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sol-009,確認狀態中,身體各項數據無異常,心理活動無異常。”


    黃色的液體中進入肺部,可以提供足夠氧分,所以並不覺得窒息。


    培養倉裏的小孩,意識到自己就是sol-009,不過他不認識玻璃外那群白色的人。


    “代號sol-009意識蘇醒,目前情緒穩定,要開始嗎?”


    “開始吧。”


    有人摁下了按鈕,隨後,眼前的黃色液體逐漸被紅色液體代替,流入身體的紅色液體起了反應,一種無名的衝動與痛楚隨著液體灌入全身。


    “呃啊啊!!!”


    在液體中無法發聲,外麵那群白色的人正朝著這裏注目。


    “各項數值上升,意識穩定,並無混亂狀態。”


    一位白大褂激動地說著,其他人也投來期待的眼神,然而——


    直到紅色液體逐漸消散,他們失望的目光早已溢於言表。


    “失敗了,這裏的藥劑量又少了些,sol-009應該隻成功了一半。”


    “要將它銷毀嗎?”


    眾人陷入沉默,其中一位,以略顯蒼老的聲音說:“為他準備一間觀察室,進行長期觀察吧。”


    他說完,那些人在控製台啟動了開關,眼前的液體又變成了淺藍色。


    很快,sol-009陷入了沉睡。


    再醒來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天窗射入,sol-009卻並不覺得溫暖。


    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冰冷的四壁,他孤零零地坐著,甚至意識不到時間的流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門打開了,一位穿著白色隔離服,看不清麵龐的人走了進來,聽聲音是一位女性。


    她抱著一堆四四方方的東西進來,告訴sol-009,這是書,可以讓他理解很多東西。


    sol-009雖然隻是幼兒,卻有著語言和文字的功底,在女性的教導下,兩年時間,他就讀遍女性抱來的所有書籍,了解了很多東西,卻也正因如此,sol-009已不再滿足呆在這間狹小的屋子,他想要出去看看。


    “媽媽。”在他的意識中,已經將那位女性當成了自己的母親,他請求道,“我能不能出去看看?我想看看外麵的世界。”


    這位女性向來穿著隔離服,全身遮的嚴嚴實實,sol-009從未見過她的臉,但他多少能理解這位女性的想法。


    在他任性時,女性會訓斥他,在他好奇時,女性會解答他的問題,但今日,女性並沒有說話,隻是摸了摸他的頭。


    到了夜裏,sol-009入睡時,聽見門被打開了,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事。


    “sol-009,快出來,我帶你到外麵看看。”


    sol-009能確認是媽媽,雖然晚上看不到什麽東西,但他依然很高興,就隨著這位女性出去了。


    他從未到過外麵,看著各種各樣的門,無比好奇,女性對他說,要他緊緊跟在後麵,千萬別大聲說話,sol-009答應了。


    女性帶他一直往外走,最後來到一扇大門前。


    “媽媽帶迴帶你出去,一定要跟緊我,好嗎?”


    雖然不理解女性此話的深層含義,但sol-009還是點了點頭,隨著女性一同走出大門,然後乘著一輛車離開了實驗所。


    透過車窗,sol-009看到了廣闊的草原,而自己所在的研究所,就坐落在草原的中央。


    車輛開了半個小時,在行駛的正前方,他終於看到了城市。


    即便在夜晚也燈火輝煌、被林落大廈所占據的不夜城。


    他隨著女性進入了城市,隨後來到一個小區,住進了小區的一間房裏。


    這間房裝修地十分溫馨,雖然沒有生活的氣息,但這是sol-009第一次住進房裏,感覺十分開心。


    “sol-009,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吧...想吃什麽冰箱裏有,微波爐的使用方法你也知道吧?無聊的話就出去玩玩,小區裏有很多小朋友,但是要記得帶鑰匙,要是有陌生人敲門,就別理他們。”這會她終於脫下了隔離服路,露出一張三十出頭、並不算很漂亮,但是充滿了慈愛之情的麵龐,她溫聲細語道,“媽媽以後可能來得會比較少,如果你想見媽媽的話,就按下那裏的按鈕,好嗎?”


    sol-009看了看她指的方向,在客廳電視機旁有一個顯眼的紅色按鈕。


    “媽媽?你要去哪?”


    “媽媽...還得迴研究所,裏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你要聽話,好嗎?”


    “嗯,我會聽話的。”


    此後,sol-009一人獨居在房裏,書房的書櫃裏擺滿了書,他平時都在看書中消遣,有時也想出去玩玩,但完全沒法和其他孩子交流。


    “你們看,這家夥的眼睛,他是怪胎!而且還沒有名字!大家離他遠點。”


    sol-009遭到了孩子們的排擠,最後也隻能孤零零地看著他們玩。


    幸運的是,每周周末,媽媽都會迴來陪伴他,沒所以他也覺得很快樂。


    這種日子僅僅持續了兩個月。


    有一天周末,他的媽媽並沒有按時迴來,但是頭一次有陌生人按響了門鈴。


    sol-009透過貓眼看到不認識的人,索性就不予理會,但是,房門被炸開了。


    一堆穿著武裝服飾的人衝進來,將sol-009打暈,而當他再醒來時,已經迴到了原來的研究所。


    “媽媽呢?我的媽媽呢?”


    此後,他也沒再能見到他的媽媽。


    沒多久,sol-009就被送入培養艙。


    “沒想到sol-009的狀態能夠這麽穩定,他或許能夠進行第二次試驗。”


    培養艙中注入紅色液體,這已是sol-009的第二次實驗,然而這次沒有任何反應,sol-009沒有任何感覺。


    研究人員們顯然是失望之極了,他們甚至提議直接銷毀生命。


    “交給我吧。”相較之下比較年輕的男性,提出讓他來負責解決sol-009,那些研究人員也交給他來做,隨後他們便對培養艙注入麻醉液體,sol-009陷入了昏迷。


    他認為自己也許已經死了,可又一次醒了過來,周圍一片漆黑,他四處摸了摸,自己被看來被關在了箱子裏。


    沒多久,箱子就被撬開,一個估摸不到三十歲的男人,看見他醒來,欣慰地笑了笑:“我沒想到,真的將你帶出來了...sol-009,失敗的誇父之子,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你的母親已經從人間消失了。”


    他的表情很難過,但sol-009聽在心裏,卻沒有任何感覺。


    “你應該不會感覺到痛苦吧,畢竟你成功了一半,感情功能已被完全抹去...再加上你不同尋常的眼睛,這會對你的生活造成很大影響,不過放心,我有辦法幫助你。”


    說著,他冷不丁地用注射器對著sol-009的脖子裏注入不知名液體。


    sol-009在這一瞬,隻感覺腦海中有些東西在不斷流失,那是過去的記憶,正被盡數銷毀。


    “從今以後,作為人類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吧,這副眼鏡能夠能夠偽裝你眼部的同時施加心理暗示,這樣你就能作為普通的孩子生活下去了...這是你媽媽的期望,可不要辜負了她,盡管你不是親生的,可她直到死為都在想念你,最後,或許你以後都不會記得了,但是記住你媽媽的名字吧,她叫白川。”


    注射液裏還存有不少毒素,令sol-009近乎半昏厥,他隻能聽見男人的聲音,猶如遠去的鳴笛漸漸消散,還有那個即便陌生,卻又非常溫暖的名字,也隨著意識一同飛向了遠方。


    “嗯?”


    他醒了過來,身邊是一對不認識的中年夫婦。


    我是誰?我在哪?此刻的sol-009已經完全喪失了記憶。


    “孩子,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兒子了。”那位中年男性說,“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將江州烈,她叫莫璿。”


    “孩子,想好給自己一個名字了嗎?”


    即便有些還有些發懵,但是他任然在微略的混沌中,念出了那兩個字:“白川...白川...”


    “江白川,好名字。”男性微微一笑,說,“以後,你就是我們江家的一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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