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來自於海瑞布雷克斯家族的戰士們、朋友們,請聽來自真正家族組長的號召!”一個大嗓門的士兵站在海澤比城堡的門樓上朝下方喊話,幾個同伴用盾牌搭建了簡易的盾壘,下方的敵人從來沒有為了朋友而停止輪番『射』擊“你們追隨的路易絲隻是一個無恥的篡位者、表子!她私自改動了英雄剛定的姓氏,讓你們蒙受屈”


    “上地獄誇耀你的海寇去吧,真正的英雄岡定永垂不朽,你們隻是一群徒有虛名的垃圾!”


    伴隨著長弓破空的聲音,一根漂亮的平頭箭又準又穩地釘在那喊話人的喉嚨上,城下的士兵發出雷鳴般的叫好。倒黴蛋如同被煮爛了的胡蘿卜軟囊囊地歪著脖子、口吐血沫倒在朋友鞋邊。


    而那些持盾衛士絲毫沒有把他拖迴去的打算,轉身就離開了這片高危地區。密集的弓箭順著城堡被破壞的門樓房頂雨點般墜落兩架中型弩炮幾乎把海澤比城堡砸的千瘡百孔。一群專業的士兵正在『操』縱著那些攻城投石器,在戰爭方麵的新事物諾德人總是學得又快又好。


    “您看,這武器是否符合您的胃口?”在路易絲布雷克斯女伯爵的陣地上,一個四肢修長的身影緊跟在一個可憐楚楚的矮個子女孩身邊,卻又保持著有禮貌不越界的距離“隻要我們繼續這樣轟擊,很快他們將不得不拆了自己的船來修補那破爛的木質圍牆。”


    不是所有的諾德城堡都和海斯特堡一樣有條件用石頭建造。石料的開采需要耗費難以形容的人力與金錢,雅爾們更習慣拿出金子打造自己的軍隊、增加能打的武裝侍衛,海澤比是一座木製堡壘,隻能說是粗劣地模仿斯瓦迪亞人的建築。若是抵擋缺乏攻城技術的同族,已經算非常有效可觀的防禦措施了。


    “威力當真很棒。”穿著樸素過膝裙的路易絲眯起眼睛,和以往一樣她沒能穿上任何鎧甲,潔白的肌膚與灰『色』的長裙在死屍成堆的戰地上,宛若盛開的灰莖薔薇。女伯爵仔細打量著那花了足足兩個小時才組裝起來的兩架大東西“弗洛基,你是說薩蘭德人很擅長建造這種東西嗎?”


    “當然,不過他們最拿手的還是薩蘭德投石機。”弗洛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上滔滔不絕“在提哈城內阻攔諾德大軍的,也是重金買到的薩蘭德玩意。”


    一枚大號石彈被弩炮丟在了海澤比城牆門樓的正上方,伴隨著慘叫與石塊擦過人體的聲響,某個士兵的大腿衝天而起,一麵海瑞布雷克斯家族的野豬旗幟歪倒在一邊這也是岡定過去的旗幟。但那也隻是父親的旗幟,不是父親,麵『色』冷漠的路易絲毫無感情地看著那豬頭墜落,英雄的時代和他一起埋葬在深不可見的海底。


    那截被重點關照的城樓終於沒有人敢於靠緊,城樓的夾層板已然被石塊砸出個無法落腳的大洞,不管海瑞布雷克斯家族的侍衛步兵如何盡心竭力地毆打那些弓箭手與矛兵,他們都拒絕防衛一段隨時有大石塊命中的地帶。


    “為了布雷克斯的白『色』薔薇路易絲!”某位身披雙重鎖子甲的家族侍衛揮舞起一麵花著白『色』五瓣薔薇的旗幟,手持戰斧一馬當先衝在攻城衝車的最前沿“讓我們衝進去,殺了那些背叛剛定遺誌,無恥吞噬主人領地的臭蟲!”


    攻城衝車上麵是厚厚的木板拚接在一起,又覆蓋了層用水浸過的結實牛皮作為表層防護。守軍試圖把扔上來的石塊丟在那些攻城衝車的頭上,用一個大坑迴報那些叫人頭疼的布雷克斯家族士兵。


    但兩邊的門樓因為過於危險而少有人敢於上前。結實的攻城衝車被一路修修補補,沒損傷多少就被拉到了大門門前,士兵們大吼著白『色』薔薇和她的姓氏或名字,敲擊著加固過的橡木大門。


    熱油徒勞地傾倒在蒙著牛皮的木板上,火焰在耐熱的牛皮上翻滾跳舞,一群士兵大膽地揚起沙土把火撲滅,弓箭手被弩炮和長弓手壓製得不敢出頭路易斯的人非常多,足足兩千五百人密布在整座堡壘周遭,就連碼頭也被封死,弗洛基的艦隊如同狼群般巡視著海麵,沒來得及撤走的船隻全部被付之一炬。


    “時候到了,我的路易絲。”愛德華穿著斯瓦迪亞樣式的釘皮厚皮甲,外套著薔薇紋章衣走到路易絲身邊,略微緊張不安的路易絲捏住兄長的手指“我覺得一位真正的領主不會輕易寬恕她背叛的同族,但也不會顯得冷酷無情,你說對嗎?”


    “路易絲小姐自己會做出判斷,這很重要。”弗洛基不滿地叉著腰打斷了愛德華的話,態度果決地令人奇怪。就連愛德華也覺得莫名其妙,自從一個月前弗洛基第一眼見到路易絲開始,這位商人兼領主的世界裏,親愛的路易絲伯爵大人就成為了他世界一切一切的核心。


    路易絲咬著手指,鮮血從她的腳邊蜿蜒流過,十多名來自雙方的劍士與斧兵屍體堆砌在一起,野豬與薔薇的紋章一同浸泡在漫無邊際的鮮血間。之前城堡內的士兵們在數目還有一千五百人時,嚐試正麵擊敗尚未完全準備的路易絲軍。不過被盾牆和長弓以及一群臉上抹了彩繪的荒原人那些格陵蘭北方高大壯碩、如同巨獸般的原住民打得節節敗退,就連守衛指揮的腦袋也換了一個。


    “嘭!”


    大門在所有人麵前轟然倒塌,攻城錐穿透了堡壘引以為傲的守護,一個舊家族的士兵試圖從門縫向外扔投矛,不料大門粉碎、他本人被巨大的尖頭原木貫穿了腹部,倒在了劍士與斧兵們衝鋒的路上。


    “衝啊,為了家族的薔薇,為了真正的海澤比領主,為了英雄的血脈!”


    矛手們揮舞著自己的白『色』薔薇旗幟,翻過被撞翻的城門與敵人和自己人的屍體,沿著涓涓血流衝過阻礙,將所有試圖阻攔薔薇車輪滾滾前進的士兵打倒在地。伴隨著城樓上的士兵被清理的幹幹淨淨,屍體成為了領主的鋪路石。


    路易絲被老護衛波多等精銳武士護送到城樓的門口,一個倒在地上的敵軍士兵胳膊被順著肘腕砍成了橫剖麵,噴濺的鮮血染紅了路易絲的長裙裙邊,幾個侍衛立刻衝上前去把這個垂死的家夥驅趕到瓦爾格拉神殿。到處都是拚死抵抗的人,不管說過去的海瑞布雷克斯親戚多麽叫人厭惡,當他們中許多人的腦袋被薔薇士兵們割下來扔到角落的時候,這位女伯爵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所有的士兵,不管是屬於海瑞布雷克斯家族,還是來自我的薔薇旗幟之下,都請聽我一眼!”


    走到城樓上的路易絲用自己最大的嗓音聲嘶力竭地唿喚,那些侍衛們發出整齊的戰吼為她吸引到了充足的注意力。


    “為了奪迴屬於我父親的一切,我向我背信棄義的親戚揮下屠刀!但你們都是忠於英雄岡定的戰士,現在我需要你們放下手中的武器,向我投降、效忠於我!就如同當時效忠於我的父親,跟隨他出海作戰一樣!”


    不少士兵眼睛裏閃爍著遲疑,很多軍士是追隨著岡定的榮光加入海瑞布雷克斯家族,現在忠誠於他的女兒似乎也並不是完全那麽屈辱。


    “當我孤助無援的時候,我的親戚與鄰居們打著我父親的旗號掠奪了我的一切,英格雷姆家族甚至拿走了我的自由,侮辱我父親的榮光!除了一位素未相識的雅爾,沒有一個男人曾經為我出頭,你們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


    這個看上去完全還像是花骨朵的女孩迎著空氣中彌漫的鮮血,擺脫所有人的保護站在侍衛們的前麵,迎接著可能隨時席卷而來的暗箭,染血的長裙和他的旗幟一同在牆垛上獵獵作響。


    “但暫時地逃避並不是永遠的罪過,倘若你們還有羞恥,還知曉什麽是正義與榮譽,就放下你們的武器效忠於我,而不是那些到現在還龜縮在城堡裏的無恥之尤!我,路易絲,英雄岡定的唯一繼承人,將會奪迴我父親一切的榮光!”


    一個胡須灰白的戰士穿著野豬頭顱的舊家族號衣,在牆腳進行著最後的抵抗。聽到英雄岡定的名字,他的眼角掃過一絲無奈與愧疚,將劍率先捧在手上、當著所有戰士的麵單膝跪地:“我,胡德沃斯願獻上劍與忠誠,侍奉我唯一的領主,岡定之女路易絲布雷克斯”


    零星的士兵將長矛矛尖『插』在地上,或是將劍雙手捧住舉過頭頂。這些曾經的岡定舊部單膝跪下,越來越多的士兵加入他們,就連那些薔薇的老兵也紛紛紅著眼眶單膝跪下,弗洛基和愛德華相視一眼也紛紛效仿,剛剛還在作戰的庭院內隻剩下了路易絲一人站立。


    “布雷克斯伯爵,薔薇路易絲萬歲!”波多率先帶領著侍衛們呐喊起來“布雷克斯伯爵,薔薇路易絲萬歲!”


    那孤零零的聲音立刻得到了千百人的響應,那些士兵與剛剛投降的士兵激動地吼叫起來,海澤比內內外外響起了相同的唿喊聲:“布雷克斯伯爵,薔薇路易絲萬歲!”


    在震耳欲聾的迴響中,路易絲踏著士兵們的鮮血來到了堡壘的正中心,覆蓋在城堡兩邊的野豬族徽被扯掉換成了薔薇的旗幟。士兵們魚貫而入,那堅固的中心城堡建築由哨兵們親自打開了大門,路易絲站在童年生活過許久的地方,二樓傳來『婦』孺的哭泣聲。


    “堆柴草,弗洛基。”路易絲低下頭轉身走了出去,對自己的封臣『露』出美麗的笑顏,仿佛春季盛開的花朵“我想看火焰,最大的那種!”


    那轉瞬即逝的笑容看得弗洛基呆滯了,他吞了口口水,這個薩蘭德與諾德的混血兒收斂了自己的失態,立刻激動地點點頭,拉著自己所有的人為自己的公主準備最盛大的篝火。怕是路易絲方才說的不是火焰而是月球,這位封臣也會想盡辦法弄到手。


    弗洛基的大笑聲伴隨著海澤比火焰衝天而起,哭嚎聲在小小的石質城堡內響的嘹亮悅耳,但所有的窗戶都在防禦時被鎖死,隻有火光映照在路易絲鵝卵石般潔白的臉蛋上。那些士兵與護衛全部默然,就像獅子一樣,新的獅王會咬死老獅王所有的孩子,這是一個涅盤新生家族的必然選擇,留下殘存的敵人血脈才是愚不可及。


    “路易絲仁慈一些。”愛德華閉上了眼睛“他們是你的親屬。”


    路易絲拉扯住愛德華的肩膀,宛若花瓣低垂在綠葉身邊,她踮起腳輕輕在戰士的耳邊說道:“對不起,兄長,從父親去世那一天開始,我隻記得我有一個叫愛德華的哥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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