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碗筷,我們在樓下散步,她說去新華書店看會書吧,我在研究下看還能做什麽飯。


    路上,我摟著她的腰,說老婆,我心裏隻有你,別對我有猜疑啊。她笑著說想哪去了,剛才跟你開玩笑呢,那點姿色我還是有的。說完,她四下張望見沒人,如靈蛇般扭動身體,我無奈的捂著眼睛,別扭,眼睛受不了。


    都市躁動的頑心,偶而來書店淨化心靈,對於感知會有全新的突破。


    我們在書店泡了幾個小時,我突然想到一事,環顧四周看書的人很多,不想破壞安靜的氛圍,用手肘碰了下於梓晴,示意離開。


    下樓出門,於梓晴問我怎麽不看了?點燃一根煙,我說現在工作已經穩定,這兩次出差算了一下,以後我花出差補助餘錢,咱們去招行辦張卡,每個月剩餘的工資,就可以攢到這張卡裏。


    走到桂林路招行,抽號排隊辦好卡,於梓晴挽著我的胳膊,說老公,咱們給這張卡起個名字吧。我溺愛的看著她說叫什麽?她說既然是兩個人一起往裏存的,那就叫公共卡。


    公共卡……


    我點頭說:“這個名字不錯,貼合實意,就按你說的,叫公共卡。”


    於梓晴盈盈一笑,“來上海這麽久,我們終於可以積攢積蓄。”


    下午在外麵隨意吃了些,一路說笑迴到家裏,既然小家步入正常軌道,我的飲食已經恢複正常,索性將前陣子的艱辛跟她述說。


    “梓晴,來坐這兒。”我拍可拍床沿,示意她坐下。她坐在床沿說怎麽啦?我摸了摸臉龐,“你有沒有發現,我現在變胖了許多?”


    看著她不解的表情,我幹笑兩聲,“在信用卡中心工作的日子,我發現咱們家入不敷出,為省錢能讓你有質量的生活,瞞著你一天隻吃一頓飯。”我從兜裏拿出煙盒,“前陣子我抽的那個煙變了,那段時間,一直抽的是很便宜的那種。”


    她張了張嘴不知說什麽,淚水噙在眼裏提溜打轉。她張開手掌撫摸著我的臉,“你怎麽那麽傻,要是你的身體垮下,你讓我怎麽辦?”


    我心疼的看著她,“不會,二十啷當的年紀,那點不算什麽,再說現在咱們家已經複蘇,就當那陣子磨礪內心了。”


    成熟,是經曆一件又一件未曾涉及的事物,從過程中提煉經驗,通過自己吸收,轉化成自身所需能量,而這種能量,即是我們相傳的,境界。


    我從儲納盒台上抽出一張紙,“不哭了,我保證善意的謊言,隻對你說這一次,我會照顧好身體,照顧好你的。”


    她仰著頭待我擦幹眼淚,認真的說:“老公,不許以後在做這麽傻的事,我們可以吃的不好,但一定要吃飯,你……”


    我用手捂著她的嘴,笑著說:“知道了,那種日子這輩子過一迴就行了,打死我也不想在過那樣生活,我會好好工作,努力賺錢。”


    次日送她上班,我拿著數據線去網吧做ppt,來上海許久,終於能過上正常人應有的日子。對於普通人也許沒什麽感受,但與我而言,第一次來外地,能抓住上天賜的救命稻草,是多麽美好的感覺。要知道,差一點點,我們就要卷鋪蓋迴西安,以那種結局而迴,作為當初義憤填膺的我們,是有多麽不甘心。


    李寧,謝謝。


    老天,謝謝。


    周一去公司上班,中午吃飯後進到樓下專賣店,見馬華靜在店裏,跟她聊了幾句,我走到鞋牆看鞋。


    “你是想買啥鞋呢?”馬華靜笑著對我說,我目光緊鎖一款綜訓鞋,湊巧她把這隻鞋拿在手上,“這個米其林底兒的上周才上,你們平常出差,這款鞋結實,耐磨性好。”


    我摸了摸鼻子,說正看這款,咱倆眼光差不多,務實。我們說笑幾句,走到女鞋牆見有同款的,唯一不同的是米其林形象顏色,男鞋白色,女鞋粉色。


    到配件區選了個氣墊背包,我把工牌放到收銀台,說馬姐,男鞋43女鞋37,加上這個包,多錢?


    辦公室轉正員工可以用工牌在樓下店裏,用員工內購價6折買貨,她熟練的敲擊計算器,我看了眼從兜裏拿出錢遞給她,幫我裝一下吧。


    下午下班,於梓晴陪我在桂林路買好動車票,迴到家把鞋拿出來,說梓晴,你試一下看舒服嗎?


    她欣喜的說:“好看,這個底子好輕。”我笑了笑說:“那就好,以後上班你就穿這雙,站在店裏腳也不會很累。”


    從袋子裏拿出雙肩包,我把斜挎包的零碎規整的放在新包裏。她瞅了眼斜挎包,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看這包裏麵都爛了,把它扔了吧。我皺了皺眉頭,好吧。


    這敗家老娘們,好日子才剛開始,就這麽舍得。


    隨著出差頻繁,兜裏的零花錢富裕不少,我們的生活寬鬆很多。


    這次從衢州迴來,在田林路接上於梓晴,她拉著我的手說:“老公,天氣漸漸變冷,你的手這麽涼,身上這件衣服太薄了,要不你在李寧店買件棉衣吧。”


    我說:“適可而止啊,買衣服可以,李寧就算了,現在還消費不起。”


    她皺了皺眉,“那也得穿啊,凍壞身子,買件衣服,你覺得哪個劃算,上次你說一天吃一頓飯我還沒說你呢,再說……”


    於梓晴不是話很多的女生,不過話匣子一旦打開,那嘴就吧啦吧啦個沒完。我舉手投降,“買,買,明天就買,就在桂林路找個休閑牌子,買個質量好點的棉衣。”


    她所有的話匯集成一句,這還差不多而告一段落。我的耳根清淨許多,出差四天三夜,晚上打電話也沒見她這麽能說。


    第二天醒來,中午吃完她自創的蒸飯鍋雞排,收拾好碗筷,下樓往桂林路去。


    我們渡步在街道上,於梓晴說:“家裏沒酸奶了,等會陪我去超市買點。”


    我攬著她的腰,“酸奶沒了你就去買,自己喜歡喝別省那點錢。”


    她抿嘴一笑,“休假時一個人去超市沒意思,還不如在家繡十字繡呢。”


    我……


    人世間沒有平白無故的成果,可以走的慢,甚至走彎路,但自身懶惰的意識布遍全身,那就沒誰了。


    桂林路是個好地方,衣食住行常規的需求,在這條街道都能滿足,當初選擇在這附近租房子,正是看上這點。


    因為有目的轉店,每家專賣店停留很長時間,在一條街開了兩家品牌的休閑店鋪,對比一番終於買上合適的棉衣。提著袋子出來,我說梓晴,你不需要在買一件麽?她莞爾一笑,“我有三件,夠換。”


    我們走到田林路十字,她挽著我的胳膊說:“老公,我想吃油潑麵。”


    我挑了挑眉,說這附近有嗎?她指著十字繡店方向,“上次王磊請咱們吃火鍋的地方,再往前走點,有家西安飯館,我上班時看到的。”


    沒說還不覺得什麽,在西安生活了22年,口味是改不掉的。上海的麵條大都是湯麵,即便有蘭州料理,也不解饞。


    走進飯館,裏麵的食客還挺多,我們站在收銀台排隊,抬頭看牆上的菜單。肉夾饃、涼皮、油潑麵、泡饃,基本上西安當地的特色,店裏都有。


    我眯眼看價目表,一份油潑麵20元,嘖嘖,在西安滿大街最貴也才10塊,換個城市竟貴一倍。


    付錢找地坐下,當油潑麵端上桌,攪勻吃上一口,味蕾追憶到西安,對於價格已經拋到腦後。


    就是這個味!


    打了個滿意的飽嗝,擦幹淨嘴問吃好了嗎?她笑著點點頭說嗯,我站起來說走吧,去好又多給家裏買點東西。


    推上購物車,我說梓晴,咱們以後一個月來超市采購一迴,平常我出差迴來,咱每周來超市買酸奶,你那麽愛喝,盡量保證家裏酸奶不斷。


    她用好看的雙眸看我,“謝謝老公。”


    給個大袋子。


    結過賬於梓晴低頭裝東西,見她要提,我擋住她的手,答應過你重活是我的,你負責拉緊我就好。


    從超市出來,她把手伸進我衣服兜裏,說老天對我可真好,讓我嫁給你這樣的男人。我摸了摸鼻子,“應該感謝你本身的精神,在你風華悅茂的年紀,跟著我這個窮小子,傻不拉幾的來上海受難。在西安如果咱們沒有聯係,也許你已經嫁了,而且肯定比現在生活好。”


    她小眼睛一瞪嗔怒道:“不許胡說,當初你聯係我的時候就明白,一生不長不短,嫁給愛情還是嫁給麵包,我早已決定好。”


    漕寶路十字路口,我玩味的看著她,那你更傾向哪一種呢?她站定看著我,說我傾向你,我不願嫁給別人後,身在曹營心在漢,那樣,我受不了。


    我自嘲幹笑兩聲,“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你在本該享受生活的年紀,選擇跟我漂流,你的餘生裏,我定不辜負彼此的信任。”


    我們,珍視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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