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生組屯所是標準的和風庭院,從正門跨入往左一瞥便是流通至內院的池塘,走過短小的木橋便來到中庭,於一片尚未開房的櫻花樹下,便有一幫武士圍繞中心正坐,中間站著持著木刀的兩人,一人是尚顯年輕的武士,而另一位,則是位將白發向後梳理地整整齊齊的老頭,下巴處留著有一圈白色的胡茬,一條恐怖的傷疤從右半額頭貫通至嘴唇上。


    二人持木刀而立,像是在比試,引領三人進入的武士請三人稍安勿躁。


    此時,年輕武士與老武士均擺出了架勢,卻屹然不動,看似平靜,卻在心中博弈多個迴合,從體力上來判斷,明顯是年輕武士占有優勢,倘若能不顯露破綻,便可等到老武士因體力不支而動搖的瞬間進攻——當然,者建立在年輕武士在劍道上的境界要高於老武士,可顯然,麵對經驗老道的老武士,反而是這一年輕的武士倍感疲勞,額頭逐漸冒出汗珠,這樣下去,會先維持不住架勢的人便是他自己。


    兩人相距不到三個身為,若有一個不慎就會被對方的刀刃接觸從而宣判敗北,目前明顯是老武者的架勢要占據優勢,能夠在此駕駛中占據上方從而消耗年輕武士的體力,若如此持續下去,年輕武者甚至無法揮出一劍便會敗北。


    若是在正常的劍道比賽中,年輕武者便早已被裁判們內心判負,畢竟雖然其架勢與老武者相似,可也僅限於相似,在細節上,例如老武士的木劍已有斬下的趨勢,而隻要年輕武者有所動作,便能先於年輕武者斬下,後者便吃虧在這一蓄勢階段,無論怎樣變化,都會慢上老武者一步,從而敗北,因此在此狀況,幾乎無法正麵抵抗。


    可取的辦法隻有拉開距離,然而兩人過於靠近的距離,在脫離範圍之前便一定會被砍中——簡言之,年輕武者此時已經在壓倒性的不利中。


    ——這些在陳星眼裏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在徐景明眼中則顯得莫名其妙,兩人以相同的姿勢對峙已長達一分鍾,而周圍的武士們也凝神屏息地看著,給人一種時間仿佛停止的錯覺。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這是日常的訓練,那位白發老人便是我們任生組的局長柳生明宗,號無雙齋。”


    他說完,這時候,中庭中心的年輕武士,終於按捺不住對無雙齋發起了攻擊,然而在那之前,無雙齋的劍已經劈在了他的脖子跟前。


    不用說,勝者即是柳生局長。


    年輕武士沮喪道:“果然還是沒能在柳生局長的劍下討到丁點優勢。”


    無雙齋收迴了木劍,然後以冷漠的聲音說:“來日方長,你還需要多加磨練才是。”


    “是。”


    年輕武士恭敬地鞠了一躬後,退迴到眾武士之間。


    這時候,給陳星三人帶路的武者喊道:“柳生局長,有貴客來了。”


    “我知道。”他頭也沒轉過來便說,“老夫還穿著道服不便接客,還請三位到道場中稍作等候。”


    說完他便筆直地離開,隨後,另外幾位武士便將三人引至道場後,便悄聲離去。


    不一會,穿著直垂上衣的柳生局長便來到了道場中,與明鏡止水的掛幅前正坐,吳勝宗先前便告訴兩人了這邊的規矩,於是三人均正坐在柳生局長身前。


    “柳宗局長,我們是來自天塢城,到此城來有些事情需要委托柳生局長。”


    吳勝宗說完,將三人的介紹信均交給了柳生局長,後者不露聲色地拆開了三人的信封,然後均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隨後便將信件收迴到信封中,交迴到吳勝宗手裏。


    “情況我明白了,你們可以居住在屯所中,稍後我會讓人為你們安排住處,但若影響東城治安,我任生組便會立刻將你們趕出去。”


    “明白了,十分感謝。”


    平日大大咧咧且粗魯十足的吳勝宗,在今日也變得十分規矩,險些讓徐景明忍不住笑意。


    就在這時,這柳生局長似乎看穿了徐景明的想法,突然在一瞬投去冰冷的眼神,險些將徐景明嚇得原地跳起。


    他打量著吳勝宗身後的陳星與徐景明二人,問:“後麵這兩位可都是你的弟子?”


    “沒錯,他們都是我的弟子。”


    “原來如此。”也不知柳生局長究竟明白了什麽,就如叫人看不透的深海,這之後,他便讓侍女將三人帶到住所,給三人均安排了一間小房屋。


    三人的安排妥當後,徐景明來到了陳星的房間裏,這裏的房間配置跟天塢城完全不同,甚至沒有一張椅子,兩人都隻能正坐在墊子上,徐景明迴想起柳生局長的眼神,說:“陳星,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柳生局長很可怕。”


    “這人是高手。”陳星說,他對柳生局長已不需要更多的言語來形容,從看到他跟那年輕武者交手的那一刻起,他便清楚,這柳生局長的意念速度上已經達到了先之境,且在這之外,還有一些連陳星都沒能搞明白的東西。


    對於武士陳星並不是太熟悉,過去也對武士不甚了解,隻跟一些忍者交手過,那些來自跨海島國上的武者們,在武道上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這就導致陳星到這裏來後便發現,這裏的武者沒有打通過多經脈,就算是先前在街道上看到了的番隊隊長們,也大都隻打通了五六道經脈,這種水準在天塢城的學員中也算不上最為拔尖的那一類,可這些人,或者說所有武士身上都散發著一股強者的氣息。


    這時,門被拉開,吳勝宗朝著兩人鉤了鉤手,說:“快出來,有事情要交給你們做,跟我到露天道場裏去。”


    徐景明正想要休息,於是皺眉問道:“露天道場?我們去哪裏做什麽?”


    吳勝宗神神秘秘地說:“總之你們跟我來,趕快!”


    於是,陳星和徐景明二人便跟著吳勝宗一同前往了屯所的露天道場,兩人到那裏之後便發現,有兩百多位武士已經在此等候,見兩人到來後,眼裏便露出了好戰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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