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言微微一怔,兩眼迷茫,以為是眼花認錯人了,以前少爺哪裏敢跟吳大這般說話?每次見麵都跟哈巴狗似的,甚至連哈巴狗都不如,哈巴狗還敢伸著舌頭喘大氣,而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因為他們聽說,吳大是敢殺人的主。


    吳大也頗感意外,好像看到了自己養的狗要咬自己似的,遲疑片刻,笑道:“小侯爺今天說話真有底氣,難不成撿到錢了?”


    薑小白眉目一蹙,道:“放肆,是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敢對本侯如此說話?見著本侯為何不行禮?想造反不成?”


    吳大見他扯虎皮拉大旗,心裏就有些惱火,剛欲發作,邊上就有一名小弟跳了出來,指著薑小白,叫道:“薑小白,別給臉不要臉,還真把自己當作小侯爺了,平時叫你一聲小侯爺,那是在惡心你,你知不知道?別不知天高地厚,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有本事把錢先還了,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啊……”


    話還沒有說完,眾人隻覺眼前一花,薑小白已經抽劍出鞘,那名小弟指他的那條胳膊就被活生生地削了下來,跌落在地。


    小弟疼得滿地打滾,發出殺豬似的叫喊。


    薑小白用劍指著他,緩緩說道:“看來本侯是心善太久了,什麽人都敢在本侯麵前指手劃腳。念你初犯,饒你一命,若有再犯者,定斬不饒。”


    眾人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平時膽小懦弱的小侯爺竟然變得如此果狠,砍人胳膊如同切菜一般輕鬆,不帶絲毫猶豫。


    吳大以為他是在裝模作樣,可見他臉色平淡,眼神卻犀利如刀,氣勢逼人,看他如看螻蟻一般。


    吳大被他看得脊背發涼,但仔細一想,他不過是一個過氣的侯爺,手下無人,隻剩虛名,沒什麽好怕的,便道:“小侯爺,我知道你想飛,但想飛也要等翅膀硬了再飛,這裏雖然是侯府,但侯府再大,也是在我吳大的地盤上,我想殺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我可以讓你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知道小侯爺膽小,以前他就是靠這樣的狠話來嚇唬小候爺,百試不爽,哪裏知道現在的小侯爺根本不吃這一套,二話不說,手中劍花一抖,他還沒反應過來,劍鋒已經插進他的咽喉,不過偏離氣道,不至取他性命。


    薑小白冷哼一聲,道:“吳大,你覺得本侯的話說得還不夠明白嗎?你當真以為本侯不敢殺你嗎?”


    吳大嚇得肝膽俱裂,雖然他現在還能喘氣,但他明白,他已經站在了死亡的邊緣,不說小侯爺取他性命,就是自己的身體稍微動一下,都可能去見二大爺了。雖然痛得冷汗直冒,卻是動也不敢動,喊也不敢喊,更不能像他小弟一樣,滿地打滾,自由地表達痛苦。


    身邊的一群小弟更是尷尬,跑也不是,上也不是,眼前這位已經不是以前的窩囊廢了,好像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主,以他侯爺的身份,萬一真殺了他們,好像也沒人能為他們討迴公道了,想要審判侯爺,除非皇帝下旨,可皇帝怎麽可能為他們幾個小螞蚱操心?死了也是兩個字,白死。


    吳大瞬間也想通了,人家願意像狗一樣活著,你才能把人家當作狗;人家願意像人一樣活著,人家不但是人,還是人上人,是高高在上的侯爺。想通了這一點,忙仰著脖子道:“小侯爺饒命,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下次我再也不敢了。”由於脖子裏插著一把劍,連口水都不敢咽,就順著口角流了下來,好不可憐。


    薑小白道:“欠你的錢,過段時間本侯自會還你。出去以後你告訴其他人,本侯所欠之債,今年定會還清,如果誰還敢打著這個幌子擅闖侯府,殺無赦!”


    吳大想點頭又點不了,忙道:“我一定幫侯爺轉告。”


    薑小白拔劍入鞘,道:“滾!”


    吳大不敢留戀,捂著傷口招唿手下,把那個已經昏迷的小弟抬起,一窩蜂就跑了,頭也不敢迴。


    風言見一幫瘟神跑得沒影了,一下來了精神,拉住薑小白的胳膊,喜道:“少爺,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有這麽厲害呢?竟然把吳大嚇得屁滾尿流,早知道你這麽厲害,我們以前哪有必要受那麽多委屈啊!早他娘的跟他幹了。你昨天出去一趟,是不是遇著仙人了?是不是學到仙術了?我看你剛才那兩劍,使得我眼花繚亂。”


    薑小白道:“這才是真正的我!”轉頭見老管家一臉紅腫,便道:“風叔,連累你受委屈了。”


    老管家眼淚就流了下來,搖頭道:“不委屈,不委屈,跟少爺今日之所為相比,我不但不委屈,還很高興呢!”頓了頓,又道:“少爺,你變了!”


    薑小白伸手幫他拭去兩行濁淚,道:“我不是變了,我隻是迴來了。”


    老管家點頭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老爺若是在天有靈,一定會為少爺高興的。”如果讓他知道這位少爺以前經常想著賣他,不知道會不會如此高興?


    薑小白道:“我不會讓他失望的,我一定會讓清涼侯府迴到它最輝煌的巔峰。”


    老管家比較愛哭,稍微一感動,兩行熱淚又滾滾而下,道:“我相信少爺一定能做到。”


    薑小白道:“侯府就要有侯府的樣子,明天你多找些人過來,把府裏的雜草全部清理幹淨,荒草叢生的,看著難受。”


    老管家麵露難色,道:“少爺,我又何嚐不是這樣想啊!可是,這都需要錢啊!”


    薑小白搖了搖頭,自嘲道:“堂堂侯府,連草都拔不起了。”


    老管家道:“拔草雖然花不了多少錢,但侯府太大,要找不少人,我每天都在拔,但拔的沒有長得快,哎,無奈啊!”


    薑小白道:“錢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來解決,你明天去找人就可以了。風叔,今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這樣的話才像是一個主子說出來的,老管家好久沒有聽到這樣暖心的話了,以前都是他一個人在操持這個侯府,心力交瘁,主子不發薪水也就罷了,還天天想著從他身上摳錢,甚至還想著賣他,隻是這件事他不知道罷了。心裏不免又是一陣欣慰,又落下兩滴淚水,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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