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的衣物、散發著梔子花香的半長發、幹淨無瑕的臉龐。格陵蘭島沒有玻璃鏡子,沃爾夫隻能看著水盆裏的自己整理衣著。不過,也是相當的滿意自己的外形。可惜就是有些矮。


    而且,雖然最近的軍事化生活已讓他的氣質發生了些變化,但沃爾夫還是顯得太過文弱,明顯缺乏男子漢氣概。


    托曼嘻嘻哈哈地打量著沃爾夫的新形象:“大人,你要是女人就好了。像您這麽聰明能幹,俺指定把你娶迴家!”


    “閉嘴!”沃爾夫沒好氣地說道“這叫天生麗質,你懂個什麽?”


    這一次輪到托曼目瞪口呆了:“天生……啥?大人,俺,俺不識字,俺知道你有文化,別忽悠俺。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長得好看是爹媽生的,明白不?”沃爾夫想個托曼一個暴栗,奈何這貨長得如此之高,隻得悻悻作罷“不服嗎?”


    托曼:“……”


    城堡,是中世紀貴族的命脈所在。它代表著領地內至高無上的主宰大全。一個蓋不上城堡的領主,不是一個稱職的好領主。


    圍繞城堡組建的莊園是領主的經濟生產單位,城堡內訓練的侍衛以及城堡本身,是領主的軍事力量。如果這些都不具備,大體相當於今天的沒車沒房,你的附庸見了你都不好意思打招唿。


    在戰亂頻繁的黑#暗#時代,城堡裏住著的往往不是長發飄飄、人見人愛的甜甜公主,而是打扮土裏土氣、滿口髒#字的大小領主們。因為城堡的功能不是為了囚禁公主等著白馬王子來解救夢中情人,而是為了血淋淋的戰爭。


    親自征服一座城堡,對於尚武的諾德人來說是至高的榮譽之一。而在斯瓦迪亞、羅多克倆王國分裂之前的古卡拉德帝國末期,就經常頒給攻克城堡者以‘xx城堡的征服者’這類榮譽頭銜。


    在擁有90%人口、但生產力絕對落後的鄉村,城堡的規格自然不可能很大。這不僅是農奴製#度的僵#化,即便是領土廣闊的斯瓦迪亞領主也不會把城堡修得太過恢弘。如果有大型宴會,他們會考慮野地用餐。


    因為城堡的大小程度與其防禦能難易成反比。越大的城堡,越有利於占有人數優勢的敵人發揮其長處。所以,許多城堡看上去,比塔樓大不了多少,貓都甩不開尾巴。


    海斯特堡也不是很例外。站在大門口看上去,確實相當陰森。青灰色的城堡圍牆令人毛骨悚然地想起,城堡主人‘摔杯為號’,三十諾德皇家侍衛一擁而上,來客沒吃上一口飯,就被亂劍劈死在餐桌上的血腥故事。


    至少——沃爾夫就是這麽被老爹嚇大的。不過,沃爾夫一直認為最恐怖的是,竟不給飯吃就剁了自己!當然,有良心的領主還是會客人多吃一些,省著去瓦爾格拉神殿的路上遭罪。


    現在,因為這座城堡,沃爾夫對瑪格麗特的印象刹那間大打折扣,甚至懷疑瑪格麗特是不是一名臉色幹瘦蒼白、嘴唇朱紅、等待擇人而噬的女吸血鬼。正抱著一隻四五歲大的骷髏娃娃撫慰著:“女兒,不要著急,那道沃爾夫排就要好了!馬上仆人們就會端上來。”


    德威布裏克走到城堡門口,向衛兵說了幾句什麽,其中一個立刻跑步進入那灰暗的大門。不大多時,一個幹練的老管家模樣的人從長廊深處走來,左手舉著紅蠟燭,對沃爾夫說:“你就是沃爾夫?”


    沃爾夫見是位老人,恭順地低下頭:“是我,黑加侖來的沃爾夫。”


    “沃爾夫什麽?”老人眯著眼睛問。


    沃爾夫臉色變了變,托曼幹脆直接把手搭在了劍柄上,怒氣衝衝地衝上前,像要吃人一樣咧嘴瞪著老管家:“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瑪格麗特夫人叫你這麽招待客人的嗎?”


    這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問候。他在挑釁,‘沃爾夫什麽’是指問沃爾夫什麽爵位,算哪根蔥,敢來見瑪格麗特夫人?沃爾夫隻是個平民,雖說是祭司,不過衰名遠揚,也著實沒什麽卵用。


    現在,沃爾夫麵對的是一種報複、一種警告:沃爾夫,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海斯特堡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見狀,兩邊的衛士也立刻向二人靠攏,似乎形成合圍之勢。但托曼心知,那群樂色隻需一記迴旋就能撂倒個一二三四。要命的是那個德威布裏克,他能感受出那是個劍術大師,托曼敢說比他更強有力,卻不敢說比他更有戰鬥經驗。


    而且德威布裏克離沃爾夫實在太近了,隻要動起手來,沃爾夫在其麵前不比一個嬰兒強上太多。


    德威布裏克蠻想拉圓場,焦急地搓著手:“英格斯先生,這位沃爾夫先生是瑪格麗特夫人的貴賓,我們不能讓夫人久等……”


    “不。我並沒有阻攔的意思。我隻是好奇,沃爾夫先生究竟是做什麽的?”英格斯那張彬彬有禮的麵龐上掛著一對寫滿不屑的眼眸“沃爾夫什麽?”


    這是一場戰爭。不要以為騎馬與砍殺才是一種戰爭,那隻是戰爭最粗淺、直接的形式之一。有很多時候,你頂得住重達半噸的騎士平放的騎槍,扛得住萬箭齊發的奪命箭雨,打得過曆經十年戰火的精銳軍士,但你未必受得住擊打在軟肋上的一句話。


    比如“你算是個什麽?”


    沃爾夫冷眼打量著焦急的托曼與德威布裏克、蔑視自己的英格斯管家、不斷圍上來的衛士,沉默了片刻,在越發鈧鏘的劍撞鎧甲聲中思索。


    我是誰?


    默默無聞的小祭司?


    失敗的諾德士兵?


    正在成長的軍事指揮家?


    挨了揍也無可奈何的小人物?


    沃爾夫突然笑了,他挺直了胸膛,對高出他半頭的英格斯大聲迴答:“我是沃爾夫,請您記住這個名字,因為您子孫將活在這個名字的傳說之下!”


    英格斯的臉色像吃了一隻耗子一樣不爽,托曼笑得像在臉上崩開了爆米花。德威布裏克朝老人聳了聳肩,表示無可奈何,但神色一下放鬆了許多。畢竟一旦起衝突,他要負責任的。


    英格斯悶哼一聲,不過臉上還是閃過了狡詐的笑:“牙尖齒利的小子跟我來吧!”


    “這是我這三個月來第二次聽見斯瓦迪亞語了”沃爾夫走在麵色更加難看的英格斯身後,口中說的是非常流利的斯語“第一次是拉格納伯爵,第二次是你。你應該感到慶幸,沒用侮辱我的字眼,否則我會讓你這輩子也忘不了我,自作聰明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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