會逐漸變小。


    原本他們還以為,大家都是白鬥修為,棋逢敵手,肯定要殺得難解難分,可等他們衝進敵方陣中卻發現,這些紫鬥修士好像比他們還怕,光顧著逃命,連意思一下的意思都沒有,任由他們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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