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給小舅打電話問毛毛去不?電話那頭傳來毛毛的聲音。


    當然要去了,我爸說去大伯那踅摸點好東西呢。


    胡說啥呢,嘴上都不帶把門的。


    你看你,想踅摸還不讓人說,熊樣子。


    我聽著電話那頭父子間笑鬧,跟毛毛約好時間在鹹陽見麵,趕忙把電話掛了。


    熊爸熊孩子。


    第二天我跟老媽在彩電廠下車,我說廠子就是不一樣,還有專門的班車。老媽笑著說那是當然,彩電廠有很多人在西安住的。


    兩座城市離得不遠,坐班車時我看了下時間,1小時路程。我說給小舅打個電話,看到哪了。老媽掏出手機正要撥號,不遠處一輛班車緩緩開來。


    哥。


    車停穩後,毛毛從車上下來,我說剛準備給你們打電話,真不經念叨。我跟小舅問聲好,四人往彩虹小區走去。


    咚咚咚,大伯開門。


    門開後,我們魚貫而入,大舅說:“想著你們這個點就來,去屋裏坐。”


    我打量房間,不大的客廳地上擺滿了古玩。奇石、瓷器、玉器、筆筒,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雜項,安靜的躺在角落裏。


    我在廚房和衛生間轉了一圈,低著頭到客廳。大舅真可以,這麽多年家裏什麽都沒添置,廚房的水龍頭和廁所蹲便,一成不變。


    大舅說:“曉宸,幹啥呢?”


    我摸了摸鼻子,說好久沒來,參觀一下。


    小舅問古玩生意如何?大舅點了根煙,說就那樣子,古玩店太偏沒什麽人氣。


    一會去看看。


    毛毛張嘴正要說話,被小舅擠眉弄眼的樣子逗樂,小聲的說熊樣子。


    看到他倆一個拆台一個補台的樣子,有趣得緊。


    中午在家吃完飯,我們往彩虹小區外走去,路上毛毛砸吧著嘴,說大伯你做的拔絲蘋果真好吃,你給我爸教教。


    的確,大舅獨門手藝拔絲係列,每年都會在姥姥家露一手,那種外麵裹著厚厚的焦糖,確實好吃。


    我笑著說:“毛毛,每年你吃完都這樣說,基本上能拔的食材,都被大舅做完了,你爸一個還沒有做嗎?”


    毛毛看了眼小舅,不屑道:“就會做紅燒肉和孜然炒肉,讓他做拔絲比登天都難。”


    “肉吃膩了?那行,迴去你饞了別讓我做。”小舅說道。


    毛毛立馬服軟,“說說還不行嗎,熊樣子。”


    我摟著毛毛,說身在福中不知福,知足吧你。毛毛說一年隻能吃一會拔絲,不解饞啊。


    我們在小區門口打車,沒一會到古玩店。下車我眯眼打量,對麵有一烽火樓似得建築,兩旁是現代門麵,那建築立在中間略顯禿嚕。


    哥你看,這湖好大呀。


    我笑著說:“一會去店裏看完,我陪你下去走走。”


    我們過馬路隨大舅往店裏走去,一路上兩邊門店零零散散兩、三家開門,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他的門店。


    小舅說:“安民,怎麽找這麽偏的店麵,離主路那麽遠。”


    大舅掏出一串鑰匙,開門說道:“當時盤店前麵沒有門麵,這個店也是轉了好幾天才找到的。”


    我望著淒涼的古玩市場,這地方想要聚人氣,太難。


    我們進到店裏,不到20平米的房間放滿大大小小的古玩,我走到兩個櫃台旁,細細的參觀著。


    小舅給他遞了一根煙,說開了這幾月生意怎樣?


    大舅說:“你真以為還是開張吃三年的年代,我這店裏的東西,多是以寶石和瓷器為主,現在的人,要的都是性價比高的物件,我這些是應民意而采購的東西,物美價廉。”


    小舅被他說的雲裏霧裏,“你就直接說開沒開張,自家兄弟有啥繞的。”


    大舅嘿然一笑,當然開了。


    我在電視上見過,好的古玩動則就是幾萬以上,不過看大舅店裏擺放的物件。


    難。


    老媽指著櫃台裏一串水晶手串,問這值多少?大舅看了眼,說那是發晶,品相不是很好,不到1000。


    大人們聊著天,我和毛毛扒著櫃台,“大舅,這次讓我們來是不是送禮物呢。”


    毛毛在一旁附和,“是呀,我們大老遠跑來,怎麽的也給個手串吧。”


    大舅說那是當然,櫃台裏的你們看,送你們一人一串。


    我指著剛老媽問的手串,說我要那個。毛毛指著旁邊一串,說這個。


    大舅看我們指的手串,打著哈哈說:“每一串水晶都有它的天然功效,你們還小,這兩串不適合你倆。”他進到櫃台裏麵,打開從裏麵拿出兩串黃色水晶,“這兩串送你倆。”


    我接過來,放在手心感受到溫涼的觸碰。大舅說這是黃色水晶,能令人充滿自信和理智,希望你倆好好愛惜。


    我指著那串發晶,問這個呢?


    大舅說嚴格意義上那串是綠發晶,提升事業的旺運和抵擋負能量,你們用不上。


    一串水晶有這麽多行當,我晃了晃手上的水晶,說還以為你舍不得呢,謝謝大舅。


    我把水晶帶在右手腕。他笑著說:“水晶可不能亂帶,對人有好處的戴左手,幫人吐納帶右手,記住左進右出的概念。”


    我懵懂的換到左手,原來好像聽人說過這個道理,“大舅,那手表是不是也要帶在右手?”


    對的,時間是流失的,帶在左手你還想留住時間嗎?


    我們相視一笑,毛毛說哥,咱去湖邊玩吧。我點點頭說好。


    我們走出店麵,我說你小子不地道,拿到東西就開溜。毛毛摸了摸腦袋,那要不然呢,剛大伯說的話我聽的頭暈。


    湖麵結著薄薄的一層冰,我和毛毛悠閑的行走,毛毛說這小小的手串,真有大伯說的那些嗎?


    我想到之前真實的夢境,大舅做了這麽多年古玩,不至於騙咱倆,有些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迴到西安,老媽說下個月你滿17歲,也算是正式步入青年的行列,這迴的禮物你想要什麽?


    我伸出大拇指往紅磚房指了指,說道:“後麵放的電腦搬家到現在也沒用過,你給我買個電腦吧,班裏的同學,幾乎都有電腦,我想換個新的。”


    老媽問那現在的電腦怎麽辦?


    我想了想,說等買好新電腦,給咱家拉上網線,我在網上把它賣了。


    等你爸下班,我和他商量下。


    我皺了皺眉,買個電腦還要商量。


    老媽歎了口氣,“我現在也不工作,家裏支出都是用你爸的錢,跟他說說總歸是好。”


    “那咱搬迴仁厚莊多好,在這受什麽窩囊氣。”我脫口說出這兩年的不愉快。


    老媽聽後,說我也說過他好幾次,要打牌去外麵別在家裏,可是他如果去外麵打,你也看到過好幾迴,三天兩頭見不到他人影。與其這樣,倒不如在家屬院打牌。


    我憤憤的說:“那你就縱容他不管我的感受?”


    老媽張了張嘴,沒在說什麽。


    我索然無味,走到小院裏。我不明白她的立場,也不理解李四平能給他帶來什麽,如果繼續生活,原來的老媽,迴不來了。


    第二天早上,老媽說一會兒去賽格電腦城買電腦。我點點頭,一番收拾後,我與她往郭家村走去。


    曉宸,你也別怪老媽,他對我其實還不錯。


    我看了眼老媽,說我並沒有覺得繼父對你不好,隻是覺得這幾年你跟他生活,對他太過放縱。你看看哪個家庭,有誰家跟咱一樣,有個天天打牌賭博的人。


    老媽正要開口,我抬手打斷她,“從搬來到現在,他幾乎每天都在打牌,他怎樣我管不著,老媽你有沒有審視過自己,是不是要有點自己的事情做,不用老圍繞他身邊,去充實一下自己。”


    我低頭站在公交站下,本以為老媽會一番長篇大論,不過隻聽見兩個字。


    好的。


    聽到模棱兩可的答複,我不在抱怨繼父,心裏默默的想,改變不了環境,那就改變自己吧,考上大學離開家,眼不見心不煩。


    一路無話,下車後我跟老媽進到電腦城,一圈下來把電腦配好。交好錢我抱著機箱和顯示器出去,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終於有新電腦了。


    記得第一次來賽格,還是陳效力陪我過來買古惑仔碟片,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也不知他在克拉瑪依怎麽樣了。


    我們在對麵門店挑好電腦桌,約好送貨時間,路上,我對老媽說:“過兩天就要開學,明天去營業廳問問費用,把網線一拉。”


    老媽點頭說好。


    第二天繼父在家,我和老媽到鳳城五路,營業廳了解後老媽爽快付款,工作人員說三日內到家拉網線,家中留人。兩天時間,老媽給我花了幾千塊錢,覺得挺不好意思,隨然挽著她的胳膊。


    怎麽了曉宸?


    我搖搖頭說沒什麽。


    老媽笑了一聲,“好久你都沒有腕過我在外麵行走,你小時候就這麽大點,一轉眼都這麽高了。”


    我嘴巴有些幹澀,低著頭說:“老媽,昨天說話有些言重,你別往心裏去。”


    媽知道,這幾年確實也沒做什麽,感覺荒廢了許多,我瞅瞅機會,看有沒有能做的事。


    看了眼比我低一頭的老媽,很久沒有注意,她頭上已經有了白發。


    對不起。


    老媽笑了笑,說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媽很欣慰,不過凡事不要過激。


    嗯,我會的。


    迴到家,看到客廳一角放著電腦桌,繼父說剛安好,把電腦拿過來組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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