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無數煙花爆竹在繁星閃爍的天穹燃爆,為本就璀璨迷人的天空再次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夜,秦府一家包括婢女護院在內的一百七十二口人,皆歡渡新年,正堂中的秦雲棠、秦宗等共計共計五人,再加上一直守護著秦家的問天無劍莫蒼生,以及統領六千敗血浮屠的不點山河段梟,共計七人坐在正堂中間的實木圓桌上,而旁邊還有著許多張桌子,坐著風花雪月四女、護國公府和靖遠王府的的供奉侍從,歡聲笑語,從未間斷過。


    但此席間,卻缺少一人!


    秦堯白手中拿著一杯滾燙的龍舌雨前,踏入雪地中,看著不遠處獨飲小西霖的槍道魁首,不知思索著什麽。


    飲一壺西霖小酒,品八麵獵獵來風。


    重入十三品逍遙境的陳伯諒自然也感知到秦堯白,依舊蓬亂的頭發被他微微一捋,露出不失精芒的眸光。


    陳伯諒對著秦堯白微微招手,示意他過來。


    秦堯白走到陳伯諒麵前,杯中茶早已喝光,已經有些微醉的陳伯諒一把抓住秦堯白右手,還沒等秦堯白說什麽,一股雄渾如山海的內力直接湧入秦堯白體內,其中還有一道極具鋒芒的“意”進入秦堯白體內,那股內力不斷溫養著秦堯白的奇經八脈,而那道“意”則在一處地方蟄伏下來。


    良久,陳伯諒收手!


    “小子!老夫對不住你啊!答應了你父親要保護好你,但卻讓你內力盡失,武功全無。雖然老夫在你們這些小娃娃的影響下,重新踏入逍遙之境,但那個心結若不了解了,老夫此生怕是無緣仙境了。”


    陳伯諒借著醉意,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話。但秦堯白聞言卻並未說什麽!


    “我知道!你小子無論是嘴上,還是心裏,都沒有怪罪老夫的意思,但老夫的內心,不安呐!我還記著那日本要傳你槍法的,但形勢卻不得不讓我將塵戮引開,給你們減少一點壓力。本來我想著,事後教你槍法也行,雖然你不是練槍的料子,但也是個天縱之才,璞玉在遇到雕刻師之前,也隻是塊山中廢石罷了!”陳伯諒又猛地灌了一口酒,說道,“可誰料!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誰料你小子居然內力盡失,不過答應過你小子的事情,老夫還是做得到的,剛剛我在你體內留下了一道老夫畢生追求的槍道真意,殘陽槍意!若你日後可以再次習武,這殘陽槍意自然會被你引動。”


    陳伯諒說了這麽多,秦堯白自然猜到了他的意圖。


    “你要走?”秦堯白不禁發問。


    “是啊!是時候了!給老夫準備一套幹淨些的衣服,老夫三日後離開,這幾天再給你溫養一陣子經脈。”讓秦堯白難以置信的是陳伯諒居然開口要衣服,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秦堯白一揮手,自秦堯白走出來後便一直站在門外守護者秦堯白的風然,立即下去準備了。


    風然可是風花雪月四女中第一位的,其威勢在四女中是毫無疑問的第一。


    很快,一襲青衣大褂便被風然捧來,陳伯諒接過青衣大褂,轉身離去!


    天安城南街,明德軒


    即使是在新年之夜,明德軒也依舊在營業,為那些同樣留在天安城的遊俠兒提供一個居住之所。


    明德軒三樓,天字五號房內。


    一名長相極為清秀的少年,手中握著一柄長劍,或許漂亮這個詞不適合形容男子,但這名少年確實是長得極為漂亮,甚至有種女子的柔弱之美!


    “爹爹!你到底去了哪裏?你放心吧!我已經找到白哥哥了,再過幾天我就去找他,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妥的。到時候我就可以去找你了!”清秀少年摩挲著長劍劍柄,突然一下抽出長劍,劍身上有著無數如同魚鱗般密布的紋路,釋放著絕世兇威,但那股兇威好像又被什麽壓製著一樣,沒有肆意的迸發出來。


    少年很快放下手中長劍,脫去頭上一直戴著的帽子,取下發簪,一股明亮秀麗的長發直及腰間,並沒有施濃妝的嬌俏臉龐天然精致,宛如出水芙蓉,天然地便去了那凡俗的虛妄雕飾。


    原來,少年並不是有一種女子柔弱之美,而帶有柔弱之美的,本身就是女子。


    “穠纖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不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


    昔日有曹建言一篇《洛神賦》描寫洛神之美,而眼前的佳人兒雖然身穿男裝,但卻依舊讓人不禁想起那遙遙星河之下的洛水之神。


    乾德四年正月初三,護國公府門前,兩尊石獅威武而又霸氣,鎮守著護國公府,就如同秦宗鎮守著太安皇朝的西北門戶一樣。


    門外,十幾年來終於換了一身衣裳的陳伯諒和秦堯白並肩而立,這三天來陳伯諒每天都為他溫養一次經脈,雖然還是不能修內力,但秦堯白的身體卻是好了許多。


    陳伯諒說他要去霄漢皇朝,所以秦堯白和陳伯諒向東而行。


    相較於新年第一天的清冷,如今的大街上倒是熱鬧了起來,許多小攤販擺著琳琅滿目的小商品任人挑選,秦堯白身上不時地撞上一個和小夥伴們瘋狂亂跑的稚嫩小兒,秦堯白微微一笑,扶起來,小孩子看了一眼秦堯白,又和他的小夥伴們歡唿而去。


    二人就這麽走著,誰都沒有說話,看起來沉寂無比。


    “好了!小子,迴去吧!送君千裏,終須一別!這十裏的路程,老夫我記住了。天地何其蒼茫,你小子應該出去看看,那蓬萊島上的浩然文學氣、扶桑國中的扶桑花海、昆侖之巔的雪峰冰川……這天下盛景,奇異之事又何其之多,你該去看看,或許你這情況,還有一線轉機。”陳伯諒首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圍,前方便是天安城東門。


    “好!”


    秦堯白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個字,但陳伯諒卻大笑著離去,讓周邊的行人紛紛側目而視。


    “哈哈哈哈!世間槍者千萬眾,魁首唯我陳伯諒!天有桀驁不屈人,何談命理由他定。一槍東來又西歸,蕩盡天下不平事。槍盡萬裏莫成仙,此槍無愧有愧人。走也!走也!”陳伯諒似乎又迴到了當年不羈的年代,一聲長嘯,盡顯槍道魁首之霸氣。


    秦堯白看著陳伯諒對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淡淡一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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