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分鍾搖搖車停止,繼父把可可抱起來,我們往姥姥家走去,開門進屋,給大舅拜了年,我朝裏屋喊了一嗓子,“姥,我們過來給你拜年了。”


    姥姥現在年紀大了,抱不動可可,一番熱鬧,姥姥說曉宸,你咋還拉個箱子?我說下午迴於梓晴老家,帶可可迴去讓她爸媽看看。


    姥姥笑著說:“對的,是要讓你丈母娘看看,我記得孩子小名不是叫夢夢嗎,怎麽改成可可了?”


    我對趴在床上自娛自樂的小人叫了聲夢夢,她坐直身子,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是夢夢,是可可。”


    笑鬧幾句姥姥和大舅把紅包拿出來,還沒等他倆說話,小人跟成精一樣,雙手抱拳說:“拜拜年。”


    王家人齊聚,唯獨少了大舅媽,即便去年王磊結婚他們同框過,但大舅對她的傷害,不是那一次就能彌補的。


    再見王磊媳婦,並沒有結婚時的驚豔,穿上樸素的衣服,跟路人無二。


    沾夢夢,錯了,可可的福,我們代孩子收了許多紅包,可可不知疲倦的抱拳拜年,一點也沒有怯場的感覺,一個小人,讓家裏成為聊天的核心話題。


    見到王磊、安娜,他們緘口莫開的態度讓我不為所動,事已至此成為定局,我們並沒有因為沒借到他們的錢事情受阻,反倒昨天跟老媽徹底冰釋前嫌,這樣的反轉讓我些許心安。


    於梓晴抱著孩子跟他們聊天,我樂得其所去樓道抽煙,毛毛跟過來,說哥,最近咋樣?


    我笑了笑,“應該是我問你怎麽樣,工作、對象現在如何?”


    毛毛靦腆一笑,“現在天氣冷辦卡的人很少,我跟女朋友關係挺好的。”


    我看了眼姥姥家防盜門,小聲說:“拿下了沒?”


    毛毛臉一紅,“我就知道你要問這。”


    他現在工作的地方在高新,離紅旗遙遠的距離,屬那從西安城南邊跑到最北邊,去年上班倆月,因為路途原因在高新租了個民房,跟女朋友李梅同居。聽他意思四麵牆一張床,條件難免簡陋,不過有情人知飲水飽,倆人的小幸福彼此倒也滿足。


    毛毛說可不敢給我爸媽說啊。我挑了挑眉,“都二十啷當的小夥兒,怎麽還怕你爸媽的管製?”


    他搓了搓手,“八字還沒一撇,不想讓他們知道。”


    得,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我踩滅煙頭,“不會說的,這些事僅限咱們平輩,走吧,到爐子跟前暖和會兒,天可真冷。”


    迴到屋子,我跟毛毛坐在角落裏,他掏出手機玩遊戲,我說可以呀,都買蘋果了。毛毛笑了一聲,”人家現在用的是5s,我這個才是4。”


    智能手機的改革,風向標一路導向黑科技,蘋果現在成為街機,有錢沒錢都會愛不釋手,坊間還流傳一句話,蘋果發布會結束,又是割腎買phone的時候。


    我一直用的小手機,對這些沒有太大感觸,但看到毛毛玩的遊戲,心思有些動搖。


    看毛毛玩遊戲,我問這是啥?他一根手指嫻熟的在屏幕上操作,說是全民飛機大戰。


    以前在搖杆廳玩過類似飛行遊戲,我說下把讓我玩一下。操作上手,感覺迴到以前遊戲時代,一氣兒玩了幾把,我把手機還給他,嗯,不錯。


    下午差不多到時間,我從裏屋拉出行李箱,對大家說:“吃好聊好,我們要走了。”


    老媽上前說:“安娜開車沒,把曉宸他們送一下。”


    呃,你真是我親媽,都不覺得尷尬麽。


    姥姥樓下,毛毛幫我把行李箱塞到後備箱,對我眨眼說:“有空了我把她領出來,咱們一起吃飯。”


    我拍拍他,“行,上去吧,空了聊。”


    一路無話,從車上下來,拿出行李箱跟安娜道聲謝,我們抱著孩子往火車站走去。


    “老公,媽讓安娜姐送咱是什麽意思?”於梓晴拉著行李箱說道。


    我把孩子往上抱了下,“誰知道嘞,大概是想讓咱們有啥說開吧。”


    把事當事那就是事,把事不當事翻篇就過,你對我怎樣,以後還迴去便是。


    用身份證取票,我們順便把迴程票一並取出,看到不遠處有人吆喝茶水座不排隊,我上前問了下價格,感覺不貴掏錢給那人,對於梓晴招了招手,“走吧,綠色通道。”


    沒有來過茶水室,裏麵不過是一間獨立房間,許多連排座零散的坐了幾人,我把可可放到座位上,說這的溫度,都比咱家暖和。於梓晴抿嘴一笑,“笨啊,這有暖氣好不。”


    到點檢票,走專門通道進站,硬臥車廂溫度,比茶水間還要高。看可可小臉蛋紅撲撲的,我把她棉衣脫掉,說頭一次帶你坐火車,高興嗎?小人咧嘴一笑衝我點頭,小手抓著上行梯子,摸高爬低玩了起來。


    夜裏於梓晴帶她在下鋪睡覺,一晚上我沒有睡實,躺在中鋪上,時不時露頭看她們娘倆,淩晨五點多見於梓晴要上廁所,我打著哈欠等她迴來,說還有一小時到站,你看好可可讓我睡一會兒。


    火車停靠在兗州,我抱著孩子,她拉著行李箱下車,一陣風吹來我打了個寒顫,困意瞬間被吹散。於梓晴說老公,讓我抱可可吧。我說沒事,你拉行李箱輕鬆。


    她用手搓了下胳膊,“我冷,抱著她暖和。”


    我……


    出站到路對麵買大巴票,晃蕩一個多小時到東袁口,我點燃一根煙,隨於梓晴往村裏走去。


    在來即是三人,我們迴來了。


    走進院子,老丈人正拿著大笤帚掃雪,看到我們說:“晴,你們迴來了。”


    我們上前問好,於梓晴抱著孩子,說可可,叫姥爺。


    進到客廳,看到爐子旁邊連接著一排白片子,姐姐接過可可,說咱爸他們能的很,在家裏做了個土暖氣。


    於梓晴說:“不錯,比我們住的地方暖和多了。”


    看了眼裏屋臥室,我自覺的拉著行李箱出客廳,到另一房擱行李,開門跟丈母娘碰麵,我笑著說:“媽,別來無恙。”


    大年初二迴娘家,嫂子帶著美軒子和美玥子出門,我對姐姐說哥沒迴來?姐姐哼了聲,“指望於觀壯迴家,太陽都能打西邊出來。”


    跟於觀壯見過一麵,也是在我們領證商量離開西安,迴老家那次,聽姐姐說現在鄂爾多斯做事,隻知道還是開車,具體幹什麽就不知道了。


    不時院裏傳來聲音,透過紗窗見是二姐一家,進門寒暄幾句,她們三姐妹圍坐在一起,開始嘰喳的聊天。


    二姐夫給我和大姐夫讓煙,見二姐夫點上火,二姐幽幽的說:“你彪了是不,出去抽煙去,孩子這麽多還有個沒出歲的。”二姐夫也不惱,憨笑一聲走出客廳。


    我們跟他出來抽煙,三個男人對雪閑聊,聽到客廳一陣喧嘩,我迴頭看了一眼,到仨姐妹互送小孩紅包環節。


    中午吃飯,丈母娘把特有的花饃端到桌上,可可看的驚奇不已,小手想動卻不敢動的樣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我抱起孩子,說可可,那是花饃饃,隻有過年才有的東西,咱們玩個遊戲讓大家看看,燈燈呢?可可抬頭一指,嘴裏發出不屑的聲音,嗯。


    農村的生活節奏很慢,在家待了一天,除了吃就是聊天無事可做,第二天醒來,接水給孩子洗把臉,我抱著她在院裏看雞。


    院裏一角有個雞圈,天氣太冷母雞趴窩不出來,隻有一隻大公雞在圈裏溜達,跟可可說大公雞的尾巴毛用來做毽子時,於梓晴走出來,說收拾一下去姥姥家。


    家裏有電動三輪和電瓶車,老丈人在家要待客,我們和姐姐一家跟丈母娘前去,村口買了10斤雞蛋和一些禮品,浩浩蕩蕩的往姥姥家行去。


    冬天的炒菜,家裏沒有暖氣根本放不成,在姥姥家見過麵,於梓晴悄悄地塞給她五百塊錢,下午我們一眾離開姥姥家。


    迴到院子,於梓晴抱著孩子跟丈母娘她們去炕頭取暖,我進到旱廁小便,剛出來聽到可可的哭泣聲,進到有炕頭的房間,看見於梓晴正抱著孩子輕晃。


    “沒事,可可不小心從炕頭摔下來了。”於梓晴說道。


    我看了眼炕頭離地麵的高度,心想這麽多人,怎麽能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簡直了。


    說也奇怪,平常可可哭,哄一會兒就好了,但今天不論誰抱,她一直閉眼哭泣,看著她臉上梨花帶雨的淚痕,我的臉色黑了下來。


    丈母娘沒有說話,起身進灶台,我接過孩子到另一屋轉圈,她哭鬧不止讓我心揪,這可如何是好。


    “曉宸,把孩子抱過來。”


    聽到丈母娘叫我,我穿過房間到炕頭,見地上放了一個幹淨的盆,旁邊有兩張紙被一盒火柴壓著。


    丈母娘讓於梓晴抱孩子,我不明就裏遞給她,見丈母娘取出一根火柴擦著,將紙點燃丟到盆裏,嘴裏念念有詞的端起火盆輕哼。


    我仔細一聽,說的大概是一些撅人的話,待紙快燃盡時,她手指地上那張,我趕忙撿起遞給她。


    丈母娘繼續念叨,我被她的動作吸引,隻見她拿著火盆在炕頭邊沿來迴渡步,聲音由輕到重,各種撅人之詞不要錢似的說出來。


    不知什麽時候於梓晴拍了我一下,笑著說:“可可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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