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宸,你把這個袋子捎下樓,一會兒就別上來了,在下麵等著。


    我點頭,看著家裏進進出出的人,提著袋子下樓。我對司機說:“師傅,這個袋子放哪?”


    那人接過我手中的袋子,放在車廂一角落裏,看見我跟老媽的自行車,也在裏麵。


    8月中旬,老媽在黃曆上挑了個適宜搬家的日子,我蹲在石頭上,看著搬家工人一趟趟上下樓。


    在仁厚莊住了五年,馬上要搬走了,心裏到覺得不舍。


    再見了動物園、興慶公園,以後在來就不知什麽時候。


    繼父跟老媽下樓,我迎上去說搬完了?老媽說搬完了。因為搬家公司的車是箱式汽車,前麵隻能坐兩人,老媽見兩個工人鑽進車廂,她讓繼父跟車先到北郊。


    “曉宸,咱倆去前麵打車。”老媽說道。


    一路無話,出租車在水廠家屬院門口停下,老媽付過錢,我們一起進到小區。


    沒走幾步,就看見搬家公司的車,繼父在一旁指揮著,老媽上前,說四平,咱倆進屋讓工人把家具放在合適的地方,曉宸在門口盯著。


    我擺擺手站在一旁,這小區不大,老式多層兩棟,後麵是四棟新蓋的多層,加一起也不過六棟而已。不過看著熱鬧的人可真不少。


    這些人也真是閑的,我顧忌這都是跟繼父一起上班的同事,略微皺了下眉,表情恢複自然。


    你是李四平他娃吧?我看著好事的圍觀人群,一個中年女性看著我說話,點頭應付著。


    這不應付還好,頓時嘰嘰喳喳的一團,什麽長得可真高,沒想到我媽這麽年輕一類的話,誇讚的話不要錢似得往外送。


    要多假有多假。


    正當我快厭煩時,見老媽出來,我抬頭看了眼車廂,終於搬完了。老媽付過錢,搬家車走後,我趕忙進屋,留下老媽在外應付。


    她最愛聽這些虛情假意的話。


    經過一天的折騰,晚上8點,家具一切整理歸位,我看著客廳裏放著我的床,楞楞的怵在那兒。


    媽,我睡客廳?


    老媽把我拉到院子裏,說後麵的紅磚房你又不睡,前麵這就一個臥室,先湊合吧。


    我看著她,感覺越發的陌生,心寒的說:“你們高興就好。”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好好的二居室不住,跑來住這破房子,偏僻荒涼不說,就為了所謂的這省點那省點,到頭來把我套進去。


    早知如此,當初何必支持她跟李四平結婚,自己卻落得這般田地。


    誰知,更讓人難以接受的還在後麵。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瞳孔收縮掃視身邊的環境,這是哪?思維漸漸恢複,才想起昨天搬到北郊。


    起床洗漱,坐在床上看著小客廳,心態要調整過來,誰屁知道要在這兒住多久。


    吃完飯,老媽和繼父說要去批發市場,進點煙酒飲料什麽的,我沒吭氣。防盜門關後,我感歎道一個女人在人前的行為素養,完全取決於她身邊的另一半。


    現在的老媽,市儈太多。


    我打開門到小院,太陽在雲朵裏,一絲風吹過。我進紅磚房把吉他拿出來,順便拎了個凳子,彈著胡老師教的一段調調。


    彈到乏味時,我站起身活動身體,在房間鞋盒裏摸出一包煙,拿出一根點上,坐在凳子上抽著。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望開學早日來臨。


    中午飯點,老媽他們迴來,我看著大兜小兜的東西,漠然的幫忙抬到儲藏室。


    現在應該叫小賣部了。


    “曉宸,以後想吃啥零食就在這拿。”老媽低頭邊整理邊說。


    我沒說話,在旁邊幫忙抬放東西。


    下午我用老媽手機,給王瑞家打去,約好明天去他家玩。掛了電話後,我問老媽:“咱家什麽時候裝電話?”


    就這幾天,等全部安頓好就裝。


    我打開好久都沒有用過的電腦,無聊的玩著自帶遊戲。


    次日,我早早起床,向老媽要了點錢,去前麵坐車,這裏是起點站,旁邊有個郭家村,站名以郭家村為名。


    我看著車站牌路線,東門,就是這個。


    沒一會33路駛過來,我上車坐在座位上,看著外麵的景色。


    一個小時後,我從公交交車上下來,城牆和護城河映入眼簾,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啊。


    到了王瑞家,我難免跟他吐槽,王瑞寬慰道:“別想太多,先在那住著,以後上學了就是在家睡一覺的事,不喜歡在家,來找我玩。”


    我跟王瑞、楊濤諞了一天,下午留我吃飯,他們陪我到車站坐車,楊濤看了眼車牌,說好楞個這麽遠。


    我無奈的說:“有啥辦法。”


    下了車天已經擦黑,我走到水廠家屬院,看到家門口空地上擺了兩桌,每桌有四人在那……


    打麻將。


    我麵目表情的走過去,看到其中一桌繼父在玩,而老媽在旁邊坐著有說有笑,我掏出鑰匙開門。


    “門沒鎖。”身後傳來老媽的聲音,我進屋去廚房喝水,老媽進來問吃飯了嗎?我放下水杯說吃了。她說那你看電視吧,困了先睡,說完轉身出去。


    我憤憤的掏出煙,在小院猛咂幾口,這還是家嗎,又是小賣部又是打麻將,真是夠了。


    一根煙抽完,我平複了下心情,隨然又點上一根,這家能少待就少待,眼不見心不煩。


    我去衛生間洗漱完,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就入睡,迷迷糊糊感覺客廳有人走動,我睜眼看到老媽和繼父往迴抬桌子,一些零碎往廚房拿去,客廳到廚房有個紗窗門,吱呀吱呀的聲音在夜晚格外刺耳。


    搬過來沒兩天,不是打牌就是賣那些破玩意,我迴來你倆有問過我吃飯麽,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忍無可忍終於爆發,我走到飲水機前打開燈,生氣的瞪著他們。


    “怎麽了曉宸,影響到你休息了,先睡覺,有啥事明天再說。”老媽哄騙著推我上床。


    “別推我,我自己有腿會走。”我狠狠的瞪了眼繼父,上床怒聲道:“把燈給我關了。”


    第二天早上,我到紅磚房翻出漫畫書,把夾在裏麵的100塊放在兜裏,用老媽手機給小舅打了電話,說去他家玩幾天。


    曉宸,吃了飯在走。我沒有理他倆,使勁將門一關。


    啪!


    去小舅家沒有直達車,一番折騰後,我出現在小舅的雜貨店前。


    “曉宸來了,快進來。”小舅把我拉進來,看我情緒不對,問怎麽了?


    我繃不住,委屈的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給小舅敘述,他聽完後,摸著我的頭說:“蓮香太過分了,一點都不體會你的感受,這幾天你就在小舅這住著,明天我要進貨,去你家說說他倆。”


    說出這些話,我感覺好受了許多,我問毛毛呢?小舅看了下手表,說去上興趣班,快迴來了。


    我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


    沒吃早飯嗎?


    我低著頭沒吭氣,小舅拉著我的手對舅媽說:“看著攤,我帶曉宸去吃飯,順便去接毛毛。”


    在我親爸去世那段時間,小舅給予了我很多精神上的幫助,這次出這煩心事,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小舅。


    在早餐攤上,小舅坐在我的對麵,說以後有啥不愉快的跟我說,覺得不自在了來小舅這住。


    我喝了口豆漿,輕輕的點了點頭,說真不知道我媽是怎麽想的,好好的仁厚莊不住,非要跑到水廠這住。


    小舅安慰著我,說別想了,在小舅這玩幾天,毛毛天天在我耳朵邊念叨你,說你不來就去找你呢。


    三言兩語,我臉上恢複了往常的笑容,小舅付過錢,帶我去體育館接毛毛。


    小舅,毛毛報的什麽興趣班?


    “這不下個月要上初中了嘛,我想讓他鍛煉下身體,給他報了個足球班和遊泳班。”小舅說道。


    我說:“還學遊泳呢?”


    小舅笑了一下,說毛毛挺喜歡的,前兩天舉辦什麽區比賽,他還得獎了。


    我看著小舅臉上自豪的表情,心裏也暗自為弟弟高興。


    不過他不怎麽喜歡踢足球,今天早上還在說不想去了。


    好吧,看來這足球班是小舅強壓給他的。


    我們在體育館外等了沒一會兒,見很多小孩出來。


    “毛毛。”我喊了一聲。弟弟瞅了幾眼,看到我們在這,高興的跑過來。


    哥,你怎麽來了?


    我見他高興的表情,笑著說:“怎麽,不歡迎我來?”


    歡迎,當然歡迎了。


    小舅從兜裏掏出錢給我,說毛毛下午要學遊泳,就在前麵露天遊泳池,你下午也跟他一起去。


    我說:“可以,不過這錢我不要,過來時我帶錢了。”說著,我從兜裏拿出100塊讓小舅瞧。


    小舅嗔怒道:“來我這一切開銷我來掏,你的錢自己留著,下個月上學想買個啥還能用,拿著。”


    我一想也對,接過錢說好。


    一旁毛毛說:“看你那熊樣子,對我哥這麽大方,一來就給我哥錢,平常我找你要錢,買個雪糕吃你都不給。”


    那不是擔心你吃涼的拉肚子麽,別沒大沒小的老叫我熊樣子。


    毛毛笑著說咋了,你看你黑瘦黑瘦的,叫你熊樣子都是抬舉你呢。


    小舅作勢要踢,毛毛閃身一躲,拉著我的手說:“哥快跑,熊樣子要發威了。”


    看著他們愉快的打鬧,我心裏那點煩心事,早已飛出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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