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交接班,我向韋淑芳和於梓晴請教,40多歲的人什麽護膚品好點。她倆說可以呀,你媽迴來就孝敬,要買多錢價位的?


    我說性價比高點,別太貴。


    韋淑芳不樂意道:“你媽不是在南寧掙了很多嗎?怎麽你對她這麽摳唆。”我無奈的又解釋一遍,她們聽完雖說不像趙si罵娘,但言語中透露出的鄙夷感倒是挺強。


    我安靜的等她們發表完,說現在可以給我推薦幾個牌子吧。


    都說女人天生愛美,說起護膚品,韋淑芳的嘴就不停,一氣兒給我說了好多品牌。什麽這個牌子乳液好,那個牌子水好,聽的我一愣一愣的。等她說完喝了口水離開後,我向於梓晴投來求助的眼神。


    她攤開手,說道:“這我還真給不了你建議,我平常不怎麽用護膚品,買的也隻是超市的小牌子。要不,你在問問趙si。”


    我往裏麵看了眼,隻能如此了。


    得到趙si建議後,下班我到某商場,走到一櫃台旁,拿出寫好的紙讓櫃員看。5分鍾不到,我拎著護膚品離開商場。


    騎小電驢迴家,打開門聞到久違的味道,我把包裝袋放到鞋櫃上,去紅磚房換衣服。


    洗手吃飯。


    得嘞。


    從衛生間出來,見老媽已經把菜端到桌子上,我把包裝袋放到沙發上,說給你買了套護膚品,試試效果怎麽樣。


    老媽看了一眼,欣喜的說:“你還知道這牌子,我們這個年紀很多人再用。”見她高興,我夾了口菜,還是原來的味道,好吃。


    我問老媽去姥姥家沒說啥吧?她說沒有,好長時間沒見,過去聊一聊。今天你小舅也去姥姥家,準備這幾天去南寧一趟。


    我哦了一聲,隻要不吵架沒分歧就好。吃完飯把盤子端到廚房,老媽執意要洗,我靠著牆,說起繼父之前借錢的事。


    老媽聽完點點頭,他也給我打過電話,不過我哪有錢給他,想不到他真能開得了口,竟然向你要。


    我摸了摸鼻子,其實我也不想的,你不在家,時不時他迴來我還要麵對,不想把事做太絕。人家也是給他兒子籌學費,相互理解吧。


    老媽拿抹布洗著碗,說我休息兩天好好查一查,到底是給他兒湊錢還是在外麵賭博。


    說完話我到小院,摸出一根煙蹲在地上,快抽完時老媽開門看了我一眼。我心若止水,淡淡的迴應她幹嘛?她撂了一句小孩少抽點,關門往客廳走去。


    我都21了還小孩,真是的。


    一夜無夢,早上醒來見煙灰缸下壓著500塊錢。我去洗手間洗漱完,發現老媽沒在家,進廚房掀開鍋蓋,裏麵熱騰騰冒著熱氣,一個雞蛋夾饃在箅子上餾著。


    歡歡聞著味過來,我拿出來掰了少半拉,吹了幾下放到它碗裏,正吃著,聽到防盜門有響聲。


    我探著頭見是老媽,她提著菜和水果放到鞋櫃,說茶幾上的錢你收著,以後別給你爸借錢。


    我也沒客氣,揣在兜裏道了聲謝,以後老媽在家,繼父甭想從我這摟一個子出來。


    吃完擦了嘴,我問護膚品用的怎麽樣?老媽用指尖彈了幾下臉龐,“東西還是要對比,這一款挺好用的。”


    看來趙si挺靠譜,我笑了笑說:“好用就行。”


    下午上班到開元,乘貨梯到五樓,遠遠看到趙si在文具櫃,跟王娜說著什麽。


    我走到櫃台,她們談話接近尾聲,我問於梓晴幹啥呢?她努了努嘴,“你前任要換櫃台,趙si讓王娜挽留呢。”


    我看了眼文具櫃,等交接班結束,王邢偉走過來,說昝巧寧明天調櫃,我們這又剩倆人了,有合適的給咱這介紹一個,兩個人上班太累。


    我應付著,問調到哪了?王邢偉一臉羨慕的說:“去辦公室外麵那個童裝,據說工資待遇好的很,跟這比起簡直天上地下,而且還是直營。”


    看她一臉豔羨的表情,我說那你也趕緊的,把人脈拓寬些,爭取找個好櫃台把你收了。


    我眯眼望著前麵,走了也好,這麽長時間不說話,倆人怵在一塊還是挺尷尬的。


    過了兩日,一個銷售孕婦裝的大姐給文具介紹了個人。年紀不大,跟臨櫃朱三玲差不多,趙si看過後,點頭讓王娜去找馮si辦工牌上崗。


    旁邊注入新鮮血液,跟她們年紀相仿又聊的來,很快跟玩具大櫃打成一片,這個新同事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字。


    快。


    跟客人介紹商品快,開票裝商品快,走起路來,腳下跟生風似的,飄一樣離開,就她著特征,我們給她取了個共同外號,風一樣的女子。


    許改樣,咱以後走路能不能帶點聲,一迴頭見你站在身後,魂都被你嚇沒了。


    這是許改樣來櫃台,王娜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每次聽到,這個新同事總是盈盈一笑,讓人升不起反感。


    一次跟嶽夢凡、許改樣去食堂吃飯,在貨梯間碰到昝巧寧。她倆看了我一眼,我眼觀鼻鼻觀心,淡淡的目視指示燈。下到一樓,大家做鳥獸散後,嶽夢凡問怎麽見麵連招唿都不打?


    我苦笑一聲,“都已經分手了,難道見麵還友好的說你好麽。”


    早在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等她前,我們就畫地為界,以後在見,形同陌路。


    昝巧寧變成這副模樣,一方麵在於我,而另一方麵,則是她的渲染力。以前跟我談純戀愛時還不彰顯,現在放飛自我,經常去夜店這類場所,稍加打扮就能招來很多爛蜂爛蝶,加上自己年紀小,過早的嚐到社會甜頭,放縱是必然的。


    自己選的路自己負責,誰也沒辦法改變,說的太多,還招人煩。


    下班迴家,老媽和繼父都在,我打聲招唿去紅磚房換衣服。晚上吃飯時,老媽問我明天上啥班?我說晚班,老媽說明天跟你同事倒個班,咱們去姥姥家一趟。


    我心裏咯噔一聲,問姥姥出啥事了?


    老媽見我臉色不對,緩和道:“姥姥沒事,房子有事。”


    我身體鬆懈,問房子怎麽了?


    老媽說今天姥姥打電話,生產村小區大門口貼著告示,姥姥見很多人圍著看,她不識字便問別人寫的什麽,別人告訴她,道北要拆遷了,生產村小區也在其中。


    我對這事沒什麽概念,說拆就拆唄,又不是隻拆姥姥家一戶。老媽看了我一眼,這事來的突然,限期時間比較緊,明天所有人都去姥姥家,你跟著聽聽就懂了。


    吃罷飯給於梓晴打了個電話,說家裏有事倒個休。電話那頭說你去忙吧,我就是兩點一線哪也不去,上班比在家舒服,準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三人坐車去道北,下車繼父去買水果。老媽告訴我繼父的確是給他兒子湊學費,我點點頭沒說什麽,事情已經結束,錢也完璧歸趙,他的動機我也不在意。


    進到小區看到告示,圍著的居民比手畫腳在議論,我們沒做停留,往姥姥住的單元走去。


    上到四樓,還沒進門就聽到大舅他們聲音。我們進屋後,繼父把水果放到廚房,我眯眼打量,兩代人都已到齊。


    大舅對姥姥說:“媽,蓮香他們也來了,咱坐著商量接下來怎麽辦。”


    猶如過年般,不大的客廳被塞的滿滿當當,小舅把折疊凳抱出來,招唿我們小輩坐下,但氣氛比起過年,不知低了多少。


    見大家入座,姥姥環視一圈,“叫大家過來,是我這老婆子不懂這些,想跟兒女們商量一下。昨天我問過他們,道北要拆的範圍很大,全部拆遷完,這裏要建個遺址公園,名字我記不住,文件我拿迴來了,你們都看一下。”


    姥姥從背後拿出幾張紙放在桌上,大舅他們沒人拿,想必他們已經知道,安娜走過去拿到手裏,認真的看了起來。


    姨媽說道:“媽,你是怎麽考慮的,生產村小區拆了遷,不是在原址蓋樓,上麵說的安置樓盤在胡家廟,是不是太遠了。”


    小舅點了根煙,說不能這樣想,陌生到熟悉不都有個過程。真等幾年後咱媽搬過去,這街坊鄰居不一樣過去,還是熟悉的人,隻不過換來個地方而已。


    我聽的雲裏霧裏,安娜把手上的文件遞給我,示意她看完了。我接過來大致瀏覽,抓住幾個關鍵詞。


    小區拆遷、安置房在胡家廟、一次性補償房款。


    我把文件給毛毛,心裏有了大概,我眯眼看他們,大舅離異就一個人,小舅媽則陷在南寧,姨夫和繼父沉默不語,老媽他們各抒己見。


    原本隻是討論,隨著話題的深入,愈發像是吵架。


    別看現在是租房,等胡家廟房子下來,咱媽不還是有套房麽。


    我不同意蓮桃說的,拆遷辦把房款一次性給媽,想買哪個區域,媽自己也能做主,胡家廟太遠了。


    大人們七嘴八舌,漸漸的分成兩派,老媽和姨媽堅持要房,大舅和小舅則想要錢。


    姥姥膝下有四個兒女,一個拆遷的事弄得不可開交。我們小輩插不上話,正能幹坐著。


    當大家嗓門越來越大,聲音越來越高時,姥姥把桌子一拍。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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