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瑞福斯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威嚴無邊的國王,盡管沃爾夫經常在背後譏笑唾棄雷克斯國王,不過有一點毋庸置疑——他是真正的王者,不怒自威的氣勢,並非所有人都能模仿。


    寬大的額頭上稀疏的頭發與深邃的皺紋下的那張臉,看上去更像是老邁熟練的商人,包括這場會麵,沃爾夫聞到了生意的氣息。


    “您的軍隊將由我們指引前去營地,請您和您的孩子安心享用接待。”禮儀官用諾德語對沃爾夫,和身邊被托曼背著的伊瓦爾說道“我們為您準備了豐盛的飯菜,親您務必賞光。”


    沃爾夫大概看了一眼站起身來的國王和各位領主,挺直了胸膛走到葛瑞福斯國王麵前,身邊的侍衛緊張地擋在國王麵前,卻被葛瑞福斯笑著叫退:“你們這些保姆讓一下!讓我看看我英勇的戰士。”


    沃爾夫前腳點地向葛瑞福斯深深鞠了一躬,用標準的羅多克語對羅多克國王說道:“願您一切安好,偉大的葛瑞福斯王上!我是諾德王國拉格納侯爵的封臣,沃爾夫·路西法男爵,謹代表雷克斯國王與拉格納侯爵對您致意敬意。這是諾德王國帶給您的禮物。”


    這一連串精彩的羅多克語表演讓貴族們大為震驚,他們驚歎地竊竊私語起來,並停止了對沃爾夫衣著鎧甲不禮貌的評頭論足,話語間充滿了對這個諾德年輕雇傭軍的好奇與畏懼。


    說完,沃爾夫從懷裏拿出一枚戒指,法拉奇伯爵與周圍貴族的眼皮一陣抽搐,大家都認出來這是賴齊斯伯爵的族徽戒指——相當精致的紅白條紋相間戒指。且不說背後價值幾何,但是本身就是一件絕妙的工藝品。


    “這個……啊啊哈哈,不知道沃爾夫男爵如何拿到的呢?”國王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看起來心情好得很“該不會是路邊撿到的吧?”


    “不不不,我是在艾斯提尼那的附近擊敗了一群兩千人的強盜,從他們手上奪迴了髒物。”沃爾夫也眯眯起眼睛,看起來和葛瑞福斯國王就像是一對老小狐狸“我聽亨利伯爵說,這是賴齊斯伯爵的東西,請您務必幫我轉交給賴齊斯伯爵並傳達我的問候。”


    (賴齊斯伯爵驚慌失措地鑽進桌子底下:你不要過來啊!!)


    葛瑞福斯國王笑得像是恨不得把沃爾夫抱起來親一口,那些羅多克貴族也跟著笑,隻不過那笑容都如同被詛咒過般抽搐著。


    假如說沒有經曆過這麽多的戰爭與廝殺,沃爾夫一定會被著陰陽怪氣的畫麵嚇得半死。不過現在,擁有一千多黑加侖軍當肌肉塊的黑加侖軍將軍,隻覺得自己能一拳頭打死笑得最醜的那一位。


    “沃爾夫男爵,您這樣精通羅多克語,一定對我們的菜肴與音樂也頗為有研究吧?”國王笑得合不攏嘴“來啊,我們去用餐!噢……這位可憐孩子是?”


    沃爾夫拍了拍伊瓦爾的肩膀,用諾德語和小瘸子說了些什麽,後者又用諾德語對國王認真做了自我介紹,由沃爾夫替他翻譯:“他是拉格納之子,‘無骨者’伊瓦爾,也是這次留學生的代表。他說很高興見到您,王上。”


    葛瑞福斯點了點頭,沃爾夫是這些諾德人的重點。至於一個殘疾的孩子,也許他未來前程不錯,但現下那位像羅多克人一樣詭詐的諾德傭兵隊長,才是更值得重視的對象。


    在那些羅多克貴族真心假意的擁簇下,沃爾夫和國王等人走向那富麗堂皇的亞倫議會。雖然有免費的午餐非常之幫,但沃爾夫更希望在桌邊的是傻憨憨的諾德人,而非這些國王與領主。


    “對了,我的朋友,希望您能幫我安排一下,我的士兵也需要食物和酒水。”沃爾夫跟身邊的禮儀官說道“這些要求並不過分吧。”


    說起來很容易,但一千多人的飲食可不是一筆小數字,禮儀官張著嘴,楞了一下,轉身看著一旁終於決定打破沉默的法拉奇伯爵。後者也沒有任由尷尬下去,而是直麵沃爾夫走上前來:“我是亞倫的議會長,法拉奇伯爵。偉大城市亞倫不會讓您的士兵挨餓,請您務必放心,我們對朋友一向慷慨。”


    沃爾夫笑著表示感謝,正當他轉過頭來時,法拉奇的聲音壓低了些許,用斯瓦迪亞語說道:“尤其比國王慷慨,聰明的沃爾夫先生。”


    他猛地轉過頭來,卻看到法拉奇的眼神並無任何不同,仿佛剛剛隻是打了個招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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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迪家族的騎士,衝鋒!”


    羅斯一馬當先衝在最前,輕騎兵拱衛在他的周圍。說來實在令人發笑,並不是那些科迪家族的騎士不夠勇敢,而是馬鏈甲與罩衫大大削弱了他們的速度,而扈從們的作用是來拱衛騎士而非單獨作戰。


    “你們這些該死的大頭兵,不要到處『亂』跑!”


    很明顯龐大的人數為羅斯的敵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騎士們野蠻地抽打著那些各個地方調來、彼此並不熟悉也談不上同袍手足的步兵與弩手,想把他們集合在一起。


    “陣列陣列!槍兵走到前麵……哦哦哦哦哦!洛克兄弟,我們要和那些騎士對衝才是!我們的陣列還沒有形成,會被那些急著想死的家夥打垮的!”


    看到羅斯衝鋒的騎士們沒有辦法去統籌自己混『亂』的步兵與弩手,他們盡可能快速地集結在一起——不過非常可惜,衝鋒的優勢已經被羅斯搶占。


    “輕騎兵散開,去砍殺那些弩手!”羅斯用吼聲進行指揮“其餘的騎士,我們衝過去!”


    四米長的加長長槍像是電光火石間被投擲出去的聖神之杖,隻是幾個唿吸之間,那可怕的武器已經點在之前的首領騎士身前。


    “滾開!”首領騎士驚叫著想要用盾牌打開那柄騎槍,卻被羅斯直接順著遮擋不住的上半部分捅穿了喉嚨“啊——嘔!”


    騎槍清脆斷裂的聲音是他最後聽到的迴音,他倒在地上,像是所有垂死的人那般喉嚨裏發出痛苦的『亂』響。羅斯毫不猶豫的讓自己的戰馬踩在他的胸膛上做跳板,於是很快,那個不知名的首領騎士便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衝啊!”騎槍斷裂的聲音響徹雲霄,這種威力極大的一次『性』武器脆弱的木杆便是為了這個時刻而涉及,在羅斯等人身後的步兵甚至看到了在一簇蹦碎的木屑間,衝天噴湧的血光“為了榮譽和提卡頌!”


    數量占劣勢的提哈與提卡頌士兵結成一個團,狠狠撞擊在一位衝鋒而散『亂』無序的敵軍陣列裏,那些無序的騎士不是被騎槍衝倒在地,就是被打散在步兵之間。


    以維蘭戰士為先鋒,阿瑞斯那可怕的雙手大劍立刻把對方最前沿的某個步兵拍倒在地。那老練的軍士想要翻身爬起來,結果被其隻手按住盾牌,碩大的巨劍被阿瑞斯像耍單手劍那般瘋狂地切在軍士的身上,這個啞巴沉默地把敵人碾為齏粉。


    和世界大多數的道理一樣,先手者在戰爭中同樣占優巨大的優勢。率先集結的羅斯先生帶領著他更為團結的家族騎士與軍隊,貼著敵人的臉把手中的騎槍狠狠砸在對方的鼻孔裏,並懟出一簇漂亮的『液』體盛會。


    “士兵們,先前推進!”特略走下馬來,帶領著弩手一邊『射』擊一邊前進“我認識的,穿著科迪家族衣服的,先行『射』擊!我不認識的,羅斯少爺的弩手們,請在此時裝填,我們交替前進!”


    這簡而易行的辦法立刻得到了執行,雖然羅斯剩餘的部隊並不是很多,但持弩者還是有二三十位,薄弱與強勢的箭矢交替推進,一時之間竟然配合著步兵將對方的陣線從中間撕裂開來。


    羅斯和他的騎士們沒有停留,立刻撕扯開一條道路,那些沒有結成穩固陣列的攔截者步兵被重騎兵活生生撞翻在地,騎士的劍上占滿了同胞的鮮血。


    “向我靠攏,圍住他們!”一個看上去同樣頗富聲望的騎士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軍馬被騎槍紮死在身邊,他瘸著自己被壓倒的右腿走到前沿“我們的數量是他們的二倍還多,穩固住自己的腳底,我們必將勝利!”


    在騎士的帶領下,被從中央撕開、或許會被就此分割包圍的士兵們重新集結起力量來,把試圖脫離步兵陣再度發起衝鋒的騎士們夾塞在中央。


    而此時又沒有足夠的步兵去輔助這些孤立無援的科迪騎士們,被長槍刺倒的貴胄們開始傷亡,卻依舊死戰不退,從馬上下來用可怕的劍術毆打那些無法與之訓練抗衡的士兵——每一個騎士都是從小便接受軍事訓練的優秀職業軍人,即便是下馬麵對數量二倍的老兵也不必驚慌。


    人數的優勢在雙方質量相近的時刻顯『露』無疑,羅斯的軍隊裏許多都是被征兆來的農兵,盡管弗農伯爵給他們裝備了相對精良的武器,幾乎每個人都分得了皮甲與鏈甲,並進行了相當可以的軍事訓練,但不代表他們就真是可靠的精銳部隊。


    “衝啊,每殺一個叛軍,獎賞一個銀第納爾!”攔截的騎士們開始收緊圍堵的缺口,把人數過於劣勢的科迪士兵擠在中央“受傷的人也會得到五個銅板!”


    錢幣如同新鮮的血『液』注『射』進了攔截士兵的心髒,他們嚎叫著收縮起包圍圈的大小,不過科迪的士兵雖然戰鬥力不算兇狠,但堅韌不拔是毋庸置疑的。


    湧上來多少次的進攻都被劍和行軍錘打了迴去,但很明顯被包圍下去,英勇就義也是遲早的問題。


    羅斯砍碎一根長槍,又被一把劍砍開了肩甲,他不得不忍著劇痛把抓著那劍士的劍柄把他掀到身邊,用力踩著那人的脖子把他的劍搶過來,再嘶吼著『插』迴主人的眼睛裏。


    “誰?”騎士的馬蹄聲震撼著戰場,如同火山噴發般驚起,包圍著羅斯等人的士兵驚慌失措地看著崩騰而來的軍馬“哪來的敵人!”


    沒有迴答,迴答隻是毫不停留的衝鋒,如同山唿海嘯的戰馬鐵蹄聲淹沒了最後的希望,在強大的擠壓下一切都將埋沒於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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