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均一首接一首的唱,這場同學會的氣氛也被音樂聲推向了高潮。


    大家全都圍著篝火又唱又跳,擁抱,幹杯!


    顧均唱累了之後,大家便都坐下來,由老楊組織大家做一些遊戲。


    歡聲笑語響徹整片海灘,在這種氣氛裏,楚望帆和方凝也暫時放下了往事,讓自己沉浸在這暫時的歡樂之中……


    潮汐漲起又落下,明月高懸,星辰寥落,篝火也逐漸熄滅,留下烏赤的餘燼。


    終於,這場畢業八年之後的同學會接近尾聲。


    快要到宿舍關閉的時間了,陸皓明和肖雯也決定結束拍攝,在最後,他們和楊書晨溝通,進行最後一個環節,讓每個人對著鏡頭給在校的學弟學妹們說句話。


    沒怎麽喝酒的人,都中規中矩地組織著語言,大多是鼓勵大家好好學習,不要辜負青春年華什麽的。


    喝高了的幾個,有的抱著麥克風,語無倫次地高喊著“青春萬歲”,有的幹脆直接臉懟在鏡頭上吼了一句“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終於,作為出境主持的肖雯,站在了方凝麵前,


    方凝已經喝了不少酒,雙頰在月色下浮起紅暈。近距離看到她,肖雯作為一個女生,也不由地驚歎於她的容貌,三十歲的女人,青春的光芒還未完全褪去,又多了一層歲月沉澱後的韻味。


    如果說肖雯,夏瑾和萱萱他們是鮮榨的果汁,那麽方凝現在,則是剛剛釀成的紅酒,有著她們沒有的一抹風情。


    “不愧是能讓楚學長守了八年的女人!”這是肖雯內心的第一個想法,當然,她說的卻是:“學姐,有什麽要對我們說的嗎?”


    方凝捋了捋被海風吹亂的頭發,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楚望帆,幽幽地說到:


    “我想對所有的學妹們說…當你們在這個年紀遇到愛情時,不管有多麽艱難,一定要讓自己再勇敢一些,再堅持一下…因為生活的坎坷總有跨過去的一天,但是對的那個人…錯過了,就再難找迴來了…”


    正在仰頭喝酒的楚望帆聽到她的話,不由停下了舉起的酒瓶。


    “那…今天老同學們重聚,學姐如果再遇到那個人,會再勇敢一次嗎?”肖雯故意問到,同時看向楚望帆。


    楚望帆轉過頭,帶著不解和有些責怪的目光看向肖雯。


    這個問題顯然也在方凝意料之外,因為別人都是說完就走,而這個小女生居然多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方凝想了想,仰頭看著夜空長歎一口氣,好像有點前言不搭後語地說:


    “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


    這個迴答讓肖雯不禁一頭霧水,聽起來像一首古詩,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出自何處,更別說是什麽意思了,而且肖雯曆來語文都不怎麽好…


    她想繼續追問,但是方凝已經拿起酒瓶,自顧自地喝酒了,於是,肖雯隻好把目標轉向楚望帆。


    “學長,剛剛學姐當年似乎留了些遺憾呢?學長有什麽遺憾嗎?有什麽經驗可以和我們分享呢?”肖雯笑眯眯地問楚望帆。


    楚望帆表情複雜地看著肖雯,眉頭微皺,似乎不喜歡肖雯這種帶有引導性質的提問,他不知道這是夏瑾授意的還是肖雯自己的臨場發揮。


    肖雯看到楚望帆那能夠洞穿人心的目光,心裏是有點發絀了,開始後悔自己耍的這個小聰明。但一想到這是替夏瑾出頭,保衛他們的愛情,便大義凜然了。


    於是她勇敢地迎接楚望帆的目光,又把麥克風湊近了一點。


    楚望帆隻好歎了口氣,認真迴答到:


    “我覺得遺憾是青春的一部分,所謂大美若缺,我想正是因為遺憾的存在,才讓我們對青春念念不忘,所以,用平常心對待就可以,我們不不用去美化,更不必去畏懼…”


    “如果現在有機會彌補,你會願意去做嗎?”肖雯不甘心的問。


    “我是個實用主義者,不在假設的前提下做任何決定。”楚望帆說完,雖然麵帶微笑,卻用目光製止了肖雯已經到嘴邊的下一個問題。


    肖雯終於沒有膽量繼續挑戰楚望帆的耐心了,匆匆拋下一句“謝謝學長”,便把目標轉向其他人了。


    看著肖雯遠去的背影,楚望帆不禁歎了口氣。


    “你們認識?”方凝把瓶子遞到楚望帆跟前,笑著問到。


    “認識。”楚望帆本想否認,但是看方凝的眼睛,覺得沒這個必要。


    他知道,以方凝的聰慧,肖雯這點小伎倆,也必定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好像知道些什麽…”方凝側頭一笑。


    “應該是…”楚望帆歎了口氣,心想肖雯一定是從夏瑾那裏知道了方凝的身份。


    “她就是…”方凝不由地再次看向遠處的肖雯。


    “別誤會,不是她…”楚望帆知道方凝誤會了。


    “我想也不是,雖然很漂亮,但應該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方凝低頭笑了。


    “你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楚望帆笑了。


    “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但是直覺告訴我不對。”方凝也笑了。


    “女人的直覺真是個神奇的東西…”楚望帆笑著搖搖頭,又喝了口酒。


    “所以…她知道我?”方凝問到。


    “知道。”楚望帆點點頭。


    “那女孩兒應該是她的閨蜜吧?”方凝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算是吧…”楚望帆有些尷尬地笑笑。


    “怪不得…有閨蜜替她出頭了,那她應該也在附近看著你,不怕她吃醋?”方凝笑著問,不由抬頭四處看看。


    但此時夏瑾正在俯身幫陸皓明收拾設備,再加上天黑,便沒出現在方凝的視野裏。


    “我報備過的。”楚望帆笑笑:“別找了,如果你真想見她,我可以找個更合適的時間。”


    “也對,今天確實不怎麽合適,真要見麵,也應該更正式一些。”方凝點點頭,但想到另一個女生,不知在什麽地方,監視著她和楚望帆,那股無名的醋意,再次無法控製地湧上心頭。


    “別搞得這麽嚴肅,又不是官員會晤。”楚望帆笑了。


    “我隻是表達應有的尊重而已。”方凝笑笑:“也希望得到應有的尊重。”


    還好此時,肖雯結束了采訪,而楊書晨也開始了他煽情的結束感言,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當然,楚望帆和方凝,根本沒有心思去細聽,隻是聽到“相約四十歲…”之類的,然後隨著大家一起鼓掌。


    楊書晨雇了專門的人來整理設備和場地,所以他們不用擔心收尾工作。


    正式的集體活動雖然結束了,但是大家都不想浪費明天分別前的這一晚,於是紛紛意猶未盡地組織下半場,要去ktv唱歌。


    此時氣氛到了這裏,沒有人願意提前離場,於是二十多個人有浩浩蕩蕩地奔赴ktv。


    楚望帆臨行前,扭頭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夏瑾,默默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她。


    楚望帆自然又貢獻出了自己的vip卡。


    在ktv包廂這種相對私密的場合,大家便更加放得開了,一群即將步入中年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麻醉下,哭著抱著,唱著懷舊的歌曲。


    方凝似乎被這種氣氛感染了,一杯接一杯,毫無顧忌地喝酒,楚望帆看著他的樣子,不由擔心起來,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突然,不知道誰點的《後來》,前奏響起,方凝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拿起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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