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安安靜靜地看著楚望帆把一份幹炒牛河吃的幹幹淨淨，心中有種奇怪的滿足感。她從來沒有感覺幹坐著看一個男人吃飯也是如此有趣。
而楚望帆也許是真的餓了，也許是這個餐廳師傅的手藝確實好，他很久沒這樣香地吃過一頓飯了，哪怕隻是一份簡單的幹炒牛河。
“夠嗎？要不要再來一份？”夏瑾捧著下巴問道。
“嗯…飽了，我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餐廳的飯這麽好吃。”楚望帆笑笑。
“可能太久沒來了，讓你天天吃可能就不覺得了。”夏瑾說著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楚望帆。
“謝謝…”楚望帆一邊認真的擦擦嘴，一邊說：“也對，我上大學時大家總是想著湊錢出去下館子。”
“學長喜歡吃什麽？”夏瑾問道。
“我不挑食的，隻要做的好吃，我都喜歡。你呢？”
“我也是…但是吃不了太奇怪的。”
“刺身呢？”
“我沒吃過生肉…也不知道到時敢不敢吃…”
“去日本可以嚐試一下。”
“嗯…學長今晚還要迴去嗎？”夏瑾看看窗外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說。
“明天還要過來，就不迴去了。”
“那學長住哪裏？”
“附近找家酒店就好。”
“哦…”
“你明天還要去做兼職嗎？”
“要的，而且是全天…”
“這樣啊…我還以為…”楚望帆頓了一下，沒再繼續說下去。
“沒關係，反正再有半個月就不做了。”夏瑾趕緊說。
“嗯…那以後不用那麽辛苦了。”
又是一陣沉默。
“學長…要不要出去走走？”夏瑾終於找到話題。
“也好。”於是兩人起身走出餐廳，順著林蔭道在校園裏漫步。
楚望帆這才注意到過往學生異樣的目光，意識到自己這身西服太過顯眼，但是來的急又沒拿別的衣服，一想明天也不適合穿這麽正式。
幹脆在附近買一套吧。楚望帆想。
“小瑾，我想…去買件衣服，我穿的好像有些不符場合。”楚望帆說。
“嗯，好啊，我帶你去旁邊商業街吧。”夏瑾也覺得楚望帆是該換身衣服，畢竟這樣太顯眼。
於是兩人又朝校外走去。
“哎，他們倆去學校外麵了，怎麽辦？”遠處的陸皓明問萱萱。
“先跟過去再說…”萱萱撓撓頭，決定靜觀其變。
大學旁邊的商業街，所有的商家自然都是針對學生，楚望帆看了看，沒有自己常買的幾個牌子，正不知道怎麽辦，卻見夏瑾指著一個主打年輕時尚元素的品牌店對他說：“學長，我覺得那裏的衣服應該適合你，我們去看看吧。”
“好…”楚望帆之好點點頭。
逛街這種天賦是與生俱來刻在女生基因裏的。夏瑾一進店就像小孩進了玩具店，楚望帆成了她的芭比娃娃。她認真的比對著款式，色調，風格，嫻熟地給楚望帆搭配了好幾身讓他試。
而陸皓明和萱萱一路尾隨，躲在女款區監視他們。
陸皓明看著表，正在猶豫什麽時候能上去找楚望帆問。
“哎…皓明，你說我穿那件會不會很好看呀？”萱萱指著模特身上的一件裙子問。
“大小姐，你別忘了咱倆來的正事是什麽？”陸皓明歎了口氣說道。
“著什麽急呀，這不還早嗎？而且看樣子他倆還得半天挑呢…正好我也順便看看…”萱萱展示了女人一進服裝店就迷失的本色。
陸皓明也隻能敢怒不敢言。
“嗯…我覺得這兩套最好看，學長覺得呢？”夏瑾指著楚望帆身上的一套和剛剛試過的一套說。
“會不會…太裝嫩了，不像我這個年紀該穿的…”楚望帆看著鏡子裏仿佛20歲的自己，有點難為情地說到。
“我覺得很好呀，你又不是上班穿，平時就應該穿年輕點嘛。”夏瑾很堅持，因為她對給楚望帆挑的這幾件衣服特別滿意。
“那…好吧，聽你的…”楚望帆已經試累了，他怕自己不滿意，夏瑾再拉他逛別的地方，心想反正也不貴，買了就買了吧。
於是對導購員說：“就要這兩套，我身上的就不換了，你幫我把西服裝好。”
兩人結賬的時候，剛好從對麵鏡子裏看到從試衣間走出來的萱萱和一臉尷尬的陸皓明…
“哎，這麽巧啊…你們倆也來買衣服！”萱萱反應神速，立刻滿臉堆笑迎上來……
迴學校的路上，四人並排而行，楚望帆提著兩袋自己的衣服，陸皓明也提著萱萱的兩套衣服，他現在懷疑這是不是萱萱故意設的局…
“學長今晚迴去嗎?”萱萱問道。
“明天要在你們學校辦點事，今晚就不迴去了。”楚望帆迴答。
“那太好了，學長，我們明天有比賽，你能來看嗎？”陸皓明終於有機會說正事了。
“嗯？是嗎？對手強嗎？”楚望帆聽到籃球，來了興趣。
“明天的對手倒還好說，難的在於周二的對手，是化學院，我比較頭痛他們的中鋒。”陸皓明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哦…有強力中鋒的球隊啊，那是比較難對付，你們隊的內線是薄弱了一點。”楚望帆迴憶起兩次比賽傳媒學院隊的狀況。
“所以想請學長指點一下，看能不能從戰術上解決。”陸皓明誠心求教。
“比賽是什麽時候？”
“明天早上十點。”
“那好，我辦完事會去看，然後我們再想對策。”楚望帆表示應允。
“麻煩學長了。”
“別客氣，也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楚望帆笑到。
走到校門口，萱萱看楚望帆和夏瑾還往裏走，不由一愣：“小瑾你還迴去嗎？”
“啊？不迴去我睡哪兒…”夏瑾也被問的一愣。
“哦…我以為…”萱萱看了看楚望帆，又看看夏瑾。
等夏瑾明白過來萱萱什麽意思，臉又是一陣發燙，不由瞪了萱萱一眼。
“我聽說學長當年是帶隊拿過校冠軍的…”一門心思隻有籃球的兩位男士根本沒注意萱萱說了什麽，繼續著自己的話題。
“陳年往事了，決賽也是1分險勝…有點運氣成分。”雖然嘴上這麽說著，楚望帆想起自己那記最後時刻的壓哨絕殺，還是不由熱血上湧。那是他籃球生涯最高光的時刻。
“我也想像學長一樣帶隊奪冠，今年是我最後的機會了…”陸皓明歎了口氣，說到。
“籃球的意義不僅僅在於奪冠，要相信過程。你是個好隊長。”楚望帆給了陸皓明一個肯定的眼神。
“謝謝學長…”陸皓明不好意思地笑了。
轉眼間就到了女生宿舍樓前的路口。
楚望帆對這個三岔路口很熟悉，當年每天晚上，他也是在這裏和一個女生道別。看著陸皓明和萱萱在不遠處的樹下卿卿我我。時光仿佛再次倒流迴十年前。而此時自己穿著夏瑾給他挑的牛仔褲，帆布鞋和套頭衫，和路邊來往的大學生並無二致，再低頭看看麵前夏瑾在昏黃燈光下含羞的麵龐，楚望帆真的有一種穿越的錯覺。
“學長我…到了。”夏瑾的話提醒楚望帆迴到現實。
“明天幾點上班？”想了好久，楚望帆終於想到一個問題。
“十點半…”夏瑾迴答。
“在哪裏吃早餐？”
“一般都是買了路上吃…因為想多睡會兒懶覺…”夏瑾不好意思地笑笑，實話實說。
“哦…那看來明天見不到了…”楚望帆有點失落地說。
“沒關係，反正…學長以後還會來的，對嗎？”夏瑾低聲問到。
“當然…”楚望帆使勁但點頭。
兩人似乎都想再說些什麽，但一時又想不起什麽合適的話題，所有的話到喉邊，最後都化作一次稍重的唿吸，消散在氤氳的夜色中…
“那…學長早點休息。我迴去了…”最終還是夏瑾先開口道別。
“好，晚安。”楚望帆點點頭，看著夏瑾夜色中更加明亮的雙眸。
“晚安。”夏瑾這次緊張卻勇敢地迎上了這個眼神，迴答到。
然後轉身走向宿舍樓，順手拉過和陸皓明依依不舍的萱萱。
“哎，我說你們倆的告別也太素了吧…”迴宿舍的路上，萱萱笑道。
“素？”
“對呀，沒有親親就算了，怎麽連抱一下也沒有…”
“誰像你們倆呀，沒羞沒臊的！”夏瑾打了一下萱萱。
“剛認識就去開房的人沒資格說我哈…”萱萱使出必殺技，然後說完就跑。
“你又說！”夏瑾追著萱萱衝上樓梯……
第二天一早，去校務處處理完事情的楚望帆在出門時撞見了剛開完教務會議的楊書晨。
“咦？帆子？！你怎麽在這兒！穿這身我都沒認出來！以為哪個學生呢！”楊書晨扶了扶眼鏡，很意外地說到。
楚望帆看看自己身上夏瑾給挑的衣服，尷尬笑笑：“順路來跟你們領導接洽下過幾天校招的事。”
“哦…畢業生就業這是大事，你個做校友的要想辦法多從咱們學校招幾個啊。”楊書晨笑道。
“我盡力而為吧，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人事部卡著呢。”楚望帆迴答。
楊書晨仿佛想起什麽，說道：“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說著就把楚望帆拉到一個安靜的角落。
“有事說事，怎麽還跟做賊似的…”楚望帆一頭霧水。
“你是不是跟那天那個叫夏瑾的女生在談戀愛？”楊書晨嚴肅地問道。
楚望帆被問到一愣，心想這事怎麽還被傳到老楊這兒了。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跟老楊說實話，於是決定先按兵不動：“嗯…有這事…”
“還真是啊！”老楊瞪大了眼鏡，隨即有些不知所措地撓撓頭。
“怎麽了…你這都有娃了，還不允許我談個戀愛啊。”楚望帆看著楊書晨的樣子不由笑了。
“不是，你有女朋友了，我們這做老同學的當然高興了。可是…你也…你找的這也太小了吧，她還是我學生！”老楊一臉別扭地說。
“她今年也有20歲，成年了，況且我也是單身，我們這自由戀愛，不違法吧？”楚望帆覺得老楊的反應有趣，打算繼續把這個戲演下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楊書晨想了半天，才說道：“按理說呢，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幹涉。可是，本著一名人名教師保護祖國花朵的職責，我還是要過問一下。”
“行，你問吧。”楚望帆笑著看著老楊。
“要說呢，現在這社會風氣我也明白，你們這些稍微事業有成的人，都想著來大學裏找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你看看周末學校門口停的那些豪車，要不是賠不起我真想一個個全給砸了！可是我怎麽也沒想到…帆子你現在也變了！你居然也和他們為伍了！你說你是不是這幾年賺了點錢，思想被腐化了？！你…”楊書晨越說越氣憤。
“停停停！老楊，我能為自己申辯兩句嗎？”楚望帆一聽楊書晨越說味道越不對，趕緊插話進來。
“你說！”楊書晨手一揮。
“我覺得咱們認識這麽多年，我為人如何你應該了解吧？”楚望帆一臉委屈地說。
“就是了解我才不敢相信你做這種事啊，你想想，咱們可是整整比她大十屆啊！”楊書晨餘怒未消。
“我知道你說的那些，都是衝著獵豔目的來的紈絝子弟，我也瞧不上那些人，但是千萬別把我和他們混為一談。我真的是在認認真真談戀愛，楊振寧都能娶翁帆，我憑什麽不能找個比我小十歲的女朋友啊？”楚望帆作為前校辯論隊選手，論據信手拈來。
“你說的那是特例，有幾個楊振寧！”楊書晨也不含糊。
“那魯迅先生還娶了自己學生呢…”楚望帆再舉個例子。
“你是覺得你能跟他們相提並論了是怎麽著？”楊書晨一臉不屑地看著楚望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說，這種事情，隻要我態度認真，目的單純，年齡差距大一點不應該被歧視吧，虧你還是新時代博士生呢，思想怎麽還是這麽保守啊？”楚望帆開始反擊。
“我…”楊書晨被懟的啞口無言。
“行了行了，我理解你的心情。”楚望帆拍了拍他肩膀：“你呢，這種行為就相當於護犢子。夏瑾是你學生，你出自本能的保護她，說明你是個負責人的好老師。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把我想成壞人呀，何況咱們認識十多年了！”
“那倒是…我就是怕你在哪個圈子裏，跟著學壞，迴頭對自己學校的下手…”楊書晨歎了口氣。
“你這樣想，起碼你是了解我的，知根知底，夏瑾跟我在一起，不好過被剛剛你說的那幫人騙去嗎？”楚望帆說著手搭在他肩膀上。
“那倒是…而且夏瑾這個學生我觀察過，心思通透，也沒那麽容易受騙…”
“就是嘛！”楚望帆總算鬆了口氣。
“真沒想到，你十年前在學校就招女生喜歡，十年後一把年紀，居然還能招這個年齡的女生喜歡。”楊書晨說著也笑了。
“行了，別取笑我了，你就當我走狗屎運了吧。”楚望帆趁熱打鐵地哄楊書晨。
“哎…我是不是也可以這麽理解。”楊書晨突然迴頭：“其實你一直都是喜歡這個年紀的女孩子…”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楚望帆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攬著老楊就往外走，想結束這個話題。
“那是不是因為方凝？”楊書晨突然停下腳步。
這個名字猝不及防地響起在楚望帆耳旁，讓他也一瞬間失了神。
“仔細想想，夏瑾給人的感覺，倒是和她當年有幾分相像的…”楊書晨趁楚望帆愣神沒拽他，繼續說到。
“好啦，求求你了我的老班長，不要胡思亂想了！”也就是那麽一瞬間，楚望帆飛速地將自己的思緒翻頁，好像自己動作夠快，大腦就來不及迴憶一樣。
“你拉我去哪兒？”老楊眼看要被他拖出辦公樓大門，急忙問到。
“今天不是有校籃球賽嗎？一起去看呀，你不是也愛看球嗎？”楚望帆說到。
“我哪兒像你那麽閑！還有個數據要查呢，晚上，晚上有時間去家裏吃啊。”老楊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返迴大樓裏。
“好吧…”楚望帆長舒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心情，朝籃球場走去。
楚望帆到的時候，傳媒學院和醫學院的比賽已經進行到了下半場。
比分是32：35，傳媒學院領先著3分。雖然傳媒學院進攻端打的很流暢，但在防守端，卻也解決不了醫學院的隊長-----一個技術全麵的得分後衛。他和天南對位，兩人處於互相防不住對方的狀態。所以雖然傳媒學院一直領先，但分差一直拉不開如果這個比分拖到比賽最後一分鍾。那麽，不確定性就會大大增加，一個迴合就可能決定勝負，這對傳媒學院是非常不利的。
眼看下半場時間已經過了一半，醫學院依舊緊追不舍，分差還是三分，陸皓明叫了一個暫停。
“聽著，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一定要想辦法拉開分差，醫學院的輪換比我們多，體力也比我們好，越拖到最後對我們越不利！”陸皓明很清楚場上局勢。
“皓明，籃板球不僅僅是內線的事，外線防守注意頂人，你們被對手拿到太多進攻籃板了。”一直專注場上局勢的楚望帆這時對陸皓明說。
“學長？！”陸皓明聽到這個聲音，喜出望外。
“學長什麽時候來的！都不說一聲。”一直緊張觀戰的萱萱也才發現楚望帆的到來，歡唿雀躍。
天南抬頭看到是楚望帆，楞了一下，隨即倔強地扭過頭。
“接下來的五分鍾很關鍵，提升防守強度，爭取這段時間內決出勝負。”楚望帆建議到。
“是，學長…”陸皓明點點頭，隨即對隊員喊道：“都打起精神，專注防守。天南，你必須想辦法限製一下他們隊長，不能讓他那麽輕易得分！”
“好！”天南咬咬牙說。
“那個家夥如果右手運球，一定是接突破，但左手運球，最後基本都是用跳投。他中距離投籃的命中率一般，你可以試著重點防守他右手。”楚望帆走到天南麵前說。
“我不用你教…”天南盯著楚望帆，仰起頭說。
“但你想贏。”楚望帆迴答到。
裁判吹哨示意比賽繼續，隊員們再次迴到場上。
雖然嘴硬，但天南迴到場上通過觀察，自己防守的這個家夥的進攻習慣確實如楚望帆說的那樣。他不自覺地試著鎖死對方右手，果然效果很好，對方命中率降低很多！
於是此消彼長，在進攻箭頭被天南鎖死之後，醫學院在比分上很快被甩開，最後敗下陣來。
終場哨聲響起，57：66，傳媒學院完勝醫學院。
球員們和傳媒學院的學生們一起歡唿。陸皓明走上前，由衷的對楚望帆說：“謝謝學長指點。你可以客串我們教練了！”
“哪裏，是你們打的好。”楚望帆笑了笑，問到：“你昨天說的化學院在哪裏比賽？”
“隔壁場地，馬上開始，我也會帶著他們去看，提前了解對手。”陸皓明指了指隔壁球場，已經有隊員在裏麵熱身了。
這時萱萱從人群中擠過來給陸皓明送毛巾。天南則遠遠地看著楚望帆，心情複雜…
而楚望帆也許是真的餓了，也許是這個餐廳師傅的手藝確實好，他很久沒這樣香地吃過一頓飯了，哪怕隻是一份簡單的幹炒牛河。
“夠嗎？要不要再來一份？”夏瑾捧著下巴問道。
“嗯…飽了，我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餐廳的飯這麽好吃。”楚望帆笑笑。
“可能太久沒來了，讓你天天吃可能就不覺得了。”夏瑾說著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楚望帆。
“謝謝…”楚望帆一邊認真的擦擦嘴，一邊說：“也對，我上大學時大家總是想著湊錢出去下館子。”
“學長喜歡吃什麽？”夏瑾問道。
“我不挑食的，隻要做的好吃，我都喜歡。你呢？”
“我也是…但是吃不了太奇怪的。”
“刺身呢？”
“我沒吃過生肉…也不知道到時敢不敢吃…”
“去日本可以嚐試一下。”
“嗯…學長今晚還要迴去嗎？”夏瑾看看窗外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說。
“明天還要過來，就不迴去了。”
“那學長住哪裏？”
“附近找家酒店就好。”
“哦…”
“你明天還要去做兼職嗎？”
“要的，而且是全天…”
“這樣啊…我還以為…”楚望帆頓了一下，沒再繼續說下去。
“沒關係，反正再有半個月就不做了。”夏瑾趕緊說。
“嗯…那以後不用那麽辛苦了。”
又是一陣沉默。
“學長…要不要出去走走？”夏瑾終於找到話題。
“也好。”於是兩人起身走出餐廳，順著林蔭道在校園裏漫步。
楚望帆這才注意到過往學生異樣的目光，意識到自己這身西服太過顯眼，但是來的急又沒拿別的衣服，一想明天也不適合穿這麽正式。
幹脆在附近買一套吧。楚望帆想。
“小瑾，我想…去買件衣服，我穿的好像有些不符場合。”楚望帆說。
“嗯，好啊，我帶你去旁邊商業街吧。”夏瑾也覺得楚望帆是該換身衣服，畢竟這樣太顯眼。
於是兩人又朝校外走去。
“哎，他們倆去學校外麵了，怎麽辦？”遠處的陸皓明問萱萱。
“先跟過去再說…”萱萱撓撓頭，決定靜觀其變。
大學旁邊的商業街，所有的商家自然都是針對學生，楚望帆看了看，沒有自己常買的幾個牌子，正不知道怎麽辦，卻見夏瑾指著一個主打年輕時尚元素的品牌店對他說：“學長，我覺得那裏的衣服應該適合你，我們去看看吧。”
“好…”楚望帆之好點點頭。
逛街這種天賦是與生俱來刻在女生基因裏的。夏瑾一進店就像小孩進了玩具店，楚望帆成了她的芭比娃娃。她認真的比對著款式，色調，風格，嫻熟地給楚望帆搭配了好幾身讓他試。
而陸皓明和萱萱一路尾隨，躲在女款區監視他們。
陸皓明看著表，正在猶豫什麽時候能上去找楚望帆問。
“哎…皓明，你說我穿那件會不會很好看呀？”萱萱指著模特身上的一件裙子問。
“大小姐，你別忘了咱倆來的正事是什麽？”陸皓明歎了口氣說道。
“著什麽急呀，這不還早嗎？而且看樣子他倆還得半天挑呢…正好我也順便看看…”萱萱展示了女人一進服裝店就迷失的本色。
陸皓明也隻能敢怒不敢言。
“嗯…我覺得這兩套最好看，學長覺得呢？”夏瑾指著楚望帆身上的一套和剛剛試過的一套說。
“會不會…太裝嫩了，不像我這個年紀該穿的…”楚望帆看著鏡子裏仿佛20歲的自己，有點難為情地說到。
“我覺得很好呀，你又不是上班穿，平時就應該穿年輕點嘛。”夏瑾很堅持，因為她對給楚望帆挑的這幾件衣服特別滿意。
“那…好吧，聽你的…”楚望帆已經試累了，他怕自己不滿意，夏瑾再拉他逛別的地方，心想反正也不貴，買了就買了吧。
於是對導購員說：“就要這兩套，我身上的就不換了，你幫我把西服裝好。”
兩人結賬的時候，剛好從對麵鏡子裏看到從試衣間走出來的萱萱和一臉尷尬的陸皓明…
“哎，這麽巧啊…你們倆也來買衣服！”萱萱反應神速，立刻滿臉堆笑迎上來……
迴學校的路上，四人並排而行，楚望帆提著兩袋自己的衣服，陸皓明也提著萱萱的兩套衣服，他現在懷疑這是不是萱萱故意設的局…
“學長今晚迴去嗎?”萱萱問道。
“明天要在你們學校辦點事，今晚就不迴去了。”楚望帆迴答。
“那太好了，學長，我們明天有比賽，你能來看嗎？”陸皓明終於有機會說正事了。
“嗯？是嗎？對手強嗎？”楚望帆聽到籃球，來了興趣。
“明天的對手倒還好說，難的在於周二的對手，是化學院，我比較頭痛他們的中鋒。”陸皓明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哦…有強力中鋒的球隊啊，那是比較難對付，你們隊的內線是薄弱了一點。”楚望帆迴憶起兩次比賽傳媒學院隊的狀況。
“所以想請學長指點一下，看能不能從戰術上解決。”陸皓明誠心求教。
“比賽是什麽時候？”
“明天早上十點。”
“那好，我辦完事會去看，然後我們再想對策。”楚望帆表示應允。
“麻煩學長了。”
“別客氣，也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楚望帆笑到。
走到校門口，萱萱看楚望帆和夏瑾還往裏走，不由一愣：“小瑾你還迴去嗎？”
“啊？不迴去我睡哪兒…”夏瑾也被問的一愣。
“哦…我以為…”萱萱看了看楚望帆，又看看夏瑾。
等夏瑾明白過來萱萱什麽意思，臉又是一陣發燙，不由瞪了萱萱一眼。
“我聽說學長當年是帶隊拿過校冠軍的…”一門心思隻有籃球的兩位男士根本沒注意萱萱說了什麽，繼續著自己的話題。
“陳年往事了，決賽也是1分險勝…有點運氣成分。”雖然嘴上這麽說著，楚望帆想起自己那記最後時刻的壓哨絕殺，還是不由熱血上湧。那是他籃球生涯最高光的時刻。
“我也想像學長一樣帶隊奪冠，今年是我最後的機會了…”陸皓明歎了口氣，說到。
“籃球的意義不僅僅在於奪冠，要相信過程。你是個好隊長。”楚望帆給了陸皓明一個肯定的眼神。
“謝謝學長…”陸皓明不好意思地笑了。
轉眼間就到了女生宿舍樓前的路口。
楚望帆對這個三岔路口很熟悉，當年每天晚上，他也是在這裏和一個女生道別。看著陸皓明和萱萱在不遠處的樹下卿卿我我。時光仿佛再次倒流迴十年前。而此時自己穿著夏瑾給他挑的牛仔褲，帆布鞋和套頭衫，和路邊來往的大學生並無二致，再低頭看看麵前夏瑾在昏黃燈光下含羞的麵龐，楚望帆真的有一種穿越的錯覺。
“學長我…到了。”夏瑾的話提醒楚望帆迴到現實。
“明天幾點上班？”想了好久，楚望帆終於想到一個問題。
“十點半…”夏瑾迴答。
“在哪裏吃早餐？”
“一般都是買了路上吃…因為想多睡會兒懶覺…”夏瑾不好意思地笑笑，實話實說。
“哦…那看來明天見不到了…”楚望帆有點失落地說。
“沒關係，反正…學長以後還會來的，對嗎？”夏瑾低聲問到。
“當然…”楚望帆使勁但點頭。
兩人似乎都想再說些什麽，但一時又想不起什麽合適的話題，所有的話到喉邊，最後都化作一次稍重的唿吸，消散在氤氳的夜色中…
“那…學長早點休息。我迴去了…”最終還是夏瑾先開口道別。
“好，晚安。”楚望帆點點頭，看著夏瑾夜色中更加明亮的雙眸。
“晚安。”夏瑾這次緊張卻勇敢地迎上了這個眼神，迴答到。
然後轉身走向宿舍樓，順手拉過和陸皓明依依不舍的萱萱。
“哎，我說你們倆的告別也太素了吧…”迴宿舍的路上，萱萱笑道。
“素？”
“對呀，沒有親親就算了，怎麽連抱一下也沒有…”
“誰像你們倆呀，沒羞沒臊的！”夏瑾打了一下萱萱。
“剛認識就去開房的人沒資格說我哈…”萱萱使出必殺技，然後說完就跑。
“你又說！”夏瑾追著萱萱衝上樓梯……
第二天一早，去校務處處理完事情的楚望帆在出門時撞見了剛開完教務會議的楊書晨。
“咦？帆子？！你怎麽在這兒！穿這身我都沒認出來！以為哪個學生呢！”楊書晨扶了扶眼鏡，很意外地說到。
楚望帆看看自己身上夏瑾給挑的衣服，尷尬笑笑：“順路來跟你們領導接洽下過幾天校招的事。”
“哦…畢業生就業這是大事，你個做校友的要想辦法多從咱們學校招幾個啊。”楊書晨笑道。
“我盡力而為吧，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人事部卡著呢。”楚望帆迴答。
楊書晨仿佛想起什麽，說道：“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說著就把楚望帆拉到一個安靜的角落。
“有事說事，怎麽還跟做賊似的…”楚望帆一頭霧水。
“你是不是跟那天那個叫夏瑾的女生在談戀愛？”楊書晨嚴肅地問道。
楚望帆被問到一愣，心想這事怎麽還被傳到老楊這兒了。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跟老楊說實話，於是決定先按兵不動：“嗯…有這事…”
“還真是啊！”老楊瞪大了眼鏡，隨即有些不知所措地撓撓頭。
“怎麽了…你這都有娃了，還不允許我談個戀愛啊。”楚望帆看著楊書晨的樣子不由笑了。
“不是，你有女朋友了，我們這做老同學的當然高興了。可是…你也…你找的這也太小了吧，她還是我學生！”老楊一臉別扭地說。
“她今年也有20歲，成年了，況且我也是單身，我們這自由戀愛，不違法吧？”楚望帆覺得老楊的反應有趣，打算繼續把這個戲演下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楊書晨想了半天，才說道：“按理說呢，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幹涉。可是，本著一名人名教師保護祖國花朵的職責，我還是要過問一下。”
“行，你問吧。”楚望帆笑著看著老楊。
“要說呢，現在這社會風氣我也明白，你們這些稍微事業有成的人，都想著來大學裏找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你看看周末學校門口停的那些豪車，要不是賠不起我真想一個個全給砸了！可是我怎麽也沒想到…帆子你現在也變了！你居然也和他們為伍了！你說你是不是這幾年賺了點錢，思想被腐化了？！你…”楊書晨越說越氣憤。
“停停停！老楊，我能為自己申辯兩句嗎？”楚望帆一聽楊書晨越說味道越不對，趕緊插話進來。
“你說！”楊書晨手一揮。
“我覺得咱們認識這麽多年，我為人如何你應該了解吧？”楚望帆一臉委屈地說。
“就是了解我才不敢相信你做這種事啊，你想想，咱們可是整整比她大十屆啊！”楊書晨餘怒未消。
“我知道你說的那些，都是衝著獵豔目的來的紈絝子弟，我也瞧不上那些人，但是千萬別把我和他們混為一談。我真的是在認認真真談戀愛，楊振寧都能娶翁帆，我憑什麽不能找個比我小十歲的女朋友啊？”楚望帆作為前校辯論隊選手，論據信手拈來。
“你說的那是特例，有幾個楊振寧！”楊書晨也不含糊。
“那魯迅先生還娶了自己學生呢…”楚望帆再舉個例子。
“你是覺得你能跟他們相提並論了是怎麽著？”楊書晨一臉不屑地看著楚望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說，這種事情，隻要我態度認真，目的單純，年齡差距大一點不應該被歧視吧，虧你還是新時代博士生呢，思想怎麽還是這麽保守啊？”楚望帆開始反擊。
“我…”楊書晨被懟的啞口無言。
“行了行了，我理解你的心情。”楚望帆拍了拍他肩膀：“你呢，這種行為就相當於護犢子。夏瑾是你學生，你出自本能的保護她，說明你是個負責人的好老師。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把我想成壞人呀，何況咱們認識十多年了！”
“那倒是…我就是怕你在哪個圈子裏，跟著學壞，迴頭對自己學校的下手…”楊書晨歎了口氣。
“你這樣想，起碼你是了解我的，知根知底，夏瑾跟我在一起，不好過被剛剛你說的那幫人騙去嗎？”楚望帆說著手搭在他肩膀上。
“那倒是…而且夏瑾這個學生我觀察過，心思通透，也沒那麽容易受騙…”
“就是嘛！”楚望帆總算鬆了口氣。
“真沒想到，你十年前在學校就招女生喜歡，十年後一把年紀，居然還能招這個年齡的女生喜歡。”楊書晨說著也笑了。
“行了，別取笑我了，你就當我走狗屎運了吧。”楚望帆趁熱打鐵地哄楊書晨。
“哎…我是不是也可以這麽理解。”楊書晨突然迴頭：“其實你一直都是喜歡這個年紀的女孩子…”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楚望帆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攬著老楊就往外走，想結束這個話題。
“那是不是因為方凝？”楊書晨突然停下腳步。
這個名字猝不及防地響起在楚望帆耳旁，讓他也一瞬間失了神。
“仔細想想，夏瑾給人的感覺，倒是和她當年有幾分相像的…”楊書晨趁楚望帆愣神沒拽他，繼續說到。
“好啦，求求你了我的老班長，不要胡思亂想了！”也就是那麽一瞬間，楚望帆飛速地將自己的思緒翻頁，好像自己動作夠快，大腦就來不及迴憶一樣。
“你拉我去哪兒？”老楊眼看要被他拖出辦公樓大門，急忙問到。
“今天不是有校籃球賽嗎？一起去看呀，你不是也愛看球嗎？”楚望帆說到。
“我哪兒像你那麽閑！還有個數據要查呢，晚上，晚上有時間去家裏吃啊。”老楊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返迴大樓裏。
“好吧…”楚望帆長舒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心情，朝籃球場走去。
楚望帆到的時候，傳媒學院和醫學院的比賽已經進行到了下半場。
比分是32：35，傳媒學院領先著3分。雖然傳媒學院進攻端打的很流暢，但在防守端，卻也解決不了醫學院的隊長-----一個技術全麵的得分後衛。他和天南對位，兩人處於互相防不住對方的狀態。所以雖然傳媒學院一直領先，但分差一直拉不開如果這個比分拖到比賽最後一分鍾。那麽，不確定性就會大大增加，一個迴合就可能決定勝負，這對傳媒學院是非常不利的。
眼看下半場時間已經過了一半，醫學院依舊緊追不舍，分差還是三分，陸皓明叫了一個暫停。
“聽著，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一定要想辦法拉開分差，醫學院的輪換比我們多，體力也比我們好，越拖到最後對我們越不利！”陸皓明很清楚場上局勢。
“皓明，籃板球不僅僅是內線的事，外線防守注意頂人，你們被對手拿到太多進攻籃板了。”一直專注場上局勢的楚望帆這時對陸皓明說。
“學長？！”陸皓明聽到這個聲音，喜出望外。
“學長什麽時候來的！都不說一聲。”一直緊張觀戰的萱萱也才發現楚望帆的到來，歡唿雀躍。
天南抬頭看到是楚望帆，楞了一下，隨即倔強地扭過頭。
“接下來的五分鍾很關鍵，提升防守強度，爭取這段時間內決出勝負。”楚望帆建議到。
“是，學長…”陸皓明點點頭，隨即對隊員喊道：“都打起精神，專注防守。天南，你必須想辦法限製一下他們隊長，不能讓他那麽輕易得分！”
“好！”天南咬咬牙說。
“那個家夥如果右手運球，一定是接突破，但左手運球，最後基本都是用跳投。他中距離投籃的命中率一般，你可以試著重點防守他右手。”楚望帆走到天南麵前說。
“我不用你教…”天南盯著楚望帆，仰起頭說。
“但你想贏。”楚望帆迴答到。
裁判吹哨示意比賽繼續，隊員們再次迴到場上。
雖然嘴硬，但天南迴到場上通過觀察，自己防守的這個家夥的進攻習慣確實如楚望帆說的那樣。他不自覺地試著鎖死對方右手，果然效果很好，對方命中率降低很多！
於是此消彼長，在進攻箭頭被天南鎖死之後，醫學院在比分上很快被甩開，最後敗下陣來。
終場哨聲響起，57：66，傳媒學院完勝醫學院。
球員們和傳媒學院的學生們一起歡唿。陸皓明走上前，由衷的對楚望帆說：“謝謝學長指點。你可以客串我們教練了！”
“哪裏，是你們打的好。”楚望帆笑了笑，問到：“你昨天說的化學院在哪裏比賽？”
“隔壁場地，馬上開始，我也會帶著他們去看，提前了解對手。”陸皓明指了指隔壁球場，已經有隊員在裏麵熱身了。
這時萱萱從人群中擠過來給陸皓明送毛巾。天南則遠遠地看著楚望帆，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