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也想你……要聽爸爸的話。”


    “媽媽……”


    丁敬寒見母子倆都哭,一時心裏五味雜陳,就伸手拿迴手機說:“來,我和媽媽說。”


    藍風抹著眼淚,看著爸爸把手機拿到陽台。


    安慰的話在心裏模擬了很多遍,說出口時卻還是用了責罵:“你在孩子麵前哭什麽?”


    那頭隻是低低的啜泣聲,聽不到她說話。


    “你還在潮東嗎?”


    “嗯……”


    “藍風哭得厲害,我過去接你。”他沒說自己想她得很,過去接她。


    不管藍西同不同意,他就已經掛了電話。


    “兒子,爸爸現在去接媽媽,不準哭了哦。”


    藍風聽著就從床上爬起來:“我也去……”


    丁敬寒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給他穿上衣服就出門。


    藍西接到丁敬寒電話的時候才從酒店出來,即便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但眼眶還是紅腫的,蒼白的麵色讓丁敬寒的眉頭一直沒平坦過。


    藍風一下車就撲到她身上,然後就抱著她的脖子不撒手,像是生怕藍西要走似得,眼睛還淚汪汪的,氣嘟嘟的一句話也不說。


    “上車吧。”丁敬寒打開後座車門讓藍西進去。


    藍西也沒說什麽,至少在孩子麵前他們要裝得很和諧。


    藍風心情好一點了,就玩著藍西的頭發,問:“媽媽,你可不可以不迴去啊?”


    藍西牽強笑了笑:“媽媽那邊還有工作啊,你要乖乖聽爸爸的話,媽媽有時間就來看你。”


    “我不要,我要和媽媽一起。”


    藍西心澀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也許藍風以後會有新媽媽,剛分開他肯定不習慣,過個幾年就不會在念叨自己了。


    “為什麽爸爸媽媽不能在一起上班呢?爸爸你上班的地方那麽大,你讓媽媽也去吧。”


    丁敬寒一口答應:“好。”


    藍西隻認為他是在敷衍孩子,隻是強忍心中的酸澀,看著懷裏乖巧的孩子。


    迴到家,丁敬寒去洗澡,藍西坐在床邊哄孩子睡覺。


    現在他住的不是以前芙蓉灣的房子,隻是簡單的小公寓,離他公司比較近,她也害怕迴到芙蓉灣那套房子,太多迴憶她現在不想觸及。


    丁敬寒洗好澡出來,就把另一套幹淨的浴袍扔給藍西:“去洗澡了。”


    平靜的話語是偽裝出來的,久違的共處一室,若不是藍風在,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控。


    看著她走進浴室的步子好似很艱難疲憊,虛無縹緲好像隨時會倒下一樣。


    藍風睡在兩人中間,兩隻小手拉著他們的手放在一起,藍西碰到丁敬寒的手時,一下子縮了一下,卻不料丁敬寒的大手一下子反握住他們母子的手,藍風就咯咯地笑了一下,然後側頭看著丁敬寒。


    藍西慢慢尬尷的把自己的手拿出來,然後藍風就看著她說:“媽媽你睡進來一點,等一下掉下去了。”


    藍西幅度很小的挪動了一下,然後一天沒吃飯的肚子叫了起來,聲音不大,不仔細聽聽不到。


    “媽媽,你餓了嗎?”


    藍西朝他搖搖頭,丁敬寒就問:“沒吃飯嗎?”


    “吃了。”


    藍風又興奮地折騰了一會就睡著了,待室內安靜了,隻聽見父子兩平穩的唿吸聲,藍西才抬起頭,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時隔這麽久,現在仔細看他的臉,歲月沒留下什麽痕跡,挺鼻薄唇,氣宇軒昂,哪怕自己努力忘記他,可再次見麵還是難免沉淪……


    黑暗中他的眼睛突然睜開,直勾勾地看著她,四目相對,藍西先是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然後迅速閉上,微妙的動作沒有言語,再次睜眼已是第二天。


    冰箱裏隻有雞蛋,旁邊放著一件牛奶,沒喝幾瓶,想必是藍風過來了他臨時去買的,廚房對於他來說依舊是擺設。


    燒水煮雞蛋的時候,門鈴響了,藍西也沒多想這麽早會是誰就直接打開門,然後兩個女人都驚訝地看著對方。


    蕭慕芙伸著脖子看了看屋內,然後瞪著藍西問:“你怎麽在這裏?!”


    藍西不知道該怎麽說,看樣子四年裏他們感情依舊,然後像是小三見了原配一樣沒底氣,藍西緩緩低下了頭。


    蕭慕芙踩著高跟鞋直接走了進去,關著地臥室門看了看,然後把沙發上的女式挎包丟跟藍西,然後就把她推出門外:“滾!別以為你迴來了就有機會,和他想見了你隻會多一份危險,不想被除掉就別再出現在他麵前!”說著一把推開她,“砰”地一聲關掉房門。


    藍西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然後下樓離開,現在知道丁敬寒不會對藍風怎樣,她就擔心蕭慕芙了,沒有哪個女人會接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生的小孩吧?不知道丁敬寒會在孩子和女人之間偏袒誰一些……


    走到轉角,眼前黑了一下,扶著牆壁站了一會才繼續走,定了機票迴了半島,隻希望藍風能快快長大,能保護自己就行了……


    看著飛機離地,又一次淚濕容顏……


    *


    蕭慕芙敲了敲臥室的門,沒有迴應就推門進去。


    先醒來的是藍風,小手揉揉眼睛看著門口的陌生女子。


    蕭慕芙則瞪大眼睛看著他,驚得說不出話來。


    藍風就縮進丁敬寒臂彎:“爸爸,她是誰啊?”


    丁敬寒坐起身子,先是看了看藍西睡得位子,然後皺著眉問:“你怎麽進來的?”


    “丁敬寒他是誰?!”蕭慕芙指著藍風問。


    “我和藍西的孩子。”


    蕭慕芙冷笑:“你以為找到他們你們就能在一起了?”


    丁敬寒不以為然:“我不認為你能在我麵前耍什麽花樣。”


    “是嗎?季藍西現在可不在你視線範圍內。”


    藍風也聽出這些話不利於自己的媽媽,而媽媽又不見了,就害怕地瞅著蕭慕芙然後爬到丁敬寒身上,緊緊拉著他的領子。


    丁敬寒就單手托著他下床,然後往外麵走,蕭慕芙跟著走出去,就見丁敬寒打開房門,用下巴指了指門外,明顯地讓她離開的意思。


    蕭慕芙站在原地不動,丁敬寒就開口:“芙兒,我這個人雖說念及舊情,但希望你別觸碰我的底線,忍讓不代表我沒有原則,動了我的東西我到時可不管你是不是我初戀。”


    蕭慕芙也清楚他的為人,心裏有些害怕麵上卻依舊不妥協:“丁敬寒,我們終於還是對立了。”說著就離開。


    藍風著才敢出聲:“媽媽去哪裏了?”


    丁敬寒看了看廚房,天然氣還開著,鍋裏的水意境沸騰,牛奶已經剪開分在了杯子裏,看樣子她也是剛離開不久。


    然後給她打了電話,卻不通。


    藍風就著急了:“媽媽是不是不見了?被剛剛那個女人藏起來了?”


    “沒有,爸爸帶你去找她,快去換衣服。”


    先去了酒店,被告知一個小時前退房了,然後他想著,這邊她能去的地方不多,接著又去華城問了一下,出入記錄沒有她,以前她的公寓,後來被他買下來了,保留著她離開時的樣子,這次再推開門,依舊是上次離開時的樣子,她買有來過……


    見找了這麽多地方都找不到,藍風忍著的淚水一下子決堤:“媽媽去哪裏了?爸爸……”


    丁敬寒還是有些後怕蕭慕芙說的話,藍西毫無戰鬥力,如果蕭慕芙找人對付她完全不成問題,隻是藍風就說:“我要迴半島……媽媽可能迴去上班了。”


    抱著著一線希望,丁敬寒訂了最近的機票,卻也是兩個小時後了……


    藍西下了飛機,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眼睛都有些睜不開,頭也暈的厲害,胸口悶悶的,四肢無力,打車迴到住房處,一下子就跌坐在門口,然後就順勢倒下不想在爬起來。


    意識模糊中,藍西以為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費力地抬了抬眼皮,腦子裏出現一句話:人死之前,穿上生前最放不下的人穿過的衣服,死了之後就能變成天使陪伴他。


    她忘記是在哪裏看的,卻一直記得。


    再次睜開眼睛,攢足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扶著牆走到臥室,翻出衣櫃底下那件鵝黃/色襯衣套在自己身上,鑽進被子裏安心地閉上眼睛……


    *


    耳邊響起稚嫩地聲音叫著“媽媽”,藍西努力想睜開眼睛看見地依舊是一片黑暗,夢裏的掙紮,讓她著動了動手指,然後就有一雙小手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接著這股勁,慢慢看見一點亮光,然後是慢慢有清晰變模糊地兩張臉,一個是她生前愛的男人,一個是她放不下的兒子,原來是真的,死了之後真的可以陪在他們身邊,欣慰地笑了。


    丁敬寒怔了怔,怎麽也沒想到她醒來會露出這個表情。


    “媽媽,你笑什麽?”


    孩子地聲音把她拉迴現實,臉上的笑容即刻消失,轉頭看了看,雪白的房間像是在醫院……


    藍風就說:“媽媽,醫生說你糖吃少了,所以暈倒了,以後我要給你多買糖吃。”


    藍風說完劇聽丁敬寒不鹹不淡的聲音:“低血糖、疲勞過度遇到,自己都不會照顧要怎麽照顧孩子?”


    藍風立刻推了推他,瞪了他一眼不滿道:“爸爸你不要兇媽媽啦。”


    “你去幫爸爸叫醫生來好嗎?”


    藍風點點頭歡快地跑出去。


    “藍風現在還離不開你,你暫時會潮東一段時間,等他慢慢適應了,以後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藍西心裏痛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就出院,迴到住處收拾了東西,應了藍風的要求要去和奶奶他們告別,奶奶隻是叫他以後再來玩,然後也暗自心酸,兒子的婚事算是泡湯了,沒想到藍風這爸爸還長得人模人樣的。


    然後去了幼兒園,梁亦雙不知內情還一個勁地替藍西母子高興。


    最後去店裏找了梁晨睿,梁晨睿把她單獨叫到工作室裏問:“你們……要複合嗎?”


    藍西紅著眼眶搖頭:“隻是暫時,給藍風一段時間適應。”


    “孩子歸他?”


    藍西痛哭著捂嘴點頭。


    梁晨睿心裏歎息,萬分心疼眼前這個女子,如果她能接受自己,日後必定不讓她像現在這樣哭泣:“那你以後還迴這裏嗎?”


    “我不知道,我想找個離孩子進點的地方……”


    “如果不好過,就迴來吧,這裏隨時歡迎你。”


    “這幾年真的謝謝你……”


    “別這麽說,我才想謝謝你,你也幫了我很多。”


    “媽媽,爸爸說要到時間了。”門外響起藍風的聲音,梁晨睿起身抱了抱她:“走吧。”


    藍西擦了擦眼淚,平複一下情緒走出去。


    *


    飛機上還好有藍風在才避免了尷尬的氣氛。


    兩人各自揣著心思,卻都在藍風麵前掩藏心裏的事。


    丁敬寒一直在想,要怎麽才能讓藍西明白自己的心意,可他這張嘴總是說出一些傷人的話。


    迴到公寓,兩人貌合神離地扮演著爸爸媽媽,藍西成天憂心忡忡的樣子,丁敬寒看著也揪心。


    消息傳到了母親耳裏,一直像抱孫子的她看見乖巧的藍風那是笑的沒合個嘴。


    *


    丁敬寒還是每天到公司上班,每天陰沉的臉讓公司一度烏雲籠罩。


    “哥,怎麽藍西迴來了你還是這個樣子?而且藍西每天也不見開心,你們怎麽迴事?”


    丁敬寒隻是摸出香煙點燃不說話。


    在沙發上躺著看雜誌的林陶華就說:“多半是藍西移情別戀了,就你哥以前那樣對人家,鬼才和他舊情複燃呢,現在強迫人家和他在一起,誰願意呢,當然兩個人都不開心啦。”


    “四年了,你還沒想好該怎麽補償藍西嗎?還成天讓她以淚洗麵。”


    “你以為我想嗎?”


    “難道真的是她不喜歡你了?”


    “我不知道。”


    林陶華突然才沙發上跳起來,湊到他們身邊說:“我有個辦法!”


    然後壓低聲音說著他的方法,丁敬寒聽了皺眉不語,丁敬勳則瞅著他說:“我怎麽覺得這個主意那麽餿呢?”


    “管它餿不餿,管用就行,怎麽樣?安排在明天如何?”


    丁敬寒沉默著像是在思考,然後點點頭:“你去安排吧,就明早。”


    “就是嘛,看藍西的反應就知道她還愛不愛你,到時候你心裏也好有個決定。”


    【番外你們想看什麽?記得留言告訴阿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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