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和你說話呢!”


    “我不和空氣說話。”季淩軒用手撥開她的手,讓後站起身子轉身取衣櫃裏的衣服。


    郭糖糖氣節他那自己的話塞自己,於是又攆過去抓住他的手:“我來幫你收拾!你去睡一會兒吧!”


    季淩軒俯視瞪著她,識趣的女人就會鬆手了,郭糖糖卻轉而拽著他手裏的衣服,反而看著他示意他鬆手。


    好吧,對於這個女人季淩軒是輸了,放手讓她去吧。


    然後就自己走了出去,隨她在臥室瞎整,自己去書房收了一些需要帶的文件,之後就在書房打沙發上躺下休息……


    飛機是下午兩點,一直沒敢睡死,沒到一點就醒了,走出去就看見郭糖糖在客廳看電視,茶幾上的幾個蘋果已經隻剩下皮和核了。


    “石頭你醒啦?!”郭糖糖興奮的跑過來:“我們出去吃飯吧!我都餓死了,你屋裏什麽零食都沒有,找來找去也隻有幾個蘋果。”


    “你去吃吧,我去機場了。”


    “幾點的飛機?!”


    “馬上。”季淩軒一邊把茶幾上的垃圾倒進垃圾桶一邊說。


    糖糖算是知道他有潔癖了,男孩子的家幹淨成這樣有點過分了,於是也拿著紙巾裝模作樣的在她剛剛扔蘋果皮的地方擦了擦:“現在就得走?”


    “我沒叫你去。”


    郭糖糖急忙跑去把她整理好的皮箱拉出來,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說:“走吧走吧,機票不能浪費了!”


    車上,郭糖糖問:“可不可以先去一趟我家,我讓我媽把我的東西收拾好了,直接去拿就行了,不會耽擱太久。”


    “不可以。”


    郭糖糖氣得牙癢癢,又舍不得打他那張帥氣的渣臉,隻好摸出手機說:“媽,你叫李叔叔把我的東西送到機場……對現在,馬上!……哎呀你別問那麽多,幫你追女婿呢!就這樣了,趕緊送過來!”


    季淩軒本想讓她知難而退,不料她比小強還強,一個女孩子就這樣隨隨便便跟著一個男人就走了,他真為她的安全意識擔憂,突然發現還是像藍西那樣內向一點好。


    一上飛機郭糖糖就點了各種各樣的食物,季淩軒為了自己的胃還是吃了一些,然後就在飛機上補覺,郭糖糖竊喜著把頭靠在他肩上,夢裏都在笑……


    清水農莊,冷冬的夜裏,丁敬寒把藍西裹成企鵝,讓她陪自己在樓頂坐著看黑漆漆的天空。


    而他的心裏卻在想著和另一個女人在這裏的情形,望著隻有一輪朦朧彎月的夜空,他說:“夏天的時候,這裏很多星星。”


    藍西側頭看著他被月光照得柔和的側臉,然後學著他看著天空,其實隻要和他在一起,一片漆黑都沒關係,她不奢求星月作伴,有他就夠了……


    殊不知此時的他卻想著另一個身處異國他鄉的女人。


    “夏天,夜裏吹著風,月亮也比現在亮……”


    他一張口嘴裏就吐著白氣,說話時落寞的感覺讓她覺得他好遙遠,好像明明在身邊卻怎麽也摸不到他一樣,就像在夢裏。


    丁敬寒迴過神來,見藍西一直不說話就側頭看去,碰巧她也抬頭看著自己,而且有些癡愣的樣子,像是望著自己在走神,對視了兩秒她才低下頭。


    “藍西。”


    藍西再次抬頭看著他。


    黑夜裏她漆黑眼睛像是有魔力一樣讓他移不開視線,月光下她的小臉更加白皙,丁敬寒忍不住低頭靠近她:“閉上眼睛。”


    他的唿吸打在臉上,藍西連唿吸都忘了更別說閉眼睛了,眼睛依舊圓鼓鼓的睜著,就看見他的臉靠近自己……


    丁敬寒也斜眼睨著她,見她睫毛一上一下的顫抖著,卻始終沒閉上眼睛,借著朦朧的月光,他吻在她冰冷的唇上,她的雙眸因驚訝而睜大,丁敬寒騰出扣在她後腦勺的手,捂上她的眼睛。


    他有些害怕看到她的瞳孔,裏麵寫著他猜不透的謎,漂亮純正的黑色,像是一個沒有底的洞把他往裏吸,他怕自己陷進去……


    這樣悠閑安樂的農家小日子隻過了三天就結束了,丁敬寒把她送到她公寓樓下,在她家裏蹭了一頓飯,睡了一覺之後就離開。


    接下裏又是一個人等待的日子,不管自己以什麽身份,她都希望能時時刻刻在他身邊,雖然知道這隻是妄想,他們的每一次見麵都可能變成最後一麵,他們之間的結束,隻需要蕭慕芙一句話而已。


    以前不知道他們關係的時候她崇拜於她的鋼琴,如今她卻開始嫉妒她,女人內心本能的嫉妒,但除了嫉妒她什麽也改變不了,他始終不會愛自己,隻是這段時候他的好讓她又開始貪心的想要長久……


    坐在書桌旁,拿出日記在上麵書寫下隻屬於他和她的故事……


    季淩軒是在十號的晚上來的,那時藍西正坐在沙發看電視。


    “哥你怎麽來了?”


    季淩軒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雙眼裏盡是疲憊:“總算是忙完了,可以安心玩到過年了。”


    藍西起身去幫他拖皮箱:“你是不是又亂來了?別看到過年了還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


    “哥心裏有數,剛下飛機我去洗個澡。”


    “我去熬點粥。”


    “好。”


    藍西一直想問問他和糖糖怎麽樣了,那天在電話裏那個女孩子應該是糖糖沒錯。


    洗了澡出來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而且她還在身邊,心裏就掛念就落地了。


    “還炒這麽多菜?隨便一點就行了。”


    若是她自己吃,恐怕一碗稀飯幾塊蘿卜就將就了。


    很久沒和她一起吃飯了,沒有她的日子他的生活就好像海浪裏的船隻,漂泊不定,一到她身邊就感覺像到了港灣一樣安心,連吃飯也吃得多一些了。


    “你不吃一點嗎?”


    藍西坐在他對麵,搖搖頭,“還沒餓。”


    “感覺你好像有話要說啊,一直盯著我。”


    藍西見這都被他看出來了,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和哥還有什麽不好開口的?”


    藍西抿抿唇正準備開口,他的手機就響了,“我去拿吧,你吃飯。”


    藍西在他西裝口袋裏摸出手機,屏幕上赫然一張女孩子俏皮的照片,署名:親愛的糖糖,藍西忍不住笑了一下,把手機遞給季淩軒,然後就坐下來,打算聽聽他們的談話。


    誰知季淩軒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名字和照片,眉峰聳起,然後直接掛掉,隨之關機。


    “你怎麽……不接?”


    “你怎麽一副看戲的樣子?”


    她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哥……你不喜歡糖糖嗎?”


    “談不上喜惡,隻是和她沒感覺,而且帶妹妹習慣了,看見她就像自己多了一個不懂事的妹妹。”


    藍西這才想起他似乎從來沒交過女朋友,所以還不知道改怎麽去愛一個女孩子吧?“其實你多和她相處也許會發現她的好,愛一個人不需要她多完美,糖糖也許鬧了一點,但如果你和她在一起覺得快樂,那又何嚐不是她的優點呢?”


    “西兒,你是在教我嗎?”


    藍西默不出聲。


    “我認為愛情這事不是自己想就能去接受的,心裏放著一個人就怎麽也裝不下多餘的,就像你一樣。”


    藍西還是鼓起勇氣,捅破這層紙,說:“也許你隻是和我在一起習慣了,一直以來照顧我讓你誤以為那是喜歡,而你又從來沒和其他女孩子接觸過,不去試試又怎麽知道心裏放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該放的?”


    “說這麽多不就是想讓我放下你嗎?西兒,隻是這樣安靜的愛你也不行嗎?為什麽你還要那麽殘忍的把你從我心裏抹去?”


    他毫不掩飾的愛意讓藍西無言以對:“哥……”


    “我聽你的,試著去愛別人。”他不想自己的愛給她心裏造成負擔,放下她?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有多難。


    “那你呢?和丁敬寒的事打算怎麽辦?”


    藍西低頭:“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這份在懸崖尖上岌岌可危的一紙婚姻什麽時候會摔得粉碎,她做不到挽救,就隻能聽從命運的安排,繼續也好,結束也罷,她心裏都有準備。


    季淩軒想把日記的事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保存了這麽久,應該不想被人偷窺。


    他都不知道丁敬寒為什麽就那麽幸運,什麽也不付出就走進了她的心,還一進就是這麽多年。她叫他放下的同時,又有沒有想過自己?


    “有什麽事都可以告訴我,不要什麽都藏在心裏,就像和他結婚,這麽大的事,這麽久了你都沒親口告訴我,你覺得瞞得了?”


    “對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想想這輩子你最對不起的人是誰。”


    藍西不解地看著他,他卻不再言語。


    她從來都不需要道歉,這個世界待她那麽不公平,從小沒親人的關愛,沒有開心的童年,就連平日也鮮少見她的笑容,這樣的她偏偏固執的愛著那樣殘忍的一個男人,這輩子她最對不起的就是她自己,所以每次她道歉心疼的反而是他,他覺得全世界都該向她道歉,可她卻從來沒有一句怨天尤人的話,獨立到連他這個唯一關心她的人她都不想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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