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日子是我們領證的時間,現在也是身份證的日期,我摸出一根煙點燃,心裏的煩躁少了幾分,不錯,美得很。


    少了一份呱噪,多了一份寧靜,日子恢複如常。


    晚上接於梓晴下班,從兜裏拿出她的身份證,見她欣喜的表情,我說你看看背麵的日期。她瞅了半天渾然不知,我輕拍她額頭,領證日啊。她小眼一翻,領證日咋了,今年連個禮物都沒有,還跟我吵架。


    女人的心思真不好猜,我與她道歉,說那段時間你也知道,當時要不是……


    她擺擺手,“好啦,就隨口說說,看你為這事跑東跑西的份上,原諒你了。”


    翻篇。


    月底周末,提前陪孩子過了六一,自從小人玩了遊樂園,對海洋球和沙子情有獨鍾,在鳳城五路金花負一層,我們陪她度過了屬於她的節日。


    孩子是我們的樞紐帶,現在的感情不像以前,從茶米油鹽到孩子成長,平淡如水的感情轉換成對孩子的用心,我們,把愛意更多的給了孩子,而她,則享受著四個人的愛果。


    一天老王來電,說日期確定好,13號在東門外辦酒席,讓前一天晚上來他那兒幫忙做事。


    我跟於梓晴說起,她點點頭,“剛好周五我休假,把孩子抱迴來,你忙你的。”


    周五下班,迴家把包一放,見於梓晴她們沒有迴來,我到互助路等公交車,給她打電話,那邊響了很久才接上,聽著吵雜的聲音,她說剛坐上車正往家迴。見8路公交進站,囑咐把孩子看好,便匆匆刷卡上車。


    老王買的房子在8路終點站附近,一個多小時過去,我下車唿吸了下空氣,呃,什麽味道。


    給老王打電話,沒一會兒他來接我,我說這地方怎麽一股怪味?老王說前麵有個垃圾場,聞聞更健康。


    ……


    我錘了他一圈,“你個瓜娃子終於結婚咧,紅包拿著,帶我看看你的新房。”


    進到旁邊一小區,隨他乘電梯上樓,見他爸媽在屋,跟他們問聲好,草草轉了一圈,兩室一廳的戶型,主臥床頭掛著溫馨的婚紗照。


    老王家比較有特色的地方,是客廳一麵牆做了一個寬兩米的頂高鏡子,我說這有什麽說法?老王嘿然一笑,你猜。


    我立馬秒懂,我去,簡直了。


    在他家陽台,能看到不遠處的山頭,老王遞給我一根煙,說每天早上擱這兒看日出,那繚繞的山頭,景色沒的說。我眯眼望著山頭,美著嘞。


    家裏沒什麽要收拾的,老王說那幾個還沒來,你幫我把這些紗幔一弄,明天早上,樓下貼幾個喜字就行。


    這活好幹,趁著手幾分鍾搞定,楊濤他們陸續給他打電話,老王對他爸媽說出去吃個飯,一會兒迴來。


    關係要好的同學過來,他找了家吃的,像農家樂的感覺,民房進去,一間間民宅改成包間,老王要了幾個菜,說猴子,明天伴郎看你咧,包社額麽給你機會,伴娘可是俺車隊的,自己把握。


    孫科不理眾人的眼光,咧嘴一笑說你不管咧,明天看兄弟的。


    飯桌上,楊濤的變化讓我挺詫異,小夥年前迷茫的眼神一掃而光,舉手投足之間恢複他以往的性格,跟姚楊倆人說笑,分明陰鬱早已遠離。


    椅子上有個陌生的麵孔,老王介紹說這是老孫,跟他一個小區,平常下班麽事,都跟這老幾吃喝,算是酒肉朋友吧。


    大家哈哈一笑,老孫也不惱,說初次見各位,來碰一下,我先幹了。


    什麽人找什麽人,老王算是我們這能喝的主,明天他有大喜之事多是淺杯,而老孫則像他的小跟班,舉著杯子與同學們暢飲,場麵上倒也沒多少尷尬。


    一頓飯吃到天漆黑,老王說晚上家裏住不下,你們看誰留下,我在外麵給你們開個房?楊濤和姚楊說有事要迴,我想著明天一來一迴頗費時間,正欲開口,猴子說那感情好,額在這住。


    本想在老王家擠擠,我說那我跟猴子一起。


    離開飯店,我們在他家小區外分散,打了車跟猴子在紡三路,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我遞給猴子一根煙,說最近什麽情況?


    他接過煙點上,“瞎混唄,還在太華路那幹著,年前升安保部副理了。”


    我說好著呢,哥幾個都結婚了,你對象談的如何?


    他吐出煙氣,“還不知在哪片天飄著捏。”


    13日一大早,我們趕7點到老王家,平常見慣了隨意的他,現在穿上筆挺的西服,人五人六的挺像迴事。


    人靠衣服馬靠鞍,此話不假。


    他家陸續來人,老王塞給我兩包煙,說桌上有喜字,三個大喜貼到兩個大門和樓棟外,剩下的小喜字,幫忙全部貼到井蓋上。


    我挑了挑眉,“這貼井蓋可有何說法?”


    他眯著眼笑了笑,“俺屋人有講究,額也不知道。”


    拿著膠帶下樓,給倆門房保安塞了煙,我和猴子分別在各處貼喜,上樓時猴子說道:“喜壓晦氣,看來他家人還挺講究。”


    我摸了摸鼻子,這樣啊,學習了。


    不時接親隊伍到齊,司儀與我們說了些規矩,大家各自手上拿著東西,司儀對鏡頭說了句良辰到,接新娘,大家有序的乘電梯下樓。


    老王的媳婦叫唐穎,是當初在公交公司練車時認識,我們坐在車上,車隊浩浩蕩蕩開到草灘,去迎娶這個蒙著麵紗的姑娘。


    畢竟老王捂得嚴,我們這幫人還沒見過。


    鞭炮引路頭車進,老王跟猴子下車一前一後上樓,我拿著兩條煙,跟隨大部隊往前走去。


    四樣禮,敲房門,熱鬧聲中進到新娘家,在臥室見到老王媳婦,穿著潔白的婚紗端坐床中間,臉上畫著好看的新娘妝,老王拿著手上的手捧花,揮了揮說唐穎,額來接你咧。


    化妝是一門神奇的變裝術,新娘戴著一副眼鏡,含情脈脈的看著老王,從眉宇間透著那股對老王的愛意,我們將四樣禮放到客廳桌上,開始幫著找婚鞋。


    一來一迴,時間上不能耽誤,最北到最東,又要最東到正東,司儀卡的點非常到位,11點多,一排婚車停靠在東門外大香港。


    猴子這位禦用伴郎,嫻熟的做著分內之事,我看了眼伴娘替猴子叫苦,這老王,簡直了。


    難怪單身的猴子敬業做事,連看一眼都不敢看,這要是談起戀愛,光這噸位,都夠猴子喝上一壺。


    沒一會兒於梓晴抱著孩子過來,我接過孩子,走到老王麵前,說幫我們照張相。


    恭喜了兄弟。


    不知從哪個人結婚開始,好樂迪成了官方標配,酒席結束我抱孩子在ktv坐了一會兒,跟老王告罪一聲帶小人離開。


    她上晚班,姐姐要帶昕鈺上興趣班,煙霧繚繞的地方,不適合小人長待。


    公司工作已經順手,平常除了例行出差,更多的是在公司,常規報表帶幫著分擔肖黨工作,雖然工資不高,工作量上,也沒那麽多事。


    月底一天,於梓晴說姨走了。我摸了摸鼻子,怎麽好好的走了?她說有病纏身,現在年紀也大了,聽姐姐說走的挺安詳,算是喜喪。


    我跟她姨沒有過深的交流,安慰幾句,於梓晴眉頭緊皺,說姐姐最近很是傷心,當時她來西安,姨沒少幫忙。


    平常過年在十五局姨夫家,能見幾迴姨,話不多對晚輩們有的放矢,我說生老病死,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於梓晴說道:“姐姐當初來西安,跟姐夫認識就是姨介紹的,婚後沒少幫姐,等我從老家那邊過來,姨還會時不時的幫襯姐姐,現在日子好了,可人卻沒了。”


    我張了張嘴,說最近姐姐要忙,咱盡點微薄之力,幫著把雷昕鈺看看。


    周末把孩子接過來,於梓晴說今天要去下葬,雷昕鈺就拜托你了。我點點頭說好。


    昕鈺現在上初二,越長大越不像小時候愛說話,把她接到家裏,一個人安靜的在書桌前寫寫畫畫,可可對她的小搗亂,反倒比跟我交流的時間多。


    我打開電視,說昕鈺,你跟可可過來看動畫片吧,小人把她拉過來,說昕鈺姐姐看啥我看啥。見她拿遙控器按電視,我從冰箱裏拿出兩瓶酸奶放到桌上,一會兒你倆把酸奶一喝。


    下午做了兩道菜一吃,晚上19點多,於梓晴和姐姐迴來,見姐姐她們情緒低落,我說簡單做了點飯,你們先吃一些吧。


    天道輪迴沒有人能夠左右,活著的人珍惜自己生命,有生之年善待周遭人事物吧。


    這個事件過後,於梓晴對我的態度出奇的好,我知道可能從某個點觸動到她,珍視對方,是生活中對彼此的更好宣釋。


    一天於梓晴說想辦個信用卡,我說咱不是說過,不做透支消費,不辦了嗎?


    她擺擺手,“偶爾可以小用一下,關鍵是現在辦,任意消費三筆,送一個首飾盒,多好。”


    我說直接給你買一個不就完了,費那勞什子勁兒作甚。


    她輕拍我額頭,“這點小事你就別管了吧,女人嘛,你不懂。”


    有時這小妮子認定的事,我也不好說什麽,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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