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白抿了一口茶水,道:“郡主請講吧!”


    常於歡大概也覺得難為情,吞吐了半天,才道:“不知侯爺心中可有心儀之人?”


    薑小白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笑道:“郡主為何有此一問?”


    常於歡深吸一口氣,道:“我這個人直來直去,不喜歡繞彎子,讓侯爺見笑了。是這樣的,在下有一小女,十七歲便已辟空顯印,不是在下自誇,雖不敢說傾國傾城,但也絕對是貌美如花,所以在下厚著臉皮問一句,在下想把小女許配給小侯爺,不知侯爺意下如何?本來這些話不應該由我們做父母的講,但修道之人,不拘小節,如果侯爺覺得在下高攀了,就當在下什麽話都沒有講過。”


    果然,薑小白猜得沒錯。他本想拒絕,但看著他滿臉期待之色,心有不忍,畢竟人家對自己確實挺夠意思的。稍一斟酌,便道:“此事令媛同意嗎?”


    常於歡精神一振,道:“隻要侯爺同意,這事就成了。”


    薑小白心道,未必吧?嘴上道:“那行,隻要令嬡同意,我就同意。”


    常於歡道:“那要不抽個日子讓你們倆人見上一麵?”


    薑小白道:“不必了,龍生龍,鳳生鳳,郡主劍眉虎眼,夫人天姿國色,生出來的女兒定然是不會差的。”


    常於歡沒想到嫁女兒比賣小豬還容易,心下甚喜,道:“既然如此,那這事就這樣定了。過幾天二十年一次的無生海狩獵大會就開始征集名額了,可能比較忙,等這段時間忙完,就讓你們完婚,你看可行?”現在不也稱侯爺了,畢竟自己已經是準嶽父了,沒讓他過來拜見嶽父大人已經相當客氣了。


    薑小白點點頭道:“那就有勞郡主了!”頓了下,又道:“無生海狩獵大會是幹嘛的?”


    常於歡輕歎一口氣,道:“與其說是一場狩獵大會,還不如說是一場屠戮大會,因為獵物不是畜生,是人,是修士。冷顏宮下七大帝國各出一百多萬白鬥修士,共一千萬名修士,互為獵物,獵殺一年,最後能從無生海活著走出來的,隻有區區一百人。


    每個帝國都會拿出五十億引道珠作為彩頭,哪個國家活下來的人最多,這個國家便會拿走這三百億的彩頭,還有五十億是留給冷顏宮的。隻可惜中夏帝國已經有上千年沒有拿過彩頭了。”


    薑小白聽得心驚肉跳,道:“這豈不是喪盡天良?一千萬活生生的生命哪!死這麽多人,就為了一場賭博?”


    常於歡道:“也不盡是,畢竟是修士太多,而修煉資源卻是有限的。在凡人眼中,修士很難得,但在修士眼中,每年辟空顯印的修士卻如同雨後春筍,畢竟每個帝國實在太龐大了。況且相對於凡人,修士的壽命實在太長了,死的沒有生的多,這麽多修士便成了各個帝國的負擔。就如同種植莊稼,種的太密莊稼是長不好的,而無生海狩獵大會就是為了拔掉那些多餘的莊稼。”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無生海狩獵大會最大的目的其實是在養蠱,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薑小白仍覺難以置信,心情久久不能平複,以前常聽說弱肉強食,道途殘酷,但沒想到竟殘酷到如此地步?真的是人命賤如狗啊!或許,凡人不能辟空顯印,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常於歡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沒人敢把你的名字報上去的。”


    薑小白道:“郡主好意,小白先行謝過!”


    常於歡擺手笑道:“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客氣什麽?”


    這時風言來報,酒菜已經置好,薑小白便領著常於歡一行人過去了。


    吃飽喝足,常於歡心情大好,沒有在清涼城留宿,當天夜裏就迴道郡了。


    迴到道郡,天已經亮了,常楚楚剛剛起床,常於歡一刻也不願耽擱,著人把她叫了過來。


    常楚楚自從清涼城迴來以後,心情低落,成日鬱鬱寡歡,畢竟長這麽大沒受過那樣的屈辱。見到常於歡,見他滿麵春光,便道:“爹爹昨晚去哪了?今天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常於歡笑道:“當然高興,爹昨晚出去,把你的親事給定下來了,你說爹能不高興嗎?”


    常楚楚心頭一緊,道:“跟誰?”


    常於歡笑道:“還能有誰?當然是清涼侯嘍!”


    常楚楚急道:“我不答應!”


    傅玲悅這時接口道:“楚楚,我跟你爹昨晚已經親自見過清涼侯了,此人並非像傳說中那般敗家無能,不但長得一表人才,談吐也大方得體。我知道,你不想嫁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但我忘了告訴你,現在人家已經辟空顯印了,能文能武,又是中夏國堂堂清涼侯,你嫁給他,名譽地位也有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不願意呢?除了皇子皇孫,誰又能比得了他?”


    常楚楚感覺唿吸都有些困難了,喘著粗氣,道:“你們去跟他提親了?”


    傅玲悅道:“對啊!這種事可遇不可求,你還年輕你不懂,我們是過來人,看的比你清楚。”


    常楚楚道:“他怎麽說?”


    常於歡笑道:“你放心,我女兒這麽漂亮,他哪裏舍得拒絕?他說,隻要你同意,他就同意。”


    隻要你同意,我就同意。


    聽到這句話,常楚楚感覺被狠狠地抽了一耳光。這個清涼侯,真的是陰險無恥,明知自己被他羞辱過,是不可能答應的,偏偏還要對她父母說出這樣的話,分明是在羞辱她,再次踐踏她的尊嚴。她雖然沒有親耳聽到這句話,但她也能感覺到薑小白在說這句話時,眼神肯定充滿了戲謔。咬牙道:“我就是嫁給一頭豬一條狗,我也不會嫁給他的。”


    常於歡也是怒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桌子頓時粉碎一地。指著她道:“平時你刁蠻任性也就由著你了,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這次你不管同不同意,你必須得嫁給他,沒得選擇。”


    常楚楚眼淚就流了下來,吼道:“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他的。”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一路號哭。


    常於歡氣得大口喘息,道:“死丫頭,都給我平時慣出了毛病!”


    傅玲悅道:“大人不必生氣,他年紀還小,一時想不開也是正常的,我有空去開導開導她。”


    常於歡冷哼一聲,道:“不必去開導她,還反了天了,這次由不得她了,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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