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阡陌迴到公寓就直接倒在了*上,昨夜幾乎沒有怎麽休息,現在她困得上下眼瞼皮上就像是放了兩塊異性的磁石,很快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六點了。她起身把裙子脫掉,正在解那條毛巾的時候,陳嫣進來了,手裏還拿著一袋薯片,看到她胸上的毛巾,挑挑眉。


    “*呢?”


    路阡陌沒有迴她,轉身把毛巾拿掉,換上*,又拿出一條裙子穿上。


    陳嫣走過去,食指勾著她換下的裙子瞄了瞄,嘖嘖有聲道:“這戰況也太激烈了吧?你不是說他是軟蛋嗎?”


    軟蛋?


    路阡陌疑惑的看向她,“我什麽時候說過?”


    “從y市迴來的那天,你喝醉了,也難怪不記得。”


    路阡陌想了想,隻記得她們幹了一架後就喝醉了,至於她說沒說,她還真想不起來,算了,也不費那腦子了。


    “下周,我就要迴去虞美人了,這兩天我會在家裏住。”


    陳嫣的心思顯然不在她迴不迴家這件事上,拉住她,道:“我以為你會離他遠遠的。”


    路阡陌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笑了笑:“放心,我會理離他遠遠的,不會被他的鉤子給勾到的。”


    陳嫣瞟了眼她身上的吻痕:“那這些怎麽解釋?”


    路阡陌默了一會兒,道:“隻是場意外。”


    路阡陌收拾好 ,就要出門,被陳嫣叫住。


    “陌陌。”


    路阡陌等了一會兒,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疑惑了,這妮子想來是藏不住話的,這會兒怎麽隱晦起來了。


    “怎麽了?”


    陳嫣擺擺手,“沒事,路上小心。”


    路阡陌急著迴家,也沒多想,就出門了,和以前一樣,又在商店裏買了些零食水果玩具之類的,就大包小包的迴家了,在路上又打電話迴去告知了一聲,到家正好趕上開飯。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吃完飯,路阡陌先是陪曉聲玩了會兒,哄他睡覺後,又陪路父下了兩盤棋,就迴屋了。


    下午睡得足,她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看了一會兒書,就覺得有些悶熱,端著一杯水來到了窗前,風涼涼的,吹起來很舒服。


    因為他們小區的曆史太過悠久,無論是環境還是照明都很差,隻是在低低的樹枝上,扯線掛了個低功率的燈泡,光線昏暗不明, 堪堪能照清道路而已。


    她窗口的下方有一顆歪脖子的老榆樹,上麵就掛著一個燈泡,也許是因為周圍的樹木較多的緣故,燈泡的功率要比其他樹上的高些,看上去也更亮些,她無意的瞥了一眼,卻見一個人影緩緩的從樹後麵走了出來,那人站的角度恰恰好,可以讓她音樂辨出那張臉的輪廓。


    她愣住,心髒似是陡然快速跳動了幾下又似乍然停止了,唯一鮮明的感覺就是心底最深處冒出來的刺痛,一點點的蔓延至全身,她的身子就像是被釘住了,全完動彈不得。


    也不知道過來多久,一道聲音將她拉了迴來,是自己的手機鈴聲,她一慌,連忙轉過身去,拿起手機,看也不看就接通。


    “喂。”


    她的聲音因為驚慌而略顯顫抖。


    “是我。”


    一道聲音由電話那端傳來,清朗而悅耳,低沉又婉轉。


    路阡陌的身子驀地僵住,她以為她早就忘記了這道聲音,可是當它再次響在自己耳邊,她依然能在瞬間就辨識出來。


    是他!!!


    “陌陌,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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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阡陌放下電話,換了件衣服就下去了,下樓梯的時候她還告誡自己要淡然,但是在看到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時,她的腳步還是控製不住地慢了下來,最後停下來,等待著他靠近。


    顧銘揚的心思也是波濤洶湧,四年了,他們已經四年沒有見了 ,她一點兒也沒有變,依舊是他記憶中的那張容顏,美麗而淡然。


    陌陌,四年了,我沒有一天不想念著你。


    陌陌,四年了,我分分鍾鍾的期盼的就是此刻。


    陌陌,四年了,我我終於又看到你了。


    顧銘揚在她麵前停下,朝他微微一笑:“陌陌,好久不見。”


    路阡陌看著那張以為已經忘記卻仍然熟悉的臉,褪去了青澀,增添了一絲成熟的氣息,依舊俊逸如月,尤其是那雙眼睛,還是那麽的明亮,帶著她熟悉的溫柔笑意。


    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見。”頓了頓,又問,“什麽時候迴來的?”


    “迴來兩三天了,抱歉,現在才過來看你。”


    原來前天晚上她不是幻覺,他是真的看到他了。


    “沒關係,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其實,你沒必要過來了。”


    顧銘揚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掙了一下,就又握緊了。


    “我一定要過來,陌陌,對不起。”


    路阡陌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笑問:“為什麽對我說對不起?”


    顧銘揚看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緩緩的伸手撫了上去,他的掌心溫暖而幹燥,輕輕的爬挲著,引起她一陣輕微的顫抖。


    “四年前,我離開的時候沒有和你告別,四年後,我迴來了,就一定要告訴你。”


    路阡陌看著他的眼睛,良久,輕聲問:“為什麽?”


    顧銘揚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沉痛,猛地將她緊緊的摟住,沉聲道:“陌陌,是我對不起。”


    對不起。


    她終於聽到這句話 ,在她已經完全不在乎的時刻。


    路阡陌盯著歪脖子榆樹的燈看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的推開他,對上他充滿歉意的眼睛,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


    顧明言眼裏的歉意更深,“我真的不知道我的不告而別會傷你那麽深。”


    路阡陌垂眸斂了斂情緒,笑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太久了,我都不記得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怎麽可能會不放在心上?你知道,我不想傷害你的。”


    不想傷害她?為什麽人總是能為自己的錯誤找一個偉大而又高尚的理由?


    路阡陌閉上眼睛,深唿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所以我並沒有怪你。”


    顧銘揚又握住她的手,“陌陌,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了。”


    路阡陌沉默了片刻,堅定而緩緩的抽出來。


    “銘揚,四年了,很多事都變了,很多人也都變了,你不是四年前的顧銘揚,我也不是四年前的路阡陌,我們迴不到過去了。”


    她的聲音輕而緩慢,卻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刺進他的心上,疼痛蔓延開來,連唿吸都疼的。


    良久,他沉聲問:“為什麽?因為你不再愛我了?”


    路阡陌心裏躥騰著一團火,她握了握拳頭,驀地轉過身去,穩了穩情緒,道:


    “這世上有太多的為什麽,可是沒有那麽多的因為。當年你選擇了離開,我選擇了放棄,我們誰也沒有錯,但是我們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顧銘揚看著她的背影,難掩心痛:“我不能再選擇一次嗎?”


    路阡陌停下來,卻沒有轉身,沉默了良久,道:“可是我不想再做一次選擇了。”


    顧銘揚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就像是身體的某種東西被一點點的抽離,緩慢卻堅定的抽離出他的身體,徒留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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