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對大舅打聲招唿,嗔怒著指責繼父,“來咱媽這也不知道先迴家過個年,得是昨天又在五道十字打牌呢?”


    繼父跟老媽打著哈哈,伸手對小人說:“想爺爺了沒,來抱抱。”


    小人往後躲了一下,捏著鼻子說:“爺爺抽煙,老師說二手煙危害大,不讓抱。”


    跟他們打聲招唿,留下老媽跟繼父說話,我和於梓晴領著小人進到姥姥家,東西放在客廳,對廚房忙碌的身影說了一句。


    “姥,我們來給你拜年了。”


    不到一小時,老王家的成員陸續趕到,我看了眼於梓晴,不知她什麽時候,已經把眼鏡框重新帶上,我對她砸吧下嘴,到廚房倒了一杯水。


    割雙眼皮,一眼就能看出好吧。


    見安娜湊過去跟於梓晴聊天,我看向被小何攙扶坐下的安琳,好家夥,這肚子也太大了吧。


    王磊帶著孩子,加上可可和安琳這樣,讓老王家煙民隻能到樓道抽煙,於梓晴說:“安琳快生了吧?”


    安琳撫摸著肚子,笑著說:“是啊,下個月底就是預產期。”


    現在人丁興旺,大人們拾起不變的話題,以前拚學習,現在拚收入,見姨媽聊到我們這輩兒收入上麵,我尷尬的摸出一根煙,往樓梯道走去。


    多說多事、少說少事、不說沒事,遛之上策。


    樓道裏跟大舅他們打了照麵,見他們迴到屋裏,我點燃香煙,沒工作的日子可真痛苦,有些話不能編不能講,心累。


    抽了兩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道聲音傳到耳朵裏。


    “哥,怎麽不理我呀。”


    我滿眼複雜的看著毛毛,現在跟他差距大了,有意躲著終歸躲不過去。


    我摸了摸鼻子,說沒什麽,開車過來的吧?


    毛毛說:“是啊,我跟熊樣子早都來了,他非得啜活著去八仙庵燒香,在那裏耽擱了些時間,才到姥姥家的。”


    我們陷入沉默,毛毛現在工作上的成功,隨之而來體現在生活上,去年買了車叫我出去好幾迴,我都以各種理由推辭。


    毛毛問最近上班咋樣?我說不上班有一個月了,現在家裏蹲。


    跟他無需遮掩,毛毛說:“哥,過兩天我開車帶你們,去樂華城逛逛吧,那裏新開的遊樂場,帶張夢可去玩一玩。”


    跟他差距漸漸變大,內心早已沒了各種情緒,踩滅煙頭,我說可以,哪一天?


    從姥姥家離開,見老媽的表情已經恢複如初,我們五人走到火燒壁分開,路上,我對於梓晴說道:“你看老媽,對繼父的心還是實打實的好。”


    於梓晴點點頭,“沒辦法,誰叫是夫妻呢。”


    跟於梓晴聊起毛毛的對話,她說你也別鑽牛角尖,毛毛現在的生活,是人家腳踏實地做出來的,你倆從小玩到大,不要心裏有任何負擔。


    我吐出一口濁氣,也許,是我想的太多了。


    晚上跟毛毛確定初五時間,次日早上,我們給姐姐家買了些東西,往她現住的地方走去。


    十五局拆遷,姐姐搬到興慶公園車站附近,姨夫則搬到竇府巷一處小區,晚上在姨夫家見到表哥他們,來往的較少,得知他們買的房子在互助路立交以東,理工大正對麵一處小區裏。


    飯桌上,表嫂邀請有時間一起去他們家坐坐,姐姐說等這兩天親戚走完,跟小晴一起登門拜訪。


    迴家路上,於梓晴問明後兩天我上班,你跟可可幹嘛呀?


    我衝小人眨眨眼,“能幹什麽,帶她到兒童樂園玩呀,放寒假都答應她了。”


    跟毛毛約的初五去樂華城,從城北高速出去,路過涇陽就是。


    初五早上,我們三人坐地鐵到城市運動公園,a口上來給毛毛打電話,見路邊一輛轎車打著雙閃,毛毛從車上下來,哥,在這裏。


    我們坐在後座上,看著毛毛隻身穿了一件棉馬甲,我問你不冷麽?毛毛說:“平常上下班就一點路程,習慣了。”


    安靜的坐他車裏,見他時不時瞄著導航,於梓晴說:“毛毛,你也沒去過樂華城嗎?”


    毛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一光棍,自己去那有啥意思。”


    進到涇渭新區,從收費站出來,一處急轉彎毛毛變道打方向盤,跟盲區迎來的一輛私家車,撞上了。


    毛毛下去與人交涉,我打開車門跟著下去,見兩輛車頭隻是輕微刮擦,看了眼路麵,按照道路標識,毛毛屬於借道駕駛,違規了。


    對方爭論要賠償,否則請保險公司來認責,我看了眼時間閑麻煩,隨問要多少賠償?


    那人伸出兩根手指,說200。


    大過年刮擦,隻是輕觸而已,不想在這上麵耽誤時間,我按住毛毛的手,另一隻手取出兩張一百,“不好意思,錢你拿上。”


    進到車裏,毛毛喋喋不休的說:“那點剮蹭最多100塊”。


    我說咱是來玩的,沒必要在那上麵耽擱時間,好好開車吧。


    車開到地,寬廣的停車場免費停車,毛毛在售票口買了門票,說哥,走吧咱們進去。


    檢票入園,正對著是一顆修繕的假樹,我們找工作人員幫忙合影留念,看到一旁有五個女老外,穿著卡哇伊的衣服扭來扭去,用餘光看了眼毛毛,他的喉結不自然的動了一下。


    血氣方剛的年紀,不找女朋友,何時五姑娘才能解脫。


    一天時間,從兒童遊樂設施一路玩到碰碰車,小人在裏麵玩的設備有限,我跟毛毛排隊玩各種過山車時,於梓晴帶著可可,愣是把雙層旋轉木馬,玩了十幾遍。


    遊樂場是釋放壓力的好去處,毛毛在我身邊肆意呐喊,而我則不悲不喜的坐著遊樂設施,從一處過山車下來,毛毛興奮的說:“哥,你怎麽不喊呀?”


    我摸了摸鼻子,“年紀大了喊不出來,頭暈。”


    毛毛……


    下午16點多,我們從樂華城出來,見小人一副戀戀不舍的表情,我把她抱起來,說可可,等你在長大一些,爸爸帶你來玩個夠,好嗎?


    小人摟著我的脖子,“在長大,我也隻玩旋轉木馬,爸爸跟叔叔玩的過山車,可可害怕。”


    開車迴到互助路,於梓晴接到姐姐電話,讓晚上去表嫂家轉一圈,把她跟孩子放在理工大對麵,我說你們去,我請毛毛在外麵吃火鍋。


    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興慶路有一家竹園村,車停在劃線區,點了幾道愛吃的食材,我點燃一根煙,毛毛說:“哥,你是不是覺得我跟你走的不近了呀?”


    吐出煙氣,我說哪能啊,現在成家有了孩兒,不都是這樣麽,等你結婚有了娃,都一樣的。


    毛毛一臉真誠的看著我,“那就好,你是我哥,一輩子都是。”


    看著毛毛誠懇的表情,我張了張嘴,越過餐桌拍了拍他,“別多想,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


    坦誠相待訴說過往,我們放下所有聊著以前的趣事,高興的地方哈哈一笑,難忘的場景唏噓不已,有時人很奇怪,忘記了手裏握住的,才能品嚐到久違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開心。


    你是我哥,一輩子都是。


    這句話,我記住了。


    民辦幼兒園開學早,元宵節過後,小人迎來了第二個學期。


    家裏地方小,不用的東西被我們東塞西塞,離開學還剩一天,我把卡在陽台扶手縫的手推車拿出來,說:“可可,你長大了,這個車子以後還坐嗎?”


    去年小人上幼兒園,這個手推車閑置了小半年,可可瞄了一眼,搖了搖頭說:“小寶寶坐的,我不坐了。”


    趁於梓晴沒迴家,我倆在樓下閑逛時,偷偷地把它扔了。


    現在小人長大,很多東西如同雞肋般在家閑置,秉著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家裏騰地兒還能買點新的物件。


    次日送孩子入園,小人蹦跳到老師麵前,跟個嗲嗲弄似得說耿老師好。見她這般,我們對班主任點點頭,“新的一學期,拜托了。”


    下午於梓晴上班,在家玩手機時電話進入,接起喂了一聲,那邊說我是年前跟你聊的珠寶品牌hr,還記得嗎?


    我笑了一聲,“當然記得,總部領導來西安了?”


    閑聊幾句,那邊說運營老大中午的飛機,咱們約明天在時代盛典那咖啡廳見麵複試,時間定在10點,你看行嗎?


    掛掉電話,我走到廚房摸出一根煙點燃,明天加油。


    次日早上,我坐公交車到西大街,在迴民街口找到咖啡廳,舒了一口氣,推門而進。


    早上的咖啡廳人不多,上到二樓,一眼看到角落裏坐著熟悉的身影,我走上前露出笑容,“你好。”


    hr站起身與我們介紹,簡單寒暄一番,我看向麵前的男人。


    約摸35歲的樣子,他製式的與我溝通,“張曉宸是吧,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我言簡意賅的說起工作的過往,見他沉默不語,我把剛才說的話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沒什麽問題,靜待其音。


    那人把簡曆放下,說道:“很抱歉,你之前的工作雖是零售運營,不過對於我們成熟的珠寶公司,可能在入職後要對你做長達半年的帶教,我們現在招的,是想直接能上手工作,所以,感謝你能來參加複試。”


    我看了眼斜對麵的hr,見她低頭不與我正視,淡淡的對那人說:“一開始你應該就知道我的履曆,叫我過來,不覺得浪費彼此的時間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時光裏故事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張曉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張曉宸並收藏時光裏故事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