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城的名單傳到左敬天手裏,左敬天當時也沒有在意,反正名單上就一個人,看不看都是那個樣。心不在焉地打開一看,結果就傻眼了,名單上竟有兩個人,還有一個人竟是薑小白。


    左敬天頓時眉開眼笑,仰天大笑兩聲,道:“真是天助我也!”一直以來,他都吃不準上麵的人對清涼侯的看法,現在看來,上麵的人也早就想將清涼侯除之而後快了。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委曲求全,早就把這個小猴崽給宰了,也省得這些天來總是提心吊膽,睡覺都不踏實。


    他想把左藍叫過來一起分享這份喜悅,才想起這個小兔崽子已經失蹤許多日了,便長歎一聲,想著,你跑了幹嘛?父親又不是不愛你了。


    按照規定,名單下來的同時,名單的上人必須要軟禁起來,以免逃跑。所以他叫了幾個高手過來,去了孟得剛的住處。但清涼侯,他還不急著軟禁,他就想看看他嚇破膽以後會是什麽樣子,還是那麽趾高氣揚目中無人嗎?你把藍兒害得那麽慘,這次也算是給藍兒報仇雪恨了。


    他便著人把薑小白叫了過來。


    薑小白進屋以後,他也不像前幾天那般殷勤了,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薑小白便覺得有些不勁,道:“左城主叫我何事?”


    左敬天長歎一口氣,麵露惋惜,搖了搖頭,將手中名單遞給了他,同時說道:“清涼侯,你自己看看吧。這可不是我的意思,這是上麵的意思,究竟是誰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估計是皇庭的意思吧。本城主有心幫你,隻可惜身份卑微,也是愛莫能助啊!”


    薑小白接過名單一看,頓覺心下一沉,腦子飛速運轉,這究竟是誰的意思?看左敬天的德性,估計他事先確實不知情,況且他也沒那個膽子。那難道真的是皇庭的意思?準備削了他的爵位了嗎?臉上卻沒有絲毫流露,一臉平靜,將名單又遞給了左敬天,淡淡道:“我以為是什麽事,這事我早就知道了。”


    左敬天原以為他看過名單後,肯定會驚慌失措,甚至會痛哭流涕,沒想到平靜得可怕,不免驚道:“你怎麽會知道?”


    薑小白道:“是我讓郡主把我的名字報上去的。”


    左敬天想到,那晚在侯府郡主確實跟他密謀了好一陣,又是一驚,道:“這是為何?”


    薑小白道:“因為我喜歡狩獵。”


    左敬天道:“可你應該知道,那獵物不是畜生,是人,是上千萬的人在互相殘殺!”


    薑小白道:“我更喜歡殺人!看到鮮紅的血液從別人的脖子裏噴出來,我就會感到慕名的興奮。”


    左敬天想到他曾在西亭府前,一劍砍下門衛的頭顱,一點都不懷疑他的話,隻覺脊背一陣發涼,道:“你覺得你有把握從無生海走出來?”


    薑小白道:“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左敬天看他波瀾不驚的模樣,心裏也有些吃不透,笑道:“侯爺不愧是侯爺,果然膽識過人啊!”


    薑小白道:“對了,你叫我過來是不是準備軟禁我的?如果是,你就跟我說一聲,我先跟郡主寫封信,知會他一聲,要不然他還以為我是在跟他開玩笑,嚇得逃跑了呢!”


    左敬天忙滿臉堆笑,道:“侯爺這說的是哪裏話?我軟禁我自己也不敢軟禁您哪!侯爺放心,你去無生海需要什麽東西,盡管開口,我一定給你準備得妥妥當當,當然,除了引道珠,那玩意我也缺!”


    薑小白道:“城主心意,我心領了。區區無生海,我一把素蘭劍,足矣!如果城主沒有其它的事情,我先走了!”


    左敬天道:“沒有其它的事情,我就是關心一下。”


    薑小白便轉身離去。


    左敬天望著他從容的背影,心中暗暗慶幸,幸虧沒有冒冒失失地把他軟禁起來,要不然上麵降罪下來,死相一定很難看。


    薑小白迴到房間,天已經黑了。


    風言正在等他,見他迴來,便關上門道:“少爺,左敬天叫你去幹嘛的?我聽說那個孟得剛已經被軟禁起來了。”


    薑小白走到桌旁坐了下來,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他也準備把我軟禁起來。”


    風言在他對麵也坐了下來,驚道:“他憑什麽軟禁你啊?一個小小城主要翻天了嗎?”


    薑小白道:“我也在名單之上。”


    風言嘿嘿一笑,道:“少爺,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不過一點都不好笑。”


    薑小白深吸一口氣,道:“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風言怔了怔,就跳了起來,急道:“是誰把你的名字報上去的?是左敬天嗎?走,少爺,我們去找他拚命,既然他想置你於死地,左右是個死,不如跟他同歸於盡。”


    薑小白道:“坐下來,我還沒死!況且這事不是左敬天幹的,是上麵的人幹的!”


    風言又是一怔,道:“上麵的人?是誰?難道是皇上?”


    薑小白道:“應該是了,要不然沒人有這個膽子。清涼侯府屍位素餐數千年,上麵的人終究是看不下去了,看來是準備削奪我的爵位了。”


    風言急道:“什麽叫屍位素餐哪?我薑家先祖為中夏王朝立下不世之功,沒有我薑家先祖就沒有今日之中夏帝國,就占他一個虛名難道就過分了嗎?這不過河拆橋嗎?”


    薑小白道:“也就你還記得幾千年前的事情!”


    風言咬咬牙道:“這事先不說,那那個左敬天為什麽沒有軟禁你呢?”


    薑小白道:“被我唬住了。”


    風言道:“太好了,少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趁左敬天還沒有反悔,我們今晚就走,天下這麽大,還怕沒有我們倆人容身之地?大不了我們去別的國家。”


    薑小白道:“你是說逃走?”


    風言點點道:“對,逃得越遠越好!”


    薑小白搖搖頭,道:“不行!一旦我逃跑了,我清涼侯的爵位就要被人名正言順地剝奪了!”


    風言急道:“少爺,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著這個虛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管怎麽樣,也比白白送死強啊!”


    薑小白道:“不是我惦記這個虛名,而是這個爵位是祖宗留下來的,如果在我手上丟了,千年以後,我還有何麵目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我薑小白的東西,除非我自願放棄,否則,誰也別想從我手上奪走,除非我死!”


    看著他決絕的模樣,風言便知道,說再多也是白搭了。便道:“那少爺打算怎麽辦?就這樣坐以待斃?”


    薑小白道:“反正還有一年的時間,我要努力提高自己的修為。修為每增一分,活著的機率便增十分。”說時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這是常於歡送給他的,裏麵放著五顆引道珠。打開錦盒,道:“這五顆引道珠我原本打算分你兩顆的,現在看來,是不能分給你了,如果我能活著迴來,到時皇庭會有五百顆封賞,到時分你一半。”


    風言眼淚就流了下來,道:“少爺,我不要封賞,我隻要你能活著迴來。”說時也從懷裏掏出一顆引道珠,不過比左敬天發給他時小了許多,放在桌上,道:“少爺,我這顆你也拿去應急吧!早知道我這幾天就不用了,被我用掉不少。”


    薑小白道:“你那顆你自己留著吧!我這次去無生海,九死一生,死了便死了,我死,是為了捍衛侯府的榮耀,與你無關。為了風語,為了你爹,你都要好好地活著。我曾答應風語,百年以後,把她從冷顏宮裏接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如果我迴不來,希望你能替我爭口氣,把風語接出來,我不喜歡失信於人。”


    風言見少爺在交待後事,淚水頓時泉湧而出,泣不成聲了,哽咽道:“少爺,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薑小白道:“但願如此吧!好了,你先迴去吧,別在這裏哭哭啼啼耽誤我修煉了。”


    風言應了一聲,抹了一把眼淚,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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