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救護車來的有林南柯,丁敬寒也點名要林南柯跟著來。


    當看到血泊裏奄奄一息的藍西和坐在沙發上罔若未見的丁敬寒時,林南柯就說:“已經死了嗎?”


    “你不救救看怎麽知道?”丁敬寒努力讓聲音平穩,卻還是掩飾不住的顫音,畢竟藍西的樣子看起來的確像是死了。


    右手緊緊握成拳,心裏已經亂得沒了想法,大腦都是空白的。


    林南柯做了簡單的檢查,確認藍西還活著後就把她抱上車:“準備血漿。”


    救護車唿嘯著離去,周圍靜悄悄的,地上那灘血跡格外刺眼。


    丁敬寒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


    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耳邊仿佛還有她叫痛的聲音,手上好像還有她微不足道的力量……


    還有……孩子……


    自己的孩子……


    地上那攤血讓他心情煩悶,起身打來一桶水,急切地把它衝掉,可是明明變得幹幹淨淨的地板卻開始透著血腥味,丁敬寒把所有窗戶都打開,心裏卻還是不滿意,煩悶至極。


    站在之前藍西所在的地方,咬牙努力平複了情緒,全是不想她死的念頭,心裏甚至害怕她就這樣離開自己……


    裝出來的冷靜崩塌了,丁敬寒拿起車鑰匙這才往醫院趕去。


    藍西還在手術室搶救,手術室外隻有他一個人在等待,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那種感覺就像小孩子做錯事想瞞著大人怕大人責備一樣。


    第一次對自己做的事有了自責。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外麵夜已經深了,手術室的門打開,藍西那張臉好像比床單還要白幾分。


    林南柯出來就說了一句話:“我覺得她可能會恨我,明明脫離苦海卻又把她救迴水深火熱。晚上我值班,如果她醒了就叫我。”


    跟在他身後的一個女醫生停下腳步說明的藍西的狀況,語氣有些遺憾道:“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但是你們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太太有些貧血,小產一定要注意保護身子,不然以後會落下病根,一周內盡量不要碰冷水,不要吃辛辣生冷的食物,注意保暖和休息,還有一個月內不要行房事。”


    丁敬寒點點頭,心裏邊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事……


    病房裏,她身上染血的衣物被換成了幹淨的病服,輸液管裏暗紅色的血漿和她蒼白的臉顯得那麽不協調。


    心裏麵的某一處軟軟的,好像有一雙手在撕扯一樣痛。


    這一夜丁敬寒都沒有睡,病房窗邊是一地的煙頭。


    背靠著窗戶看著床上沒有動靜的人,藍西醒來的時候是清晨,大概隻有五點的樣子,丁敬寒見床上的人動了動腦袋,就掐掉手中抽掉一半的煙走到床邊。


    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和她說話,是冷漠?溫柔?心疼?


    聲音有些沙啞,低沉又聽不出情緒:“醒了?”


    藍西聞聲側頭看了看他,明明自己在她瞳孔裏,卻感覺不到她在看自己,麵癱小臉沒有什麽表情,沒有驚恐,沒有害怕,沒有傷心,讀不出任何情緒,隻是一眼,然後移開視線,意識迴籠,插著針管的手從移到小腹處,然後像是想起什麽,先是垂眸,然後閉上眼睛。


    仿佛沒有醒來過一樣。


    丁敬寒牙關緊咬,可以看到兩邊的檳榔角,頓了頓又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藍西像是沒聽見一樣,沒有動作。


    丁敬寒耐心的重複一遍:“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語氣自然沒有上次那麽輕柔了。


    隻是床上的藍西還是不迴答,丁敬寒就有些氣惱了,動手扯了扯她的頭發,讓她的頭轉到自己這邊,然後她睜開眼睛,眼眶有些紅卻讓人看不到悲傷。


    “我問你話!”像是不滿平日對她百依百順的女人突然無視他,他的聲音有些大。


    藍西伸手拉迴自己的頭發,然後搖搖頭,側身背對著他,丁敬寒火氣一下上來了,扯著她的胳膊,大力把她從床上拉下來,“撲通”一聲藍西摔在他腳邊,輸血管從手上脫落,血漿濺在地上,藍西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他就把她拖了一段距離說:“沒事就別給我賴在醫院!滾迴去!”


    藍西渾身沒力氣,平日裏都不是他的對手,現在自然更不能和他敵對,好在聽到動靜的林南柯趕了過來,看到屋內的狀況二話不說一拳打在丁敬寒臉上:“丁敬寒!別以為隻有你才是人!稍微有點良心好嗎?她被你害成這副模樣你還不滿意?!”


    一向溫和少語的林南柯都動手了,可見他有多憤懣不平,彎腰把藍西從地上抱起來,重新插好針管,然後對丁敬寒說:“你還是打電話叫她家屬過來吧,我擔心出了人命賴在我們醫院救人無方。”


    丁敬寒說:“丈夫不算家屬?”


    “你根本不配叫丈夫。”黎黎現在懷孕,他對家庭和丈夫以及父親這些詞又有了新的定義,所以才會這麽痛恨丁敬寒的殘忍,也可憐藍西,可能跟著他家陶紫都比跟著這個人渣好。


    打理好藍西,怕她心裏有陰影,林南柯就說:“待會黎黎來上班了,我叫她過來陪你。”


    藍西以她慣有的姿勢蜷著,沒有點頭沒有搖頭,好像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一樣。


    七點,黎黎帶著早餐走進病房,看見站在遠處窗邊的丁敬寒,臉色一下子就跨下來:“渣滓丁,你怎麽還不滾?”


    丁敬寒隻是抽煙,不和她理論。


    顧黎黎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麽,走到病床邊叫醒藍西:“西西,餓了嗎?陶紫媽媽熬的雞肉粥哦。”


    藍西不理人也是顧黎黎意料之中的:“西西啊,身體是咱們自己的,這種人的孩子不要也罷,你還年輕啊,以後人生還長了,離開他肯定會遇上疼你的,我們陶紫是傻裏傻氣了一點,不過至少不會欺負你,像丁敬寒這種大叔啊,就留給那是老太婆,我們這麽年輕漂亮就吃小鮮肉。”黎黎一邊打開保溫桶一邊說,表麵上是在對藍西說,還不如說是指針丁敬勳。


    “西西,快去起來吃點東西,身體養好了才能出院啊,才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想想你哥哥啊,你那些朋友啊,大家都那麽關心你,你生病了肯定會心疼,我們就快點好起來,不要讓他們知道好不好?”


    顧黎黎像哄小孩一樣,然後輕輕掀開被子,幫她把頭發理好,然後輕輕把她的身子往上麵抬。


    藍西睜開眼睛,自己坐起來。


    黎黎以為她會不吃,沒想到她很聽話的自己拿起勺子吃起來,不過看得出她胃口不好,隻吃了幾口就不吃了,收好保溫桶遞給黎黎,輕聲到近乎隻有口型:“謝謝……”


    “我是替陶紫照顧你,那家夥成天念叨你卻沒那膽見你,說是等去了你們學校再找你。”


    藍西現在沒有心思去想事,不管什麽事,大不了就是死,不然不管多大事都能活命不是嗎?沒什麽好去想的,畢竟明天的路不管是風調雨順還是布滿荊棘,都沒有退路可走。


    顧黎黎八點上班,走了後丁敬寒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陶紫是誰?和你什麽關係?”以前就從她手機接到過這個人的電話,卻一直沒有去問她,現在聽顧黎黎這麽說他才在意起來。


    不過藍西似乎並不像去解釋這個問題,丁敬寒被林南柯罵了也就息氣,沒有再對她發火,畢竟她現在情緒不好,這下子原本想疏遠她的計劃也就泡湯了,不過他也受夠了,晚上有家不能迴,有老婆不能抱著睡,其實他隻是憋著那口氣不去找她,而內心的意願卻是想見她的,這一點也是他不願去承認的。


    醫生本來說在住院觀察兩天,因為藍西體質差加上貧血,可血漿輸完後丁敬寒就強製把她帶走了。


    迴到芙蓉灣,才覺得這裏的氣氛有些陰森,空蕩蕩的大房子裏連一句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藍西迴到家隻是躺著床上,自然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變著花樣做菜討他喜歡,她現在明白了,用一條人命讓自己清醒,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當一個人不愛你,你做什麽他都不放在眼裏,而今她也不會再不自量力的去想要和他長久,她把自己的心關上,卻不知道是把丁敬寒關在心門裏麵還是外麵,反正,她不會再貪心他的什麽了,對她好她就接受,對她不好她也認命,隻等他一句放手的話,此後就是陌路人。


    到了晚上,丁敬勳也不見迴來,想著醫生說要把她的身體養好,自然不能讓她餓肚子了,於是做了一件破天荒的事。


    從來沒下過廚的丁大少第一次拿起了鍋鏟,照著網上搜的菜譜,做的並不敬人意,倒了好幾盤最終放棄了重做,自己嚐了嚐,談不上好吃,能入口就行。


    於是上樓叫了藍西,意外的事她比平時還乖順,一叫她就起床了,跟著他到樓下吃飯。


    機械地夾著麵前的菜,沒有為他親自下廚感到驚訝,也沒有表達對菜的看法,隻是慢慢的吃著,等他吃完她就放下筷子,收拾碗筷。


    丁敬寒雖然有些氣節她對自己這麽冷淡,但考慮到她不能碰冷水,還是沒有兇她,隻是拿走她手中的碗筷說:“我來。”


    藍西沒有抬頭看他,僵持了一秒,然後鬆開自己的手。


    丁敬寒本以為自己親自下廚她會感動一番,沒想到就這樣冷冷清清,虧得自己那麽用心重做那麽多次。


    【乃們的評論我都有看,但是沒時間一一迴複啦,就不要以為我不看評論就不給我留言哦,你們的評論就是我碼字動力!】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冷情總裁暖心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歐陽阿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歐陽阿金並收藏冷情總裁暖心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