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個小小虎頭寨的人能在白獨占劍下支撐一柱香的功夫,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事了,所以台下眾人心中並無鄙夷,反而暗生欽佩,甚至有人叫道:“小兄弟挺住啊!”


    風言和王青虎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然並卵,這些對於薑小白來說,沒有一點作用,一切還得靠自己。眼看自己險象環生,任其發展,命不久矣。


    前幾天王青虎送給他一顆引道珠,他隻煉耗了一半,為了防止萬一,他上台前就把這半顆引道珠緊握在左手手心裏,此時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他決定鋌而走險,煉化這半顆引道珠。


    靜心修道,對於修煉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靜,不但要心靜,環境也要靜,這樣才能引靈氣順著全身經脈緩緩流入丹田,如果心神不定,靈氣控製不好,在體內亂躥,輕則傷身害體,重則走火入魔,道消身殞。所以正常人修煉都會找一處清靜的場所,如果到了突破的緊要關頭,甚至要閉關,防止被擾亂心神。


    薑小白嚐試著慢慢從手心的引道珠上汲取靈氣,可就這麽簡單一試,卻令他大吃一驚。由於跟白獨占拚搏之際,丹田內的法力不斷地輸出體外,已有枯竭之象,急需靈氣補給,現見有靈氣入體,丹田如同變了饑餓幾年的猛獸,大口大口地吞食,根本不受薑小白的意識控製。


    原本需要三四日才能煉化的引道珠竟在須臾之間竟被全部吸入體內,那種感覺就如同是滔天江水流入了山間小溪之中,橫衝直撞,根本不是他稚嫩的經脈所能承受的,若不是他的經脈被《易筋經》淬煉過,當時就要全身筋脈盡斷而亡。


    薑小白感覺流入體內的不是靈氣,而是燒紅的鐵水,烙著他的肉,烙著他的五髒六腑,痛得他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幸而他意識還在,拚盡全力挑開白獨占的劍,慌忙退後幾步,以劍當拐,拄在地上,搖搖欲墜。


    趁你病,要你命。白獨占豈會給他留下喘息之機?剛準備乘勝追擊,忽聞台下有人大叫:“劍下留人——”


    白獨占頗感意外,止步向台下望去,原來是風言和王青虎已經走到台下,而叫聲正是風言發出的。


    風言趁他停留的空隙,一下躍上高台,擋在薑小白的麵前,以棍橫胸,拱了下手,道:“白寨主,得饒處且饒人,既然你已經贏了,又何必趕盡殺絕?”


    白獨占哈哈笑道:“你這算是求饒嗎?”


    風言轉身看了眼薑小白,見他低著頭,又有一口黑血從他口中噴出,眼角便有了淚光晶瑩,轉頭點頭道:“算是吧!”


    白獨占冷笑道:“就你這態度也算是求饒?你們剛剛不是很囂張嗎?求饒就要有求饒的態度,先給我跪下!”


    風言道:“是不是我跪下你就可以放過我家少爺?”


    白獨占道:“你先跪下再說,這得看你的態度能不能讓我滿意。”


    風言使勁地攥了下手中的鐵棍,終究又鬆了開來,咬了咬牙便閉上眼睛,跪了下去。台下竟鴉雀無聲,沒有一絲嘲笑。


    就在風言的膝蓋快要接觸到地麵時,忽有一把劍出現在他的膝蓋下方,又把他挑得站了起來。


    風言轉頭一看,竟是薑小白。


    薑小白仍舊低頭披麵,這時輕咳一聲,道:“風言,跌倒了,你可以站起來。但跪下去,你就永遠都站不起來了。”聲音似乎還有些虛弱。


    風言急道:“可是少爺——”


    薑小白搖搖頭道:“你不必解釋,我懂,正因為我懂,我才會心痛。你下去吧!”


    風言急道:“少爺,大丈夫當能屈能伸,又何必逞一時熱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薑小白道:“風言,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風言急道:“少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薑小白冷冷道:“我再說一遍,下去!”


    風言便不敢再違抗,一步三迴頭,就走到台邊,跳了下去。


    白獨占哈哈笑道:“看不出來你小子骨頭還挺硬的嘛!但骨頭硬沒用,要命硬才行。看你還算有點骨氣,我給你一個自殺的機會。”


    薑小白便把劍插在腳下的木板上,從衣服上抽下一根絲帶,挽起額前的亂發在腦後紮成一根馬尾,暮地抬頭,目光瞬間變得淩厲如刀,拔起素蘭劍,道:“白獨占,你我無怨無仇,今日我本不想殺你,但你不該讓我的人下跪,斷了自己的後路。今日我若不殺你,我會終生愧疚難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血染長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開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開花並收藏血染長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