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雖然吃的很快,但吃香不難看。


    夏辰風也一樣。


    季景霆對吃好像不怎麽在意,他歪頭看著吃得一臉幸福的小公主,嘴角勾了勾,從兜裏拿出一塊手絹,輕輕抹去她嘴角邊的油漬:“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小公主嗯了幾聲,又繼續低頭吃著。


    “嗷嗚——”一聲狼叫突然響起,小公主眼底劃過一抹詫異和迷茫,是狼嗎?


    山裏的猛獸聞到她的氣息就會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會發出聲音。


    小公主目不斜視看著季景霆:“還有不怕死的狼?”


    季景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們過去看看。”


    小公主抓著野兔,邊走邊吃。


    “不是狼,是人?”夏辰風看著躲在樹木後麵的人。


    “人學狼叫就不怕把真狼引出來嗎?”小公主眼底帶著幾分不解。


    夏辰風走過去拎起那人的衣領:“你是什麽人?”


    “吃,吃雞,我想吃雞,好餓,餓餓……”躲在樹木後麵的男子大約十五六歲左右,麵黃肌瘦,眼睛在看向小公主手上的野味時,發出耀眼的光,嘴角流著可疑的液體。


    “結巴?”小公主昂頭看著牛高馬大的男子。


    看著很瘦,但身高卻讓人羨慕!


    “你要吃這個?”小公主揚起手裏的野兔。


    “嗯,嗯,餓,好餓!”男子說完,還肚子還非常配合地響了一下。


    小公主非常好心地撕下一塊兔子肉給他:“吃吧。”


    “謝謝——”男子接過野兔狼吞虎咽,因吃的太快,差點噎住。


    “咳咳——”男子麵色潮紅,眼神閃躲,有些不好意思。


    小公主讓男子坐下:“你一個人進山嗎?”


    男子點頭:“嗯,餓,找吃的!”


    小公主又問:“你是哪的?”


    男子搖頭,還一臉警惕地看著小公主:“不……不能說,有……也壞人找我們!”


    小公主指著自己胖乎乎的臉,眨巴著眼睛:“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男子想了一下,搖頭:“不是,是好人,是給阿寶肉的好人!”


    “原來你叫阿寶啊!”這麽大的人,怎麽取這麽幼稚的名,不過,從名字上來看,阿寶的父母應該很疼他。


    在這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能疼一個有口吃,智力有問題的人,說明阿寶的父母是心地很善良的人!


    阿寶三下五除二把手裏的野兔吃掉,滿足地撫了撫肚子:“謝謝妹妹——”


    呦,還挺有禮貌的,小公主眼珠子微微一轉:“還想吃嗎?”


    阿寶眼睛亮了亮:“還可以吃嗎?”


    小公主拍了拍阿寶的肩膀:“你等著,我去給你抓幾隻過來!”


    小公主拍了拍手:“小霆,我們去抓野雞野兔,阿風,你留在這裏!”


    對於小公主的安排,夏辰風毫無意見:“好——”


    小公主和季景霆再次出現的時候,手裏多了五隻野雞兩隻兔子。


    她把這些野味給阿寶:“你的——”


    “哇——”阿寶驚喜地看著小公主,隻差沒流口水:“全是給我的?”


    小公主點頭:“拿去吧!”


    阿寶雖然很想要,但想到父母的告誡和叮囑又搖頭:“我……我不能要……不能要你們的東西……”


    “為什麽?”小公主眉頭緊蹙。


    “爸爸媽媽說……說……無功不受祿,阿寶不能要的!”阿寶低垂著頭,雙手互相扯著。


    “放心,這是給你吃的,我們不要你幹什麽?”


    阿寶猛地看著小公主,說話更結巴了:“真……真的嗎?”


    小公主嗬嗬一笑,把野味全塞他懷裏:“比珍珠還真!”


    “謝謝,謝謝——”阿寶抱著懷裏的野味,深深鞠躬轉身走了。


    ***


    山另一邊的山穀有好幾排竹屋,還有兩排茅草屋。


    “杏花,你有沒有看到我家阿寶?”一個穿著藍色補丁衣的中年婦女麵容布滿憂愁,眼裏滿是擔憂。


    “沒看到。阿寶不在家嗎?”叫杏花的少女問道。


    她十三四歲的樣子,織著兩根辮子,穿著破舊衣服,單瘦又弱小。


    “我去其它找找。”阿寶娘匆匆離開。


    “阿媽,阿媽,阿寶迴來了!”阿寶抱著野味,眉梢都帶著笑意。


    “咳,咳咳……”茅草屋裏傳來咳嗽聲。


    阿寶立馬把懷裏的野味放灶房,跑到屋裏:“阿爹,阿爹,你……你又咳嗽了?”


    掀開簾子,床上躺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兩鬢白發,瘦得脫相,眼睛凹進去的。


    頭發稀少又泛黃。


    “你去哪了?你阿媽去找你了?”男人明明很生氣,但因身體很虛的緣故,說出來的話沒一點威嚴。


    阿寶不敢告訴男人,他去山上了:“我……我就到處轉轉,然……然後……撿了野兔野雞……”


    “什麽?”男人一急,又咳嗽了:“咳,咳……”


    阿寶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阿爹,阿爹……不咳嗽,阿爹,阿爹,快快好起來……”


    男人拍開阿寶的手:“你……你去把那些野味送到原來那個地方!傻兒子,你怎麽能拿別人的東西!”


    阿寶急了,麵容漲紅:“不……不是撿的,是……是別人給的!”


    這年頭連飯都吃不飽,誰會給別人這麽多野味:“阿寶,阿爹不喜歡撒謊的孩子!”


    男人板著臉,眼裏有濕意蔓延,右手攥緊被單。


    都是他的錯!


    他若是有本事,阿寶也不至於拿別人的東西!


    阿寶見男人誤會自己,心裏急的不行,他結結巴巴,說了好一陣,才說完一整句話:“阿寶……沒……沒撒謊,是漂亮……漂亮妹妹給我的……還……還給我吃野兔肉,香香的,可好吃了,阿寶還是第一次吃……那麽好吃的野兔!”


    男人是知道自家兒子的,他老實,不說謊,心智也就七八歲的樣子:“人家為啥給你野味?”


    阿寶想了一下,搖頭:“阿寶不知道,可能……可能是……看到阿寶可憐,所以……所以就給阿寶了!”


    “漂亮妹妹給你野味,她家大人不說她嗎?”


    阿寶迴憶一下當時的情景:“沒……沒有,漂亮妹妹的家人很聽她……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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