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王道明哈了口冷氣,搓了搓手,依舊不能緩解寒冷。


    “溫度比預想中要下降得快,護盾外應該有零下三十攝氏度了。”


    他說著,卻沒有人迴應他,專家們已經抱團熟睡了。


    “大家都拚命了,真是努力啊。”


    在眾人的不懈努力下,臨時冷凍槍已經製造完成,比起預期早了整整一天,這也是宿命的指引吧,他如此想著,將原本封鎖的大門輕而易舉地打開,然後走了出去。


    要解開這種大門的電子鎖對王道明來說輕而易舉,隻是在那之前,他從沒想過要打開電子鎖。


    他踏著緩慢地步伐,室外的溫度還要冷上不少,已經差不多零下十攝氏度,單憑單薄的兩件衣服幾乎無法抵禦,隻是作為武者,他的身體也能輕鬆抵抗這種程度的嚴寒。


    “好冷...”


    就算如此,他還是覺得寒冷,從沒覺得如此寒冷,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


    他走上燈塔的樓梯,然後來到了燈塔的大樓頂端,感覺到來自地麵的微弱晃動。


    “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是真的。”


    他望著遠方,那是震動傳來的位置,大概距離還有幾十千米,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覺得到。


    那還是十五年前的事情,王道明不過是一個隨處可見的小孩子。


    沒有特殊的天賦,也沒有作為武者的資質,也沒有想過要成為什麽特殊的人,隻是想平淡地過完一輩子。


    唯一有那麽一點特殊的地方,就是一年才能迴家一次的父親,是聯合防衛軍團的士兵。


    每一次出門時,他都會保證,自己會迴來的。


    這樣的承諾,王道明的父親已經履行過多次,所以那一年,王道明認為自己的父親依舊會迴來。


    但那一年來到家裏的,隻有一群不熟識的士兵和參加葬禮的通知,他的父親死在了異魔手中。


    從那時起,王道明頭一次升起要將異魔斬盡殺絕的念頭,為此他努力學習,也想要成為武者。


    可他的資質實在是過於普通,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突破普通人的水準。


    直到一天,他碰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在磅礴的大雨天裏,一位素未謀麵的老人出現在屋簷下,周圍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王道明跟老人搭了話,老人一開始沒有迴答,可在王道明的追問下,老人才對王道明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普通人啊,用你的宿命換取窮極一身的才能,你是否願意?”


    王道明並不清楚老人說的是什麽,但他還是答應了,在他答應後,他眼前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再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


    也是從那時醒來,王道明才忽然發現,眼前的世界變得比以往又要明晰,大腦的思維比以往都要迅速。


    無論是武道還是學術,他都以飛快地速度成長著,很快他突出的成績便被發覺,聯合方位軍團的人找上他,希望他尋找一個方向。


    王道明選擇了科學,他認為,唯有科學才是讓人類迴到地麵的唯一途徑。


    但也是從那時起,他夜裏會做奇怪的夢,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明白,他的夢境一直在預兆他的未來。


    夢到什麽就會發生什麽,而且無法迴避。


    他曾夢到在家吃了一碗紅燒豬肘,第二天他特地出去,不願意迴家吃飯,可進飯館時就被歹徒抓住,而警察迅速解決歹徒後,便將他送迴家,結果他還是吃了一碗紅燒豬肘。


    還有一次,他夢到學校食堂起了大火,他還特地將所有的易燃物移開,結果有一艘運送燃起的車輛來到學校,燃起泄露後,食堂還是燃燒了。


    很快,王道明就夢到了母親的死亡,他用盡了所有辦法,卻依然沒能阻止母親之死。


    他明白了當初老人所說的宿命,那是他無法迴避的宿命。


    他可以通過睡夢知道將來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雖然因為這個能力幫助聯合方位軍團預言了很多大事,卻都無法避免。


    一旦夢到的事情,無論怎樣都會發生,就算所有人都想要阻止。


    結果,王道明逐漸放棄了抵抗,甚至不想再理會夢境中看到的東西。


    他知道許多事情的結果,卻無法改變直到前一段時間,他夢到了自己的死亡。


    在大雪紛飛的夜裏,因為異魔的出現,胸口被洞穿,然後死亡。


    在看到那個結果之後,他明白這一次也沒有例外,自己的死是必然。


    但王道明還是很不甘,明明知道自己就要死,卻無力抵抗,宿命如同操控世界的大手,他們不過是任由宰割的棋子。


    他很快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但在那之前,他還想要看到別的東西。


    就算無力抵抗,至少也讓別人能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他這樣想著,開始在夢境中尋找未來,看看能否看到更有意思的東西。


    結果他看到了,被鋼鐵包裹的人,似乎是穿著一身動力裝甲的人,飛翔在浮空都市之間,麵對遮天蔽日的怪物,將其一刀兩斷。


    “竟然有這樣強大的人。”


    他看著未來,不由欣慰,人類之中竟然有這樣強大的人,那人類的未來一定不會走向末路。


    然後就在這先天,夢境中看到的人,出現在了現實裏,他看到陳星的第一眼,就感覺到來自內心的悸動。


    他明白,這是那個斬殺怪物的人,連那樣的怪物都能斬殺...或許能救下自己的性命。


    他久違地升起違抗宿命的念頭,這個人也許可以斬斷命運吧。


    然而他又做了一個夢,死去的夢,這一次的夢境比以往都要清晰。


    大雪紛飛的日子裏,巨大的異魔來臨,殺死了基地中的所有人,而他也被異魔洞穿了身軀,淒慘死去。


    就在這個時刻,他感受到了震動,死亡的震動,來自遠方異魔死亡的宣告,如今王道明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了。


    “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宿命嗎...為了換取這一身的能力,竟然將自己交給了這樣可笑的命運。”


    知曉未來卻無法改變,這比起能力更像是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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