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地路的某處軍營裏,韓一霸手裏拿著牛宣古送來的公文,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字,連續看了十幾遍,越看越是激動,雙手都有些顫抖。


    這時韓冰從帳外走了進來,道:“爹,你叫我?”


    韓一霸忽地站起,將手中公文遞向他,激動道:“你快看看,清涼侯首戰告捷!”


    韓冰接過公文,喜道:“真的?看來清涼侯果然沒有令我們失望。”


    韓一霸道:“何止是沒有令我們失望啊,簡單是讓我驚歎啊!來犯十八郡被盡數殲滅,最不可思議的是,清涼侯手下六郡竟無一傷亡,是無一傷亡啊!我活幾百年了,也是聞年未聞哪。就清涼侯的先祖無為,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啊!我現在都感覺像在做夢,太難以置信了。”


    韓冰怔道:“這怎麽可能?這公文是誰送來的,不會是開玩笑吧?”


    韓一霸道:“軍務大事,誰敢兒戲?如果是別人送的,我還真不相信,是牛宣古送來的。況且我在關外的探子也有迴報,確實有這麽迴事,敵人來了幾萬人馬,隻跑了幾百人。”


    韓冰頗感震驚,連忙把手中的公文詳細看了一遍。公文寫得很細致,來龍去脈寫得清清楚楚。看完後沉默良久,才道:“清涼侯真是個天才!”


    韓一霸道:“我現在一點都不佩服清涼侯,我是佩服我自己啊,真的是慧眼識珠,我就知道清涼侯不會令我失望的。”


    韓冰點頭道:“父親的確是獨具慧眼,沒有令明珠蒙塵!”


    韓一霸道:“幸虧那個狗皇帝削了他的爵位,要不然我哪裏能得到這樣的人才?那個狗皇帝得到這個消息,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韓冰道:“看來我地路命不該絕,一切都是天意啊!”


    韓一霸道:“現在西邊有清涼侯鎮守,無憂矣!你去安排一下,現在我們防禦的重點要放在東路,西路有清涼侯在,可以暫且不管。”


    韓冰點頭道:“是!”


    韓一霸道:“還有,把這個消息通報全路,這個勝仗打得太及時了,我太需要這個勝仗安撫人心了。”


    韓冰道:“這個我知道。”


    韓一霸道:“對了,記得犒賞關外六郡!”


    韓冰怔道:“那清涼侯賞他什麽?”


    韓一霸微微一怔,歎道:“清涼侯想要的,我也賞不了,賞其他人吧!”


    韓冰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在天路大元帥府,噢,現在變成了鎮天侯府。後院有一個荷塘,現在正值冬季,荷葉枯萎,如同一張張蒲扇,把水麵覆蓋得嚴實。窮人若是見了,肯定憐惜無比,怎麽也要下去把藕挖上來吃了。


    荷塘中央建有一個涼亭,由一條筆直的石橋連著岸邊。涼亭的欄杆邊此時站著一個男人,身形清瘦,鷹勾鼻,三角眼,眼神陰鷙,左手捧著一把魚餌,右手就一撮一撮捏起,輕輕地灑到荷塘之中,就吸引了一群五顏六色的魚兒,爭相搶食,泛起陣陣漣漪。


    此人便是天路大元帥路長海。


    這時,石橋上匆匆忙忙跑過來一個人,身形與路長海無異,也長著鷹勾鼻,雖然不是三角眼,但眼神同樣陰鷙,大概是物以類聚吧。此人便是路前行走裴敏騎,走到路長海身後,急道:“侯爺,出事了!”


    路長海沒有迴頭,依舊不緊不慢地撒著餌料,淡淡說道:“出什麽事了?”


    裴敏騎道:“我們攻打地路的十八郡人馬吃了敗仗!”


    路長海依舊波瀾不驚,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吃了敗仗再贏迴來就是了。”


    裴敏騎道:“但這次敗得有些荒唐!”


    路長海這才轉過頭來,道:“何處荒唐?”


    裴敏騎道:“我方十八郡人馬幾乎被全殲,隻逃迴來幾百人,但敵方卻無一傷亡。”


    路長海驚道:“什麽?你這消息是從哪裏聽來了?大街上唱戲說的嗎?”


    裴敏騎道:“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經過多方核實,這是千真萬確!”


    路長海眉目一蹙,道:“這怎麽可能?難不成這十八郡人馬是跑到人家地盤上去自殺的?”


    裴敏騎便把這件事的整個過程詳細說了一遍,但他也是從零零散散的消息拚湊起來的,雖然知道敵軍是詐降,卻不知道以何種理由詐降,更不知道範須超是受了增修丹的引誘。


    縱使如此,路長海聽了也是勃然大怒,將手中餌料全部撒下荷塘,倒把塘中魚兒高興個半死。路長海憋了一肚子的火,猛拍了下欄杆,欄杆頓時碎裂,落入水中,驚得搶食的魚兒四下逃竄。怒道:“廢物!一群廢物!幾萬人馬死得光光的,竟然連一個敵人都沒有殺到,哪怕殺一條狗迴來,也不至於如此丟人哪!這事若是傳出動,你讓我在朝堂之上如何見人?鎮南侯那個老家夥現在肯定咧開嘴在笑,氣死我了。”


    裴敏騎道:“隻要我們在這件事傳出去之前掰迴一局就可以了。”


    路長海點頭道:“沒錯,一定要掰迴一局,不過六郡人馬,彈指可滅。”


    裴敏騎道:“侯爺可知是誰在鎮守六郡嗎?”


    路長海怔道:“一個小人物我關心作甚?又不可能是鎮南侯親自坐鎮。”


    裴敏騎道:“身份倒是差不多。據說是以前的清涼侯薑小白在坐鎮!”


    路長海驚道:“清涼侯?清涼城的清涼侯?”


    裴敏騎道:“這中夏帝國哪裏還有第二個清涼侯啊?”


    路長海怔道:“他還沒死?”


    裴敏騎道:“既然出現在地路,那肯定是沒有死了。”


    路長海哈哈笑道:“真是冤家何處不聚頭啊!沒想到這清涼侯竟然跟鎮南侯勾結到一起了,他還想東山再起嗎?”


    裴敏騎點頭道:“照這樣看,他確實是想東山再起!”


    路長海臉露不屑,道:“他以為他是他的祖宗無為嗎?一個連爵位都保不住的廢物還想東山再起?看來我不把他送去見他的祖宗無為,他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傳我命令,給我調拔五十郡人馬!”裴敏騎嚇了一跳,道:“五十郡?可敵方隻有六郡啊?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路長海冷笑一聲,道:“既然他願意螳臂當車,那就要把他碾得粉身碎骨,而不是半死不活!”


    裴敏騎點頭道:“那好,我這就去安排。”


    路長海道:“這次選個可靠一點的人,不要再像範須超那個廢物。”


    裴敏騎道:“侯爺放心,這次我親自遴選,絕對不會再有任何差池。”


    又過了幾日,薑小白正坐在房間裏修煉,外麵就有人稟報,說是牛郡主在大殿求見。


    薑小白來到大殿,卻發現幾個郡主都在,令他意外的是,原來是王青虎和陳靜儒來了,幾個郡主正陪著說話。


    見到薑小白,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牛宣古就堆起笑臉,道:“總郡主,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真沒想到總郡主真的是千寨聯盟的盟主,古往今來,有此能耐的,除了總郡主,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我現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其他幾個郡主紛紛附和,當他們聽說總郡主是千寨聯盟的盟主時,真的是如雷貫耳,震撼無比。千寨聯盟是什麽地方?對他們來說,那真的是龍潭虎穴,窮兇極惡之地,那裏悍匪如雲,吃人不吐骨頭,雁過拔毛,人過留血,連血蘭國幾十萬兵馬都在那裏折戟沉沙,令人聞風喪膽。換作他們,雖然有金鬥五六品的修為,卻是去也不敢去的,去了也是羊入虎口。可總郡主年紀輕輕,修為也不高,卻已經在那龍潭虎穴之地稱王稱霸,讓他們如何不驚?如何不歎?如何不服?


    薑小白笑道:“我是匪,你是官,哪有官佩服匪的?”


    牛宣古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官匪一家,官匪一家啊!”


    薑小白笑了笑,道:“官匪一家?聽著好耳熟。”


    王青虎就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盟主,終於又見到你了,離別真是無言的痛,這段沒有盟主的日子,鎮仙山的天空都是灰色的,我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盟主啊?”


    薑小白瞪了他一眼,道:“收起你的虛情假意,我不喜歡。”


    王青虎急道:“我是句句發自肺腑,怎麽就變成虛情假意了呢?看來盟主沒有想我,理解不了那種無言的痛。”


    薑小白道:“我看你是在女人窩裏待得太久了,越來越不像個男人了。”


    王青虎怔道:“盟主你別嚇我啊,怪不得我總感覺這段時間我的雞/雞都變小了,不會被女人傳染了吧?”


    薑小白又瞪了他一眼,沒有理他,而是望著陳靜儒道:“靜儒,你怎麽也來了?”


    陳靜儒就跪拜道:“徒兒拜見師父!”


    薑小白道:“以後這些虛禮就免了,起來吧!”


    陳靜儒應了一聲,便站了起來,道:“徒兒跟師父分別也有一年了,心中掛念,聽聞王寨主要來找師父,情難自禁,便也跟著來了,未得師父允肯,擅自前來,還請師父不要生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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