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一聲慘叫,那人胸前就多了一血窟窿,前後貫通,鮮血就從窟窿裏汩汩流了出來,瞬間就把胸前的衣衫浸透了。


    風言現在將神針藏於衣袖之中,運用愈發自如,伸縮就在轉瞬之間,無聲無息,所以直到死,那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兩眼睜得圓圓的,就倒了下去。


    夜,還沒有完全消退,視線模糊,剩下十餘人也沒有人看清楚這人是怎麽死的,隻覺眼前一花,人就無緣無故地死了,如同遭了厲鬼索命,毫無征兆。再看馬背上的幾人,個個神色淡定,一臉漠然,好像從來都沒有動過手。


    這十幾人均是何雨生的心腹,何雨生曾告訴他們,這幾個人最高不過金鬥一品的修為,又見他們在大殿裏畏縮了一夜,屁也不敢放一個,所以愈發瞧不起,心中才沒有懼怕,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裏,沒想他人家不鳴則已,一鳴就驚得他們屁滾尿流。死掉的那個修士怎麽說也是金鬥三品,被人殺於轉瞬之間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連怎麽死的他們都不知道。


    眾人大駭,連忙退後幾步,拔劍出鞘,指著薑小白幾人,臉上驚慌不定,同時一起大聲叫道:“來人啊!敵襲了!”


    本來趁著對方心中懼怕,薑小白幾人完全可以衝殺出去,但薑小白卻動也不動,任由他們撕破喉嚨叫喊著,這讓他們心中愈發懼怕,聲音也越來越小了。


    現在大敵當前,智郡下麵各城各池的人馬均聚集在山上,有點身份的就住在房間裏,沒有身份就圍著山頂到處安營紮寨,本來天也快亮了,所以聽到敵襲,全部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把薑小白幾人圍得左三層右三層。


    但四下張望,除了地上有一具屍首外,哪有敵人的影子?其中一個池主問道:“哪裏有敵襲?”


    何雨生的其中一個心腹就用劍指著薑小白,急道:“就是他們啊!”說完就往其他人身後躲了躲,生怕一個不小心,身上也多出一個窟窿。


    眾人就覺得奇怪,這人不是何郡主帶迴來的總郡主嗎?消息經過一夜的擴散,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總郡主的修為不過金鬥一品,所以也沒人放在眼裏,怎麽會把這十幾個人嚇得跟鵪鶉一樣呢?這十幾個人可都是金鬥以上的修為啊!


    眾人均覺得蹊蹺,忍不住看了眼地上的屍首,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人可是郡前行走,修為雖然不高,但也畢竟是金鬥三品,怎麽說死就死了呢?死了其他人怎麽不上呢?好像還很害怕的樣子?


    人的情緒會傳染,當有十個人瞧不起你的時候,別人也會跟著瞧不起你;但當有十個人懼怕你的時候,其他人也會跟著懼怕。人群雖然有些騷動,交頭接耳,卻沒有一個人出頭,剛剛還覺得有些瞧不起這個總郡主,現在卻覺得這個總郡主有些神秘莫測,特別在此眾劍環伺之下,總郡主卻如同一座巍峨高山,端坐馬背之上,一臉平靜,不驚不懼,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他們,仿佛他們就是圍在他身邊的一群螞蟻,不足為意,這哪裏是一個金鬥一品該有的態度?


    薑小白這時才環顧四周,淡淡說道:“都到齊了嗎?”


    底下一片沉默,噤若寒蟬。


    薑小白從儲物戒裏煞出一枚大印,單手托在手中,大聲道:“此乃朝廷冊封大印,本郡主乃朝廷命官,奉命鎮守三郡,你們拔劍相向,難不成都想造反嗎?”


    這一頂造反的大帽子扣下來,眾人均嚇了一跳。他們不過是底層士卒,得到的消息也是人雲亦雲,朝中局勢哪裏能夠看透,也不知是天路在造反,還是地路在造反,反正讓他們造反卻是不敢的。


    剛開始他們雖然也瞧不起這個總郡主,但畢竟有何雨生頂著,跟他們卻是沒有一點關係的,反正大家都一個態度,法不責眾,現在何雨生不在,誰也不敢冒著造反的罪名來得罪總郡主,畢竟人家手裏的大印是貨真價實的,一個不小心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有些膽小的連忙收劍歸鞘,其他人見了,心裏暗罵一句:膽小鬼。罵完自己也跟著收劍歸鞘,生怕收得晚了讓總郡主注意到,四下裏就響起一片利刃入鞘的聲音,片刻功夫,寒光利刃消失殆盡,隻剩下那十幾個心腹仍舊持劍,不過臉上卻驚慌得更深了,額頭均有細汗滲出,隻覺進退兩難,攻也不敢,退也不是,況且四周人山人海,也無處可退。


    薑小白卻沒有正眼看他們,而是大聲問道:“這裏可有金鬥七品修為的?”


    人群就有些莫名其妙,互相看了看,卻沒有人說話。


    薑小白又道:“可有金鬥六品修為的?”


    人郡又互相看了看,這時一個魁梧大漢就走了出來,抱拳道:“啟稟總郡主,下官金鬥六品!”


    薑小白道:“叫什麽名字?什麽官職?”


    那大漢道:“下官樊樹天,現任香高城城主。”


    薑小白道:“為何金鬥六品的修為卻屈居城主之位?”


    樊樹天臉色就有些難看,憋了半天才道:“因為何郡主看我不順眼。”


    薑小白點頭道:“好,就喜歡你這種讓人看著不順眼的。你現在已經不是城主了,我以總郡主的身份任命你為智郡的郡主,即刻上任!”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


    喜悅來得太突然,樊樹天都有些接受不了,原以為在何雨生的打壓下,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甚至還有生命危險,沒想到柳暗花明,轉瞬之間竟然可以和何雨生平起平坐了,一下子就驚呆了。


    薑小白道:“怎麽?不願意嗎?”


    樊樹天忙道:“我願意!隻是何郡主迴來了怎麽辦?”


    薑小白道:“何雨生抗命不尊,密謀造反,當誅九族,就算迴來也是死路一條!現在你是智郡的郡主,這裏是你說了算?怎麽?你害怕嗎?”


    樊樹天想到這些年所受的委屈,臉色忽然變得堅毅,咬了咬牙道:“我不害怕!我有能力把智郡管理好!”


    薑小白點了下頭,又環顧眾人,大聲道:“眾位聽好了,現在樊樹天是智郡的郡主,而不是何雨生。如有不服者,現在站出來!”


    眾人又是噤若寒蟬。


    薑小白道:“既然沒人不服,現在整個智郡唯樊樹天馬首是瞻,抗命不尊者,以造反論處,誅九族!”


    這“誅九族”三個字太過嚇人,如同一把利劍懸在每個人的頭頂,讓眾人神情一凜,反正有人管著他們,聽誰的話不是聽?何必要觸犯這個忌諱?何況樊樹天的修為在眾人當中也是最高,沒人有能力與之對抗,雖然有不少人心裏還是忠於何雨生的,但現在何雨生連鬼影都看不見,跟忠於空氣有什麽區別?還不如來點實在的。


    何雨生那十幾個心腹看到現場第一高手已經忠於總郡主,何況其他人呢?隻覺心驚肉跳,大汗淋漓,相互看了看,瞬間心意相通,連忙一起棄劍,跪倒在地,伏首道:“總郡主饒命啊!我們都是身不由己,受了何雨生脅迫,不得已才監視總郡主的,但我們並沒有惡意,還望總郡主明鑒,饒我們一命吧!”


    薑小白道:“我之所以沒有為難你們,讓你們活到現在,就是想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還好你們迷途知返,及時懸崖勒馬,如果再遲上半句話的功夫,你們現在也已經滿身窟窿了。”


    那十幾個人連忙搗蒜似地磕頭,齊聲道:“多謝總郡主不殺之恩!”


    薑小白道:“如果下次,定斬不饒!”


    那十幾人忙道:“絕對沒有下次了。”


    薑小白又看著攀樹天道:“樊郡主,智郡就交給你了,如果我迴來,智郡還是一盤散沙,我拿你是問!”


    樊樹天抱拳道:“總郡主放心!不知總郡主要去哪裏?”


    薑小白道:“關內調出來三郡人馬,我要到虎囚關把他們接過來,我怕有人密謀造反,對這三郡不利!”


    他之所以如實相告,就是為了讓他安心,也為了震懾眾人,不要以為他是跑路去了。


    樊樹天確實有這樣的擔憂,萬一這個總郡主表麵威風八麵,心裏卻害怕逃跑了,那他這個郡主可就成了擺設,如果何雨生迴來,就玩完了。他也聽說關內要調拔人馬出來,聽薑小白這般說,心裏就踏實了,忙道:“總郡主盡管放心去接人,這裏我一定整理得井井有條!”


    薑小白點了下頭,便問明虎囚關的方向,下山了。


    幾人一路馳騁,太陽就漸漸升了起來,由於平叛終究是耽誤了時間,幾人趕到虎囚關時,關門已經打開,卻沒有見到三郡人馬的影子。


    薑小白心下一沉,忙去詢問守關的士兵,士兵告訴他們,三郡人馬已經出關了,好像去了禮郡的方向。


    薑小白心頭就騰起一股無名之火,咬牙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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