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格陵蘭的英雄死去後,就會有一隻烏鴉從海岸的盡頭飛來,引導著靈魂迴歸瓦爾格拉神殿。”剛定看著挺進的羅多克長槍兵,咋著舌頭搖了搖頭“那麽你的士兵,該去哪裏呢?”


    那些年輕的羅多克人邁著堅毅的步伐,密集的槍陣不需要多麽昂貴的裝備,更多的是紀律與勇氣。


    這些都是可以通過時間相對容易獲得、卻總容易被忽視的,正所謂廉價的槍兵未必好對付,對於雇傭兵而言,這是相當劃算的量產兵種。


    杜瑞斯笑著,他的腰間佩戴著一柄鑲著琥珀的指揮劍,但剛定從未見過這個雇傭兵頭子抽出來使用過。


    他毫不在意地迴答道:“去他們該去的地方,活著的人自然由我帶路,死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那你的士兵可知曉究竟為何而戰?我也從來不見他們的祈禱。”剛定敲了敲自己結實的頭盔鐵頂“就是為了那幾個帶著腥味的錢嗎?”


    樹林一般層層排上的長槍兵聳立在斯瓦迪亞與諾德交鋒線的最前端,盡管推進速度很慢,但仍舊牢不可摧地步步紮根,無可動搖地向戰場中央靠近。


    “那你們的目的又有多麽高尚?把奧丁掛在嘴邊,我看你們罵人的時候更常用。”杜瑞斯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像是關愛腦損傷患者一樣看著剛定“如果不是為了錢和土地,你們能組織起幾萬人的部隊?”


    “小子,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剛定咳嗽了兩聲“倘若你還是帕爾莫家族的小騎士,現在是不是就該和我兵戎相見了?”


    “為什麽不?所謂的斯瓦迪亞,充其量就是國王與騎士需要治理農民的產物,如果我在治理一塊土地,我當然要為土地的王納鮮血稅。”杜瑞斯迅速打量著戰場“老頭,跑題了,我們現在是去揍誰?”


    戰場的改變,讓這支強有力的生力軍走到了岔路口。剛定打量著那些騎著馬的雄獅,忍不住發出低聲咆哮。


    要麽追擊去跟那些把諾德人攪和的天翻地覆的騎士幹一架,那些倒黴蛋陷入了與瓦格良部隊的苦戰,倘若現在壓上去用長槍抵住他們的背後,立刻就能讓這些騎士老爺掛在槍頭上喝血。


    然而右翼斯瓦迪亞的生力軍顯得非常棘手,騎士、騎兵、重步、輕步、弩手一應俱全,雖然不到八百多人,但步騎結合的戰術,使得他們每走一步,都像是往諾德人的心髒裏釘了一顆釘子。


    原本潰軍之勢有些止住的西線後排,在一輪弩機的關懷下瞬間死傷凋敝,羅斯的重甲騎士與扈從輕騎向前一陣猛攻,瞬間再次土崩瓦解。


    看著那些眼球上掛著弩箭的孩子,剛定真的找不出理由來責罰他們的懦弱。很多時候衝擊即將崩潰的部隊,不需要太多的人手,隻要膽量足夠,已經崩潰過一次的軍隊,很難說再挨得住哪怕幾十人的衝鋒。


    “去給那些狂妄的小子們一點教訓!”剛定把劍芒對準了在潰兵中大肆砍殺著的羅斯部隊“我看到了還夾雜著史蒂夫家族那個小魂淡的旗幟!我一定要割下他的腦袋!”


    “羅斯,停下步伐!”西蒙斯牽住羅斯戰馬的韁繩,大聲喊道“前麵是一支五千人的生力軍!”


    肋骨仍然像是被敲斷了那般疼痛,仿佛有多少根刮刀在剃著側肋的骨粉,那種迫近死亡的疼痛,讓騎士前所未有的清醒。


    “普拉先生!步兵前排,弩手側翼『射』擊!阻攔那些長槍兵前進!”羅斯敏銳地抓住了戰場的契機“我去撕開迴到大門的路!”


    命令迅速得到了執行,杜瑞斯的弩手在側翼,與有重裝維蘭部落士兵掩護的斯瓦迪亞弩手對『射』。由於對方的重裝步兵阻攔了被『射』擊麵,斯瓦迪亞弩手有大把活力,關照那些並不持盾的羅多克長槍兵。


    羅多克人與斯瓦迪亞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算是同文同種,同樣脫胎於死去的舊帝國中,羅多克也曾經像服從卡拉德人的統治那樣,匍匐在斯瓦迪亞人腳下。


    至今斯瓦迪亞國王那漫長而又偉大的頭銜中,還夾著不可或缺的一段:南斯瓦迪亞暨羅多克公國的宣稱者,顯示著王上對丟棄之地的野心。


    然而事實證明,禍起蕭牆不僅僅適用於個人,放大了的國家也同樣適用。一個不像咬開斯瓦迪亞人頭蓋骨的羅多克人,不是一個好羅多克人。


    當年,斯瓦迪亞便從來沒有把羅多克算作一份子,隻覺得是個相當好用的存錢罐用不完那種。羅多克也並不覺得,自己低賤到那種程度,有給斯瓦迪亞大爺皮鞋擦油的使命。


    “推進!”杜瑞斯揮舞著戰劍,羅多克的槍陣在弩手的關照下,前排源源不斷倒地,後續的補充槍兵踏著步子頂到前列,同伴的死亡與鮮血,沒有對這些冷酷的傭兵產生多大的動搖“把他們掛在我們的長槍上當風幹肉!”


    “盾牆,頂住!”普拉和他的維蘭部隊頂在前列,即便厚實的鎧甲配扇形盾的掩護,算得上非常牢固,卻依舊不能防禦全部“讓我們貼近他們的臉,去好好抽他們兩個嘴巴子!”


    長槍懟在盾牌上、紮過穿『插』的縫隙。維蘭人的盾牆瞬間崩開幾簇鮮豔的血花,越來越多的長槍紮進盾牆內,如同蚊子的口器一樣榨取著鮮血。


    “盾牆前進!弩手持續『射』擊,打擊長槍兵!”普拉看著越來越近的羅多克人,他知道憑自己的士兵六百打四千,無異於兔子搏鷹,現在盡可能造成混『亂』是最好的結果“輕步兵準備!”


    “衝鋒!以奧丁之血的名義!”一聲怒吼打碎了所有的安排,普拉錯愕地看見自己的諾德同胞,從羅多克長槍兵的兩翼揮舞著斧子衝上了維蘭部落的盾牆。


    瞬間一切陣勢不複存在,被打成『亂』團的輕重步兵和弩手,不得不和剛定率領的諾德精銳步兵,進行對砍這種可怕的運動。


    剛定發起的衝鋒把自己的人數優勢運用的淋漓盡致,那些卷入搏鬥的弩手手足無措地抽出劍來,卻發現那些恐怖的諾德人幹掉自己這麽輕而易舉,甚至隻需要一腳。


    這些由民兵選拔的弩手根本不懂得近身格鬥,卷入戰鬥隻能說是一場注定悲劇的錯誤。那些握著扳機的手掌被冰冷的飛斧剁下,人數上極其占優的諾德人,就像是野狼一樣夾擊著側線。


    普拉冷靜地看著這些蔓延上來的諾德人,和諾德人進行步兵混戰,隻能說一開始就輸的很徹底。現在反擊是談不上,一切都要等待那一點點轉機。


    “現在隻能龜縮後撤全仰仗著最後一點屬於羅斯的運氣。”西蒙斯把劍順著一個諾德人的喉嚨貫進去,冷靜地打量著噴灑的鮮血。背對著他的萊森隻手與一個拿著雙手斧的諾德人對戰,卻絲毫不落下風“希望聖神站在我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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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已經不是沃爾夫第一次麵對羅斯和他的騎兵部隊了,但結果還是一模一樣的相似崩潰,又一次崩潰。


    欲哭無淚的沃爾夫摔在地上,被托曼拎著踉踉蹌蹌地拉起來背在背上,這個專心認栽的皇家侍衛穿過『亂』軍,腳下踩過掌旗官的屍體和黑加侖軍的軍旗,都沒有停下來撿起。


    當那可怕的騎士挺著騎槍紮進第一個步兵的肚子裏,沃爾夫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雖然黑加侖軍根本沒有機會麵對這些可怕的高機動力殺人機器。


    被撞擊的側翼幾乎是瞬間丟掉了自己狗命,那個試圖力挽狂瀾的小雅爾直接串在了騎槍上,像是一個串好軸的陀螺『插』在地上。


    黑加侖軍等一大批部隊,還在麵對城內像是吃了興奮的斯瓦迪亞佬,就被側麵鑿擊,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戰力與戰意。


    奧拉夫倒是還想拎著長矛就上,奈何發現自己的士兵已經不聽使喚地『亂』作一團大家又不是瞎子聾子,之前的騎士團車翻了近萬人。


    大家就算後腦勺沒長眼睛,還看不到聽不到嗎?


    這些已經患上斯瓦迪亞騎士恐懼症的諾德士兵,裹挾著還不明所以的內線黑加侖軍士兵,『潮』水退去一般後撤。


    “托曼,你有沒有覺得那家夥的旗幟有點眼熟。”看著那似曾相識的盾牌上的圖繪,沃爾夫眯起了眼睛“那麽娘娘們們的玫瑰旗子,我好像隻在那天晚上的瘋狗騎兵身上見過。”


    城牆上的斯瓦迪亞弩手,興奮地朝著把後背和『臀』部交給他們的敵人傾斜著活力,不時有幾個倒黴蛋飛身撲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平時訓練到苛刻地步的功勞,還是沃爾夫從來不吝嗇士兵們飲食的影響,逃起命來黑加侖軍也絕對速度夠快,弩箭一時很難關照。


    “我的小祖宗哎。”耳朵上還在滴血的皇家侍衛,順手從身邊一個不知道哪個雅爾的雜兵手上搶來了一麵盾牌,甩過身扣在沃爾夫的背上“咱們都這份上了,少『操』兩份心成不成?”


    士兵跟著自己或臨隊因為許多不幸戰死了的班隊長跑,班隊長跟著中隊,中隊看旗隊撒腿的方向,旗隊則非常憋屈地湊在沃爾夫身邊,想要重整隊伍打迴去。


    大家在這艱苦的賽跑過程中,驚訝地發現又聚集起來將近二百人的人數作為潰軍的領頭羊,後麵的羅斯似乎也並沒有繼續追擊,他需要去解救那些被圍困的步兵。


    “我們一定要去認識我們的對手。”沃爾夫輕輕咳嗽了幾聲,嗆進去的冷空氣讓肺子裏像是掛上了一排刀子,剮得這位年輕人懷疑自己咳出來的東西是否有血“否則就是一萬次,我們也會跑”


    托曼沒有說話,僅存的黑加侖軍跟在首領後麵,也沒有出聲。


    所謂的戰爭,就是把活人變成死人,所謂向往戰爭,是以為死的人不是自己,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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