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乘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原來那個冒牌侯爺是你的師父啊?你們這一對師徒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哪裏是來打仗的,分明就是來尋開心的嘛!”


    陳靜儒沒有理會他,就緩緩從後背抽出長刀。刀是柳葉刀,刃長四尺三寸,柄長七寸二,重十二斤四兩。此刀本無名,後來陳靜儒取名“魚歡”。


    陳靜儒手持魚歡刀,指著他冷冷道:“如果你現在跟我師父道個歉,我可以賞你全屍,如若不然,我保證你寸肉不剩!”


    木有乘伸長脖子道:“小子,我終於知道你師父為什麽派你來了,原來你是個傻子!”說完哈哈大笑。


    陳靜儒就跳下馬,用刀指著他道:“廢話少說,下馬受死吧!”


    木有乘忽地翻身下馬,雙手負在身後,道:“小子,看你是傻子,殺你也不光彩,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三招,讓你死得瞑目。”


    陳靜儒冷笑道:“不讓如何?”


    木有乘道:“不讓我就是烏龜王八蛋!”


    陳靜儒點頭道:“好,我成全你!”不待他迴話,向前衝出兩步,快要貼麵時,手中魚歡刀就對準他的襠部由下向上劈去,快如閃電。


    木有乘嚇了一跳,平時與人對陣,多數使劍,而劍法多以刺為主,劈為輔,偶爾遇到使刀的,也是橫劈豎砍,哪裏見過這麽刁鑽的刀法?


    如果是橫劈豎砍,以他金鬥五品的修為,極易躲避,側讓後退都可以,但現在對方從他根部下手,又幾乎緊貼住他,下盤完全在他長刀的覆蓋之中,無論是側讓還是後退,都要被他劈成兩半,兩蛋從此難聚首。


    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三招之諾,連忙揮劍劈來,現在對方隻攻不守,他可以隨意就劈開對方的腦袋,不過他把對方自上而下劈開以後,自己肯定也會被自下而上劈成兩半。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他可不願跟一個金鬥二品以命換命,他不配!


    所以他如同揮劍自宮,砍向自己的襠部,好在他雞/雞短小,沒有傷及到自身,而是砍在了魚歡刀上,就聽“鏗”地一聲清脆,木有乘趁著反彈之力,雙腳離地後空翻,險險地辟開一刀,心中暗自後怕,他都能明顯感覺到蛋蛋上傳來的絲絲涼意。後怕的同時,又是懊悔無比,都怪自己太過托大,要不然那小子哪敢貼他那麽近?就是看準了他不會還手。


    不過對方還是太天真了,沒想到他在三招之內還是還手了,雖然這種做法有點不要臉,但臉哪有命重要啊?在麵對生死抉擇時,臉跟屁股一個價。他已經能夠想到,落地以後對方肯定要冷嘲熱諷,不過不管他,到時就假裝自己是個聾子,先殺人滅口再說,隻有死人才不會嘲笑別人,無論是嘴上還是心裏。


    但陳靜儒好像並沒有打算嘲笑他的意思,趁他還沒落地,揮刀又劈了過來,這次刀法倒並不刁鑽,很平常的一式,斜劈了下來。但木有乘卻大驚失色,現在不管對方的刀法多麽平常,但他還沒落地,無處借力,敏捷的身法根本無處施展,但他也不願坐以待斃,空中就揮劍擋了過來,結果刀劍還未接觸,陳靜儒及時撤刀,身體後仰,木有乘的劍就貼著他的麵門削了過去,陳靜儒彎腰懸在半空中,手中魚歡刀對準他的手腕就砍了下去。


    木有乘這時雙腳剛好落地,心裏剛覺得踏實,忽覺手腕一痛,拿眼看去,嚇得魂都沒了,因為他的手也沒了。


    他還沒來得及哭喊,陳靜儒的柳葉彎刀又劈了過來,上下翻舞,如果他手中有劍,倒也能抵擋,但他現在手無寸鐵,手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又讓他心神渙散,他感覺,這輩子也沒看過這麽快的刀,隻覺得眼花繚亂,但這種繚亂感也是暫時的,忽覺兩眼一黑,眼也沒了。


    但陳靜儒手中不停,依舊上下翻飛,快若流星,如同片鴨一般,將木有乘身上的肉一寸一寸地片了下來。燃木刀法的精髓就是快,瞬間可劈出九九八十一刀。


    兩邊的萬千將士都看得呆了,遠遠望去,木有乘如同炸了一般,血肉橫飛,碎衣滿天,而這些血肉都陳靜儒片下來的,隻是速度太快了,等到血肉落地,木有乘已經變成了一具骨架,骨架上果然寸肉不剩。腹中內髒沒了遮擋,像牛糞一樣,一下就傾泄了下來,散落一地。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就在瞬間完成,陳靜儒抽刀歸鞘,骨架這時才倒了下去,可想他的刀法有多快。


    陳靜儒望著骨架,冷冷道:“辱我師父之名,隻有這個下場!”


    荒野上雖然站著十幾萬人,此時卻是鴉雀無聲,噤若寒蟬,完全被眼前這副景象驚呆了。隻覺頭皮發麻,從沒有見過這麽詭異的刀法,快也就罷了,還如此精確,瞬間竟然可以把骨頭上的肉片得一絲不剩,骨頭卻沒有傷斷一根,如果換作他們,就算把屍體放在砧板上片,也片不出這樣的效果。


    四大郡主也半晌迴不過神來,畢竟兩人從交戰到白骨,也就是轉瞬之間的事,心底就升起絲絲涼氣,這家夥不愧是土匪出身,實在是太彪悍了,想到以前把他當成總郡主的徒弟,輩份就比他們矮了一截,所以也沒放在眼裏,也不夠尊重,以後可要小心一點,不能得罪了這個土匪,匪性難測,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燉成了骨頭湯。


    想到剛才還以為這個土匪腦袋有問題,現在看來,是他們自己的腦袋有問題,總郡主那麽精明,怎麽可能收一個傻子當徒弟?看來這個總郡主也是深藏不露啊,原以為他也就跟他的先祖無為一樣,就是腦袋瓜好用一點,現在看來,又是大錯特錯,人家調教出來的徒弟都如此彪悍,讓他們恐懼,如果他親自出手,那還了得?心裏竟有了一絲期待,什麽時候總郡主能親自出手,也好讓他們開開眼界。


    荒野上的沉寂是短暫的,待六郡人馬反應過來,頓時歡唿雷動,響徹四野,這種歡喜是發自內心的,剛剛看到李鳳來戰死,後來又無人敢戰,心就如同掉進了冰窟窿,拔涼拔涼的,雖然豔陽高照,心裏卻感覺暗淡無光,看著對方五十郡人馬,一種蚍蜉撼樹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現在卻不這樣認為了,總郡主簡直就是個神人,上次全殲十八郡人馬也就罷了,這次隨便派出去一個徒弟,不過是金鬥二品,就將對方那麽神勇的金鬥五品殺得片甲不留,確實是片甲不留,甚至連片肉都不留。看來隻要死心踏地地跟著總郡主,擊潰五十郡人馬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四大郡主叫得比誰都歡快,喊得臉紅脖子粗,就是要讓總郡主知道,他們也不是一無是處,除了會擺慶功宴,歡唿也是很拿手的。


    敵軍卻是鴉雀無聲,剛剛囂張的氣焰如同遭遇了傾盆大雨,被澆得煙都冒不出一絲,一個個深陷震驚之中,一時半會根本緩和不了。海香茗也同樣震驚,感覺對方那六郡人馬上次能全殲己方十八郡,並非僥幸,敵軍果然是臥虎藏龍,幸虧沒有仗著兵強馬壯,冒然挺進,要不然很有可能就步了那十八郡的後塵。


    陳靜儒這時迴身上馬,拿目光掃視敵軍,大聲道:“還有誰?”


    雖然隻有三個字,卻是霸氣外露,視敵軍五十郡人馬如無物,六郡人馬聽了,熱血沸騰,齊聲叫:“還有誰?還有誰……”


    海香茗臉色鐵青,轉頭看著四十九郡郡主,道:“誰敢應戰?”


    上麵調拔人馬的時候,為了怕影響總郡主的威信,所以調來的五十郡郡主修為最高隻有金鬥六品,很多隻有金鬥四五品。雖然修為都比陳靜儒高,但所有人在心中拿自己跟木有乘暗自比較,包括那些金鬥六品,都覺得未必是木有乘的對手,何況是麵對陳靜儒?


    雖然說陳靜儒能夠輕而易舉地殺掉木有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木有乘托大,才讓陳靜儒有了可趁之機,但看到陳靜儒在馬上叫囂,無所畏懼,膽便怯了,沒有人願意拿著性命去賭,萬一賭輸了,那死相,實在太慘了,觸目驚心,嚇得腿都有些發軟。


    所以海香茗問了一遍,竟無人應答,都假裝自己是聾子,反正他們人多,再大的恥辱分攤下來,也沒有多少,也不用太過難堪。


    海香茗卻覺得難堪了,泱泱五十郡郡主,修為都是金鬥上乘,卻被敵軍一個金鬥二品視為無物,無一敢戰,此事若是傳為朝野,大元帥的臉可被他們丟得幹幹淨淨,就算最後攻下六郡,也是沒臉迴去見人了。怒道:“你們不覺得丟人嗎?”


    反正丟的也不是一個人,眾人雖然不敢接觸他的目光,卻還是臉皮一厚,無人應答。


    海香茗點了點頭,咬牙道:“好!你們死豬不怕開水燙,看來隻有我來點將了!方子韻!”


    方子韻嚇了一跳,瞬間隻覺天昏地暗,差點沒跌下馬,但還抱拳道:“屬下在!”


    海香茗道:“出陣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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